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盛打電話給朱慕雲,當然沒有什麼重要щщш..lā他只是想跟朱慕雲緩和關係,哪怕只向他彙報四科的工作也行。
可是,朱慕雲不想給他這個機會。如果李邦藩沒有甦醒,朱慕雲不會在意吳國盛的態度。當然,那個時候,朱慕雲也無法在意吳國盛的態度。如果他與吳國盛計較,只能讓別人看笑話。
現在則不然,李邦藩甦醒後,就算沒有回政保局,可風向已經變了。
“四科的工作,你自己向自己彙報就行了。”朱慕雲說完,啪的掛斷了電話。
吳國盛聽着話筒內傳來的嘟嘟聲,一臉失落的將話筒掛上。雖然他現在是經濟處的副處長,可現在,覺得比原來當個科長還不如。如果曾山能當局長,他甚至當經濟處的處長也沒問題。
曾山從大和街離開後,又去了陸軍醫院。李邦藩甦醒已經兩天了,一直不見客,曾山想知道他的情況,但又不能去探望。他只能加快行動,爭取不給自己留下遺憾。
“你能下地了麼?”曾山見到孫明華後,急不可耐的問。
暗殺李邦藩是孫明華提出來的,孫明華也在陸軍醫院住院,只要孫明華能動,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暗殺李邦藩。
“勉強可以下地走了,今天晚上我就動手。”孫明華緩緩的說,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在醫生看來,還不能下地。
可孫明華很清楚自己身體狀況,雖然走動會牽動腹部的傷口,但他能堅持。暗殺李邦藩要冒很大的風險,可是,如果李邦藩回到政保局,他與曾山也沒好日子過。與其以後被打入冷宮,寧可拼命一搏。
“你想好如何行動了沒有?”曾山問。
“那邊的病房以前我去過,醫院外面守衛森嚴,可裡面並沒有特別防範。”孫明華說,陸軍醫院以前只供日本人看病,後來本清正雄點頭,才讓政保局以及一些重要人員來此治療。
“朱慕雲可是個極度謹慎之人。”曾山提醒着說,朱慕雲在這方面,可以說特別的固執。爲了保命,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他再謹慎,也不會想到我會動手。”孫明華自信的說。
“如果他晚上又住在病房呢?”曾山問,這不是沒有可能的。朱慕云爲了表忠心,可以給李邦藩舔乾淨髒了的鞋子。
“那就連他一起幹掉!”孫明華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爲了自己的前程,他可以犧牲任何人。他雖與朱慕雲關係不錯,但在這樣的時刻,絕對不會因爲朱慕雲而影響行動。
“很好。”曾山拿出一把裝着消聲器的勃朗寧,悄悄塞到孫明華手裡。這是一把沒有登記的黑槍,裡面的每一顆子彈,都塗了劇毒。只要被子彈擦破一點,必死無疑。
“局座,用不着這個。”孫明華自信的說,他對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朱慕雲的戰鬥力可以忽略不計,李邦藩神志不清,如果對付這兩人還要用槍,他這個情報處長也不用幹了。
“你身上有傷,拿着這個以防萬一。這槍沒有登記過,丟在現場也沒關係。”曾山說。
“好吧。”孫明華將槍接過,順手塞到了枕頭底下。
“我收到消息,襲擊你的軍統古星組人員,明天上午會分批進城。”曾山緩緩的說。
“真的?”孫明華眼睛猛的一瞪,一下子坐了下來。可是,腹部的傷口,讓他痛得眉頭擰到了一起。
“明天晚上,他們會在花滿橋一帶集合。”曾山說,這是他的機會,花滿橋那一帶比較偏僻,到處都是小巷子,一旦遇到危險,隨時可以撤離。
“局座,我能否參加行動?”孫明華問,軍統的膽子也太大了,剛襲擊了政保局的小分隊,這麼快就敢進城。
但是仔細一想,軍統的策略還是很正確的。要不是有內線的消息,誰會想到,軍統竟然會這個時候回城呢。
“當然不行,但你放心,我已經作了周密安排,保證軍統一個也跑不掉。”曾山鄭重其事的說,此次伏擊軍統,他不會向日本人彙報。
“局座放心,明天你一定能聽到兩個好消息。”孫明華篤定的說,他除掉李邦藩,對曾山是個好消息。消滅古星組,又是一個好消息。
曾山雙喜臨門,局長之位肯定跑不掉。他有信心,明天一大早,就讓曾山先聽到一個好消息。
李邦藩甦醒後,朱慕雲晚上當然不會再睡病房。之前是爲了“照顧”李邦藩,朱慕雲才作出這樣的姿態,讓別人認爲,他對李邦藩無比忠誠。其實,朱慕雲在病房內呼呼大睡,根本不用照料李邦藩。
