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已矣,留下了悲痛欲絕的衆人,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想到往日種種,的確是他對他們虧欠太多,所以就算夜陽說他兩句,他也不可能會生氣。
可對於蘇貴妃的死,他依然有些無法接受,心中也存下一個疑問。
整個霓裳宮的氣氛都處在一片哀痛之中,門口也掛了白色的燈籠,所有的下人頭上都綁起了白布以示哀悼。
夜皇一直站在蘇貴妃的屍身旁,想着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的問題。
這個時候,突然霓裳宮來了兩個“不速之客”,一看到他們的時候,夜皇有些震驚:“鳶兒,你回來了!”
夜鳶早就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鳳傾墨。
他們纔剛回到夜國皇宮,便聽說宮裡出事了,昨天夜裡蘇貴妃莫名其妙的上吊自盡了,於是便打算過來看看。
對於這位蘇貴妃,白若惜甚至都沒見過她幾次面,印象很模糊,只是聽說她爲人低調,待人謙和,想來應該是個不錯的人。
其實白若惜之所以會過來,只是因爲她有些懷疑這件事情會不會跟淑妃和三皇子有關。
他們既然想要謀反,必定就會剷除朝廷的一些勢力,他們離開了這麼長的時間,淑妃狗急跳牆想要率先下手完全有可能。
鳳傾墨點了點頭,然後拉着白若惜的手走上前去,那些宮女太監都跪地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白若惜也對夜皇行禮問安,然後走到牀邊,突然一把握住蘇貴妃的手。
“你幹嘛!”再怎麼說她可是堂堂貴妃,她怎麼可以不經許可就對死者的身體動手動腳的。
現如今夜陽正是脆弱的時候,他之前喜歡過白若惜,可白若惜甚至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後來他就算放棄心中不可能一點都不介意,現在母妃死了,他大底就是一種看誰都不順眼的架勢,剛剛他連一向尊敬的父皇都敢出言不遜,更不要說白若惜了。
白若惜卻異樣的看了他一眼:“當然是看看貴妃娘娘到底是怎麼死的。”
夜陽大聲的說道:“這不是顯而易見麼?母妃她是懸樑自盡的。”
他覺得白若惜這說的全都是廢話,而且再想想怎麼那麼巧,母妃剛去世他們就回來了,他們真的是不吉利的人,不應該留在這裡擾了母妃的在天之靈。
“錯!”白若惜將淑妃的手舉了起來,“若是她真的是上吊自殺,那麼指甲的顏色不應該發生改變,可是她現在的指甲包括指間都微微泛着烏黑。”
大家只顧着悲痛了,哪裡觀察的到那麼仔細,現在聽到白若惜這麼一說,再仔細一看,果然是這樣。
她說的這是什麼意思,蘇貴妃是被人下毒害死的嗎,不是說只有中毒的人才會變成這樣?
夜陽立即緊張的看着她,當然也立即沒有剛剛的成見了,他一定要快點弄清楚狀況,如果母妃真的是被人害死的,那麼他一定會爲母妃報仇。
夜皇的臉色也微微沉了下來:“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了?”
“具體情況你們最好先回避一下,讓我來爲貴妃娘娘做一下檢查再告訴你們。”
他們不明白白若惜一個商賈之女竟然還懂得驗屍之法,紛紛有些詫異。
只是想到剛剛她眼光的刁鑽,如果她不說的話,只怕他們永遠都不會發現這個問題,頓時又衍生出幾分信賴。
再加上,蘇貴妃是皇上的女人,而那些驗屍官全部都是男的,當然不能隨意褻瀆娘娘的玉體,現在白若惜自告奮勇,那就看她到時候能查出個什麼所以然來給他們一個交代了。
……
半個時辰之後,白若惜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而裡面的侍女已經爲蘇貴妃整理好衣服。
夜陽立即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詢問:“你有什麼發現嗎?”
“娘娘的腰部和膝蓋,帶了一些淡淡的淤青,就是不知道這淤青是之前留下來的,還是跟這次的事情有關了。”
夜皇的目光看向那些貼身照顧蘇貴妃的宮女,那些宮女立即跪在地上說道:“我們一直都很精心的服侍娘娘,昨天夜裡娘娘入寢之前我們還伺候她沐浴更衣,那時候她身上沒有任何淤青。”
這顯然立即將他們幾個人的心高高懸了起來,這分明是有問題的。
昨天晚上有侍女在的時候,她還沒有事,那現在她身上的痕跡是怎麼來的?
