若是連城說的話,能夠得到實施的話,那未嘗不是好事。
五萬將領,光是吃食這塊,想要吃飽,一個月就得好幾千兩。
不然就是餓肚子,過着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何況,總會有法子的。大楚那麼窮,墨王之前也是帶兵的,他手下養更多的人,倒是可以和他討教討教。
“如何養士兵之事,先擱着,回頭再說。當務之急,得讓皇上跟着出去。”
其實馮伯毅心底害怕,他怕德宣帝是知道了祁烈的身份,故而現在一直遲遲不鬆口。
德宣帝之所以留着祁炎,也是爲了保護他罷了。
祁烈這邊,因他忌憚大楚,故而一直引而不發。
也許他在等,等顏詩情和楚璽墨出海後,纔會動手收拾祁烈。
只要沒有了顏詩情這個外甥女,祁烈便是死,對外也不過是洪武國的太子意外身亡或者是病故罷了,沒有人會多想,也沒有人會去追究。
大楚那邊即便知道些什麼,也不會貿然出兵來干涉他洪武國的政事。
只要祁烈一天不登皇位,他心底就一天難安。
祁烈其實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聞言直接道:“外祖父,孤在想,若是父皇最終還是不同意,那咱們該如何做?總不能直接將其綁起來,到時候跟着詩情的船,偷偷運送走吧?”
這根本就不太現實,他父皇的身邊,可也是有不少的暗衛護着,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
若是想對他動手,怕是還未出手,人就已經躺在地上永遠閉上眼睛了。
馮伯毅聽到祁烈這話,低頭沉吟了下,道:“此計乃爲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走這一步。能說服皇上最好,若是不行,到時候視情況而定吧!”
祁烈搖搖頭:“不能到時候再說,現在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這些事就得提前準備。依孤看來,直接做好兩手準備。一是父皇同意,咱們這邊替他備好出去的東西。二是,他不願意,咱們想法子讓他寫下監國的聖旨,然後暗中將其偷偷捆到顏詩情乘在的船上。等船開出海後,他醒來就算知道了,也無濟於事。”
祁烈話是這麼說,可他心裡比誰都清楚,想要暗中將他父皇捆走,簡直是太難了。yyls
在這提前,還得讓他父皇下一封聖旨,即便不是禪位的,怎麼也得是監國的才行。
只是感覺實在太有難度了。若是找民間的能人臨摹的話,也不大現實。
沈逸和連城對視一眼,兩人眼中漸漸露出沉思之色。
聽太子的語氣,皇上極有可能不願。
現在他們與太子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如今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也容不得他們退縮。
“太子,不若在等等,看宮中具體什麼個情況。另外剛纔您所提得,要不與墨王那邊談談,詢問下他的意思?”
祁烈聞言,眼眸上下轉動了一圈,略作思考,隨即點頭:“也成!不管結果如何,總歸都要墨王那邊配合。”
馮伯毅聽到這,直接起身:“老夫年歲漸大,身子骨越發的不利索,今日剛好出來,便親自走一趟濟世堂。”
祁烈知道他祖父這話的意思,想要去濟世堂找人,當即也沒多言,只是揮了揮手,讓沈逸和連城也跟着出去。
待人都走後,守在門口的馮俊這才進了書房。
“太子,其實依屬下看來這事也有不難。皇上也許貪戀權勢,但他是在這權勢的基礎上,想給自己賺更多的銀子。只要拋出的誘餌夠大,也許他會鬆口也不一定。哪怕是一瞬間的鬆口,只要寫下聖旨,或者是當衆說出要遠行,讓您監國的事,便足夠。屬下覺得,也許您可以和皇上好生談談。好比他走後,每年國庫的收入,五成以上歸他,剩餘的歸您所用。除了國庫外,河渠的稅依舊是歸他。還有與墨王那邊談好,讓他們開出比現在暖香閣更加讓人賺錢的生意門道。另外,太子您到時候表現出只是代爲管理朝政,並不貪戀權勢就成。最最重要的事,太子你能替他管理大將軍留下的那些將士,且還不必他掏錢養。當然,虎符還在皇上的手中,那些將士還是聽令於他,如此也好安撫他的心。”
對於德宣帝,馮俊自認多多少少還是瞭解一些。
他那個人除了愛財之外,還有些好享樂。當然,這個享樂是指不願爲朝政的事多費心,但也不至於完全棄之不管那種。
他當年畢竟是一路廝殺才登上皇位的,如今的皇室,連個公主都沒有,更別說是什麼親王郡王了。對於權勢,他自然會想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祁烈詫異地看了一眼馮俊,在馮俊的點頭下,面色才變得慎重起來。
他其實也明白,之前連城提出讓那些將士自給自足的提議是爲何,更是明白,他父皇這段時日情緒暴躁是因何而來。
每個月到要掏出大筆的銀子養那些人時,他父皇的面色是一個月賽一個月的難看。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是捏在手中。
“嗯,你且下去,容孤好生想想!”