對李邦藩的安全,朱慕雲也沒有特別在意。陸軍醫院,一般人根本進不去。況且,想要對李邦藩不利的人,除了軍統就是地下黨。朱慕雲目前是軍統在古星的負責人,他並沒有接到任何命令,要暗殺李邦藩。而地下黨,一向不搞暗殺。
朱慕雲總是表現出一副怕死的姿態,除了不想參加政保局的行動外,更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朱慕雲雖然思維縝密,可他也沒想到,曾山竟然敢對李邦藩動手。先不說李邦藩的身份,就算以李邦藩的職務,曾山行刺李邦藩,就是找死的行爲。
晚上,孫明華等護士查完房後,將手臂上的針管拔掉,躡手躡腳的下了地,換了套緊身衣服後,仔細穿好鞋子。將枕頭下的手槍插到後腰,又將被子內塞了個枕頭,再把被子圈起來,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爲牀上睡了人。
打開窗戶,像只貓一樣,從窗戶翻了出去。孫明華早就計劃好了線路,他的病房在二樓,李邦藩的病房在三樓。孫明華攀着下水管,先下了樓,靠着窗臺走到李邦藩的病房下,再爬下水管到了三樓。
旁邊正好是李邦藩的病房,李邦藩的病房沒有燈光,孫明華在外面聽了一會,屋內好像沒有動靜。他掏出匕首,將窗戶的插銷撥開,雙手一撐,身子就落在了屋內。腳落地的同時,右手同時將槍拔了出來。
孫明華幾步走到病牀前,擡手槍的同時將保險也打開,然而,正當他準備開槍的時候,發現病牀上竟然沒有人。
孫明華大吃一驚,他已經作好暗殺李邦藩的準備。暗殺上司,一旦泄露,誰也救不了他。在行動之前,孫明華已經想好一切,哪怕就是自己暴露,也一定要除掉李邦藩。甚至,朱慕雲住在這裡,他也不會手軟。
可是,孫明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孫明華希望,李邦藩只是臨時外出。他轉身將窗戶關好,躲在牀底下。
然而,等了近一個小時,李邦藩依然沒有回來。孫明華知道,今天晚上不會再回來了。他將病房內的一切,儘量恢復原位,比如說牀底下的痕跡,地面的腳印,還有窗臺上的灰塵。
當然,晚上不可能做得完美,可晚上沒有發生事情,想必李邦藩不會注意這些。孫明華也知道,李邦藩除了醫院的專門護士外,還有一個特別護理。明天一早,就會來打掃房間。到時,一切都恢復原狀了。
曾山一個晚上都沒睡,他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一直等着家裡的電話鈴聲響起。可是,直到窗外開始變亮,都沒有等到這個電話。
一大早,曾山就去了陸軍醫院,李邦藩的事情沒有着落,他實在沒心思工作。今天晚上,軍統古星組的成員,會在花滿橋一帶聚集。這是消滅軍統古星組的好機會,他必須全力以赴。
原本,曾山想直接去李邦藩的病房,可走到二樓,還是拐到了孫明華那裡。昨天晚上的行動有沒有成功,孫明華最是清楚不過。
“怎麼樣?”曾山走進去,順手將門關上,問。
“沒在。”孫明華遺憾的說,昨天晚上的行動,是改變他和曾山命運的機會。然而,李邦藩竟然不在病房。
清早,他就藉着散步的機會,打聽了李邦藩的下落。昨天晚上,李邦藩確實外出了,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怎麼會呢?”曾山驚詫的說,李邦藩意識模糊,記憶力衰退,應該老實在病房休息纔對。
“我也不知道,現在可能都沒回來。”孫明華說。同時,他向曾山低聲彙報了自己的行動過程。爲了暗殺李邦藩,他在李邦藩的病牀下等了一個小時。
“我去看看。”曾山說,但是,出去之前,他打開了孫明華病房的窗戶。
孫明華與李邦藩住的都是單獨病房,窗臺上的痕跡很淡,不注意的話,根本看不出來。然而,下水管上的痕跡是掩蓋不了的。幸好,孫明華沒有直接從窗臺走過去,而是先到地下,再沿牆走過去的。
朱慕雲也很早就到了陸軍醫院,向李邦藩彙報工作,已經成爲他生活的一部分。停車的時候,朱慕雲注意到了曾山的車牌。他看了看時間,曾山竟然比自己還早,真是奇哉怪哉。曾山來陸軍醫院,肯定不會是看望孫明華。
因此,朱慕雲都沒有去三樓,直接在二樓就轉到了孫明華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