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舊夢
從清晨開始,雷電交加,滂沱大雨就一直下個不停。巴圖正在帳中休息,準備下一次與龍千璽交戰。負責巡邏的哨兵已經衣衫全溼。這時候兩個哨兵說起了閒話。
“我聽說這虎城外頭有一條河,這雨下的這麼大,若是那條河決堤了,咱們可就完了!”另一個人聽了無所謂的回答道:“你真是大驚小怪,那條河多大啊,至於讓一場暴雨決了堤,那你說這裡的老百姓都怎麼活的?”
可是事情就是被這位哨兵言中了。兩人正說着話,便聽見遠方傳來轟鳴的聲音,緊接着連大地都有了微微的顫動。這二人面面相覷,便立刻爬上了哨塔,卻見不遠處巨大的洪流正朝着大營奔騰而來!
“不好啦!不好啦!發大水啦!”整座大營慌亂起來,巴圖聽了消息,當機立斷帶着大軍後撤,一直撤出了三十里外。葛布一拳砸在桌案上道:“定是那龍千璽所爲,居然想要淹死我們!”巴圖比之葛布要冷靜不少,他揹着手瞪了葛布一眼道:“我若是你,絕不會把大營安札在河流的下游。”葛布立刻閉了嘴。
虎城將軍府中,白流蘇用炭筆將昨日見到的大傢伙畫了出來,正對着大傢伙沉思,龍千璽便走了進來。白流蘇一擡頭,二人相視一笑。“你來了,前面情況怎麼樣了?”龍千璽繞過桌案走到白流蘇身後道:“敵軍退兵三十里。你這是在做什麼?”
白流蘇見龍千璽指着桌案上的圖,便解釋道:“我瞧着這東西不像是遼人能造出來的,倒像是我大慶的門路。看着這個東西讓我想到的雲想容。”龍千璽點頭道:“她的確是逃去了遼國。恐怕遼國這次下定決心攻打我們,也有她的一份功勞。”
“這攻城塔大大減少了登城的損失,想必下一次他們一定會繼續用下去,不行,我們要想個克敵制勝的辦法。不能總是被動挨打!”
雨過天晴。雲想容坐在馬車上,身後是十架改良後的攻城塔。這一次她向懷玉長公主請命,親赴前線。只因她聽說原來白流蘇跟着龍千璽一起來了。這一次她要親眼看着兩個人在她面前死去!
被大水衝殺的遼軍士氣正是低迷的時候。雲想容帶着攻城塔趕來,也算是稍稍鼓舞了遼軍的士氣。巴圖拍板,明日就帶着新的攻城塔,一舉拿下虎城,手刃龍千璽。
這一次的攻城塔雖然依舊由16匹馬作爲動力,但是每匹馬都穿有鐵甲。且每匹馬上都有一位騎兵。所以再也不給敵人機會搗亂。即便龍千璽派出人馬專門對付攻城塔也是無濟於事。可是雲想容沒想到的是。白流蘇已經找到了攻城塔的另一個弱點。
第二日十二座攻城塔一起朝着虎城進發,一切都似乎是順順利利的時候,意外的情況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天空突然飄出許許多多巨大的風箏。再仔細一看,每一個風箏上都站着一個人!
冬泉興奮的指着天空道:“小姐,你看有好多的風箏啊,呀,你看那風箏上還有人哩!”雲想容見到風箏時卻已經臉色大變,厲聲喝道:“你高興什麼!”
城門之上,白流蘇和龍千璽站在門樓內。看着漫天的風箏,一旁的副將王廣還是有些擔憂,這樣的計謀真的能成功嗎?只是龍千璽對白流蘇深信不疑。那些風箏飛到攻城塔附近,突然扔出帶長繩的鐵鉤,數十個風箏人拴住一座塔,藉着風勢還有高處的優勢。頃刻間將攻城塔拉倒。
冬泉這時候才嚇得驚慌失措。原來白流蘇發現攻城塔到底還是笨重了。不僅底座重,而且塔頂裝有無數士兵。幾乎和底座一樣重,只需要外力稍稍推拉,便會倒地。其他的風箏人依照此法將所有的攻城塔都拉到了。城上士兵爲之一振。白流蘇高興的對着龍千璽道:“你看!”
“流蘇,你做的很好!”龍千璽對白流蘇點點頭,之後龍吟劍出鞘,瞬間便離開了白流蘇身邊,等白流蘇再看到龍璽時,他已經在遼軍之中了。而他,沒有帶一兵一卒。王廣大呼:“將軍小心!”白流蘇心蹦到了嗓子眼。
巴圖看着所有的攻城塔倒地正着急上火,突然看見龍千璽自投羅網來了,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冷笑道:“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葛布!”葛布已經氣紅了眼,上前行禮道:“太子殿下,末將懇求讓我會一會他!”