“是!”
這一日,祁烈坐在書房中,自己獨自一個人開始權衡利弊。
顯然這一次他這邊有些逼人架勢,即便大夥兒沒說什麼,但心底多少都有些清楚。
現在不是德宣帝表態就是他表態,就看誰熬得過誰了。
畢竟是墨王夫妻倆開口提得禪位,這其中逼人的意味可是相當的明顯。
如今洪武國勢弱,德宣帝要是聰明,纔會維持現在的狀況。
不過兔子急了,還要咬人,何況他是一國君王。
若是他不顧顏面,直接提出要他父皇禪位的話,那就等同於逼宮,這意義就變了。
不過眼下看他父皇是選擇保洪武國,還是強忍着,等墨王夫婦離開再發難!
皇宮中御書房中,德宣帝雙手背在身後,在裡頭來回走動。
其實他心裡比誰都清楚,現在洪武國的處境。
以前他瞧不起永昌帝,覺得他是個懦弱的皇帝,被掌控一生,直到死爲止。
可現在的他,又何嘗不是身不由己?
他的子嗣稀薄,多數都是幼時就夭折,能活到成年的,目前就兩個。
祁炎如今他已經不指望,那個蠢貨,心夠狠但腦子不夠使,居然與虎謀皮。
幸好最後沒鬧出什麼來,否則根本就沒有如今的他站在這。
至於祁烈,倒是叫他詫異。
原本以爲廢人一個,一輩子都站不起來,沒想到居然好了。
可偏生這個人,成了他龍椅最大的威脅者。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祁烈不是他的兒子,但他根本找不到不是的證據。
一,他不相信已經故去的皇后會背叛他。二是,他曾私底下滴血驗親過,那血卻是融合了。
這些本可以證明,祁烈是他的兒子,但良妃死之前說得那些有叫他生疑。
偏生祁烈和顏詩情的關係那麼好,大楚還站在他的身後,這就叫他更爲懷疑了。
他始終相信,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會無條件的對另外一個人好,總歸都是有所圖的,即便是親如父子也一樣。
何況那滴血驗親,他心下還是懷疑的。若是顏詩情給祁烈吃了藥,改變了他的血呢?
如今楚璽墨開口叫他禪位,要帶他出去,說是賺錢,但真正目的到底爲何,他心中多少有數。
他愛財不錯,特別是愛自己親手賺的,那樣會叫他心生滿足。
但與龍椅相比,那些錢財,實在算不得什麼。
若是他洪武國也有武器,他就夠硬氣,在楚璽墨當初提出來時,他就可以直接將人扣押下處置了。
但現在不行,他沒武器,腰桿挺不直。他不能爲了給自己爭一口氣,將整個洪武國都陷入危險中。
然而一邊是心動的錢財,一邊是被人逼迫的恥辱,這滋味實在不好受。
祁烈縱觀是他兒子,但他與外人聯手逼迫的行爲,就是大逆不道。
若是他能甩開目前這一切,還能將所有銀錢都握在手中,等回來後,皇位依舊是他的,那他還可以考慮一下。
但他不相信,不相信祁烈會答應這些,更是不相信墨王夫妻倆。
也許他們早已狼狽爲奸,等着他上當。
等出海後,也許他們就會對他下手。到時,他客死他鄉或葬身大海,皇位卻早已到了別人的手中。
可現在沒得選擇了,墨王那邊已經定好了正月出發,到現在也不過是兩個多月的時間。
他就算拖得下去,想必墨王那邊也不會讓他拖。
只是他要怎樣,才能保住自己的皇位,同時還能拋開這一切,且安全上不用擔憂呢?
他能讓祁烈和楚璽墨以自己最重要人的性命來起誓嗎?
不甘,真的很不甘!
做皇帝做到他這憋屈地步的,他也算是第二個。
而第一個的永昌帝,也在幾年前就死了。
大楚駝峰鎮
十月中下旬的大楚早已進入冬季,北風一刮,讓人覺得刺骨的冷。
如今的駝峰鎮,也不知是因種的樹多了,改變了生態環境還是如何,一年總會下那麼幾次雨,倒也不是那麼的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