白若惜又繼續說道:“這個先暫且不提,貴妃娘娘的眼球向外微微突出,瞳孔擴散的非常厲害,說明她死前受到了非常可怕的驚嚇,而她手指的淤青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這說的可是越來越詭異,讓人無法接受了。
這裡可是守衛森嚴的皇宮,什麼刺客那麼大的膽子敢闖進來,霓裳宮上下也有人把守,蘇貴妃的房門口也有守夜的宮女,貴妃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那些侍女竟然完全沒有察覺,這當然讓人覺得刻意。
所以……很有可能是身邊的人下手。
夜皇立即冷着臉下令:“來人啊,將這宮裡所有的侍女守衛全部帶到刑房一一排查,尤其是昨天晚上值守的人,就算撬也必須從他們嘴巴里撬出話來。”
現在種種跡象都表明,蘇貴妃的死十分蹊蹺,他本來就懷疑,蘇貴妃昨天明明還好好的,他還承諾以後會給她一個相敬如賓的未來,怎麼馬上就傳來這樣悲劇的消息,着實讓人有些無法接受。
更讓人意外的是,白若惜不過就是個商賈之女,之前她很有才藝也就算了,這驗屍的方法她是怎麼學會的?
夜陽死死地攢着拳頭激動地說道:“到底是誰殺了母妃,本王一定要將此人碎屍萬段,爲母妃報仇!”
白若惜淡淡的說道:“這件事情只能說是有疑點的,但是卻並不能表示貴妃娘娘一定就是被人所傷。皇宮守衛森嚴,上下都有人把手,如果真的有人闖入不至於沒人察覺,而且我剛剛仔細的觀察了一下貴妃娘娘所住的房間,也沒有發現任何凌亂打鬥的痕跡,事情的真相如何,真的不好輕易下定論。”
反正她能幫的也只有這麼多了,其餘的就要靠他們自己去查,她說到底也只是過來湊湊熱鬧罷了。
……
他們現在既然回來了,那麼當然就是要繼續住在東宮殿。
皇宮表面看似和平,實際卻是波濤洶涌,估計連這表面的平靜都要維持不下去了。
不過白若惜心中一點都不擔心,她現在並不是自己一個人,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有陪她一起面對的人。
回去之後,白若惜有些疑惑的問出話來。
“你剛剛爲什麼一直沒有說話,一點意見都沒有發表,對於這種情況,你經驗應該比我更加豐富纔對啊。”
幽冥宮對於暗殺這種事情可是這個世界的佼佼者,像蘇貴妃這種事情在他們看來,肯定根本就不算什麼。
鳳傾墨笑了笑,然後看着她:“若是爲夫真的說了,豈不是搶了娘子你的風頭?”
他只有在調侃打趣她的時候,纔會喊她娘子。
白若惜白了他一眼:“說的好像你已經知道了真相似的,那你說說啊,我看這件事情極有可能是淑妃和夜澤搞的鬼,他狼子野心,爲了達到目的肯定是不顧一切的,這些日子我們不在夜國,都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事情。如果你想早點解決問題呢,我們就得好好努力了。”
“其實……還有更簡單的辦法,只要你不介意有點粗暴。”鳳傾墨環住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他實在是不想留在這裡管太多的閒事。
“你想都不要想!他可是你的親生父親,你看看你這次回來,他看你的表情有多麼激動。只是因爲蘇貴妃的死,他卻沒有辦法表達自己跌情緒,你也是時候該爲他排憂解難了。”
疼愛他的外祖父去世了,哥哥也不在了,他跟自己母親的關係鬧得這麼僵,那現在好歹也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
夜皇說起來不壞,也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那麼現在他們彼此都沒有幾個親人了,當然就應該好好的守護,不要等失去以後再後悔莫及。“我
“有你就夠了,只要你能陪在本尊的身邊,那些人全都不需要,本尊之所以會來這一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幫你找夜澤報仇的,其他人,其他事,本尊都不會關心。”
白若惜就是看不慣他這副嘴硬的樣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當初他對紫魅恨之入骨,不也是說要將她趕走再也不想看到她,趕了這麼多次紫魅想要留下來也住的好好的。
誒,想到紫魅,白若惜忍不住有些好奇的問出話來:“你娘當時說要離開一段時間,你知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呵……估計又像之前那樣去找男人了吧,她半輩子都在做這樣的事情,甚至不惜放棄骨肉親情,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那個女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安分,她永遠都不會長教訓的。
這個時候,白若惜提出一個問題:“你剛出生便跟哥哥和父親分離,她也從來不讓夜皇知道你的存在,夜鳶的死,還有你頂替夜鳶的事情她完全都不知情,這說明她這些年從來沒有關注過夜國的事情,你說……她有沒有可能這次來到夜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