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風,你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呢?”
熙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擡起撒御風寬厚的手掌輕輕的貼在自己的臉上,黑亮的大眼裡毫不掩飾深深的擔憂。
三天了,他已經整整昏迷三天了。
她曾多次焦急的詢問他的主治醫生他現在的狀況,醫生只是面無表情的告訴她,他的昏迷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雖然身上的子彈取了出來,但是由於他的頭受到過重創,才導致他現在這樣一直昏迷不醒。
對於他這次所受的重傷,能夠撿回一條命來就不錯了。至於什麼時候會醒,這實在是個未知數。也許一天,也許一年,也許十年,也許··
對於未知的也許,她真的連想都不敢想。
她不是不敢想他一直這樣蒼白的躺在病*上毫無生機的樣子,她不敢想的是會不會有一天,老天會厭倦了對他的眷顧,而讓他從此再也不會醒來,再也不會用那樣深情的眼眸看她一眼···
御風,我生命裡的溫暖就那麼多,已經全部給了你,但是你離開了我,你叫我以後怎麼再對別人笑?
深深的垂下頭,淚水順着指尖的縫隙一滴一滴的流淌下來,瘦弱的肩膀輕輕的顫抖起來。
每一個人的心中都藏着那樣的一個人,因爲想他而寂寞,因爲愛他而溫柔,因爲他而執着,因爲他而折磨。明明知道這份刻骨銘心的感覺,卻還是選擇比全世界的任何人都愛他。但是愛並不有情就能如願,一個愛字何其簡單,只是這個社會太現實,而現實又太殘酷。硬生生的你我隔絕在兩個世界裡。
御風,如果你的世界裡能夠看到我爲你滑落的淚水,如果你的世界能夠感受到我窒息的心痛,請你快點醒來,好嗎?
“御風,這是你送我的星光,你是不是早有預料你會離開我,所以才讓星光在每個漆黑的夜晚陪伴我呢?”
熙藍輕輕的攤開手心握緊撒御風的大手,兩隻明亮的戒指在淒冷的環境裡散發着璀璨的光芒。可是這份光芒卻如一道利刃一般,將她的心都刺穿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沒有你的夜晚,連星光都照亮不了我的歸途,御風,我迷路了。現在的我真的好怕,如果你一直這樣昏迷着,我就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其實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像外表那麼堅強,其實我的內心很懦弱的,我遇到事情就只會逃避,我的內心害怕的要死··所以你快點醒來好不好··”
熙藍嗚咽的抽泣起來,內心深處彷彿有個東西嘩啦一聲的碎了。
“小姐。”
一隻溫厚的手掌輕輕的拍了拍熙藍的肩膀,張媽眼眶紅紅的站在熙藍身後,手裡提着一個綠色的保溫桶。
“張媽,你來了。”
熙藍飛快的抹去眼角的淚水,強顏歡笑的轉身接過張媽手中的保溫桶放在桌上。
“小姐,你這個樣子張媽看了心疼··少爺如果知道了也會心疼的。”
張媽嘆息着伸出大手,輕輕的擦拭着熙藍臉上未乾的淚痕。
其實她是知道的,小姐當着他們的面總是一副堅強的樣子,從來都不在他們面前落淚,反而總是說着安慰他們的話,可是當沒有人的時候,她卻總是一個人偷偷的哭,日益消瘦的身子讓人看了都心疼。
“讓他心疼纔好呢,讓他心疼了他就不會在*上賴那麼久不起來了,讓他心疼他就會早一點睜開眼睛看看我了。”
熙藍一臉輕笑着打趣道,說出來的話語卻充滿了濃濃的苦澀。
“少爺,你知道嗎?你又要做爸爸了,所以你一定要早點醒來,這樣才能照顧好小姐母子,四年前你就沒有陪在小姐身邊等着鬱傑少爺和貝兒小姐出生,四年後你可再不許這樣了··”
張媽說着說着便哽咽了,忍不住掩面哭泣起來。
“張媽,我們都要堅強起來,這樣我們才能照顧好御風不是嗎?”
熙藍輕輕的拍了拍張媽的肩膀安撫道。
“對了,鬱傑和貝兒怎麼樣了?”
“他們兩個一直都吵着要來看少爺,可是小姐你已經夠忙夠累的了,我就沒有把他們帶過來。不過他們一切都很好,倒是小姐你,才幾天功夫就瘦成了這樣··”
張媽嘆息的打開桌上的保溫桶,擔憂的倒了一碗稀粥遞給熙藍。
“張媽,我一個人就可以的,你早些回去照顧鬱傑和貝兒吧。”
接過張媽遞過的碗,熙藍給了張媽一個安心的笑容。
“那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先回去了。”
張媽憐惜的看了熙藍一眼,不捨的走出門去。
望着張媽遠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慢慢卸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落寞。
手中的碗輕輕的放在*頭桌上。
每頓飯都是這樣,熱了變溫,溫了又涼,她始終都沒有胃口吃下一口。
御風,你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呢?
牽起撒御風的手,熙藍哀默的閉上眼睛。
手心裡的大手輕輕的動了一下,緊接着又動了一下。
熙藍詫異的睜開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斷勾動的手指,病*上的人已經慢慢的睜開眼睛,皺着眉頭適應着有些刺目的光線。
“御風,御風你醒了!”
熙藍驚喜的撲過去,輕輕的搖晃着眨着眼睛看向她的撒御風。
上天終於聽到了她的祈禱,聽到了她內心的呼喚,所以把御風還給她了!
豆大的淚水順着臉頰滑落下來,嘴角卻幸福的上揚着。可是當她聽到他微啓薄脣,幽幽說出的一句話後,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說,
你是誰····
他問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