“取他首級!”巴圖目露兇光。葛布拍馬奔着龍千璽而去。萬軍將他包圍其中,然則他立於萬軍之中,竟絲毫沒有慌亂的神情。葛布一來,尚未停馬,龍千璽身子已經朝他衝去,電光火石之間,他已經身首異處。根本連和龍千璽過招的資格,都沒有。
葛布一死,周圍的士兵立刻慌亂起來,這時候,城門上王廣三通鼓過,士氣大振,城門一開,無數士兵有條不紊的涌向不同的方向,將那些遼兵包圍成大大小小的圈子絞殺起來。不過那遼人到底是血性男兒,拼死一戰,雙方各有死傷,最後是巴圖鳴金敗逃。
城門上的白流蘇見了這一幕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一旁的副將王廣讚歎道:“不愧是咱們大慶的戰神,龍吟出鞘,便知這戰場是神王殿下的天下。”白流蘇回頭看向他認真說道:“他是有絕對的把握,可是我卻不想讓他再冒這樣的風險了。”
王廣早已經不敢小看白流蘇,對她十分尊敬。笑着回答道:“白小姐有所不知,爲將者,從來都是把命放在刀口上。我們的命,未必屬於我們。”王廣說完,竟面露一縷哀愁。馬昭帶着十萬大軍出城接應龍千璽。
衆將回得城內,白流蘇連忙下了城門去迎接,四目相對,那一刻彷彿什麼都停下了。他們不在戰火連天的邊關,身邊沒有將士,有的只有他們自己一樣。龍千璽輕柔的說了一句:“流蘇,我平安回來了!”
如雪清楚的記得,那一天,小姐莫名其妙就哭的稀里嘩啦的,好像是遭遇什麼傷心事一樣。
微風拂過漫長的柳枝條,池塘裡的紅鯉追逐着魚食,鄭玉書依靠在御花園一角的涼亭裡,靜靜看着這些小生靈。阿蘇走後,皇宮比之從前更加死寂。自從未央登基爲帝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單獨見到過他了。
“這不是星月郡主嗎?”一道聲音突然出現,鄭玉書回頭一瞧,來人正是四皇子妃宇文浩歌。雖然沒有太多的交情,不過見了面不打招呼總是不太好。鄭玉書只好放下手中的魚食同宇文浩歌見禮。可是宇文浩歌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反到是坐在了鄭玉書的身邊道:“許久不見郡主了,之前你被命格所迫,委屈你了。”
鄭玉書一怔,這宇文浩歌怎麼會突然關心起自己來了。面上乾笑着迴應道:“我其實還好。”宇文浩歌眼睛裡透着亮,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問道:“郡主,既然你命格之事已解,皇上又赦你將功補罪,你就真的不爲自己的將來考慮嗎?” ωwш¸ ttκд n¸ ¢o
“怎麼,你還沒有放棄?”鄭玉書一時有些頭疼。宇文浩歌聽了鄭玉書的話一愣,半響才反應過來鄭玉書畫中的意思。當初她尚未嫁給四皇子的時候,曾經在自己的及笄禮上撮合鄭玉書和自己的哥哥,看來這件事她已經是知道了。不由得臉紅道:“當年是我太不懂事,差點給郡主招惹了麻煩,郡主勿怪。”
鄭玉書搖了搖頭,這些事情她也不曾放在心上。宇文浩歌又不甘心的問道:“郡主,說句不識相的話,到底我哥哥哪裡不好,你爲什麼看不上他?郡主心中,是否已經有了如意郎君?”宇文浩歌突然發問到讓鄭玉書有些措手不及。堪堪笑道:“你哥哥才貌俱佳,只是兩個人在一起講究的是兩情相悅。不是令我傾心之人,我不願意將就。”
“那郡主就是有了傾心之人了?”宇文浩歌立刻緊接着問道。鄭玉書有些無奈,怎麼今天的宇文浩歌突然八卦了起來?正在這個時候,被鄭玉書使喚去廚房拿點心的唐程剛好拎着一個食盒回來,恰巧就聽見宇文浩歌問道這一句話。
“四皇子妃這是從何處來?”鄭玉書適當的轉移了話題。宇文浩歌只好回答道:“我來給母妃請安,正好路過這裡,便遇見了郡主你。”鄭玉書點頭道:“原來是這樣,不過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宇文浩歌會意,鄭玉書這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今日也只是爲了和鄭玉書攀攀交情而已,再糾纏下去只怕她心生厭煩。宇文浩歌想到這裡,便站起身道:“皇子府也有很多事在等着我,如此,我也告辭了。”
宇文浩歌走遠,鄭玉書望着一池碧水發呆喃喃:“我雖有傾心之人,奈何他卻遙不可及啊。”
唐程背靠着紅柱避開鄭玉書的視線,笑的很苦很苦。隔了一陣子他又聽見鄭玉書喃喃道:“這個唐程,叫他拿個點心怎麼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難道他偷吃了不成?”
唐程立刻從紅柱後頭轉出來,幽幽道:“是誰在背後說人壞話,不怕閃了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