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淨的幽藍色的天空下,一大片隨風輕揚的勿忘我花田,濃郁的紫色一直蔓延到天際,如同一個美麗的夢境一般,讓人不禁深深的沉醉。
明媚的陽光柔柔的灑在朵朵簇擁的勿忘我上,散發着一片迤邐的光芒。
一個穿着白色襯衫,身影桀驁的男子,迎着微微吹過的暖風展開手臂,彷彿要擁抱藍天,擁抱花田一般,俊逸的面孔上滿是怡情的神色。
鬱傑哥你知道嗎?我們村子有一片好大的花田,漫無邊際的一直延伸到天際,霎是漂亮呢!
鬱傑哥,等我以後帶你去看我們那邊的花田好嗎?你一定會喜歡的!
緊閉的眼睛慢慢的睜開,高大的身子慢慢的彎下,在搖曳的花田裡席地而坐。寬厚的大手輕輕的撫弄着一朵離他最近的花,俊逸的面孔上滿是淡淡的失落。任由着翻江倒海的思緒如洪水一般蔓延開來。
或許上帝是公平的,他給萬物很多優點的同時,也不忘讓每一樣事物有缺陷。勿忘我最大的缺陷就是,它是沒有香氣的。
雖然它沒有別的花們有着那麼美麗的外表,但是它卻始終都以盛開之姿永存。哪怕根莖枯黃甚至糜爛,它的花朵也永遠都不會枯萎。
在她離開之後,他曾經有一段時間瘋狂的購買勿忘我,空蕩蕩的屋子裡放滿了紫色的花朵,甚至就連原本鮮花盛開的庭院,也被他毫不留情的給連根拔起,轉種上勿忘我。
在她離開之後,他也瘋狂的查找有關勿忘我的書籍,自此知道了一個有關於它的美麗的傳說:
在一片荒蕪的原野上,風輕輕的在吹。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相擁着走在風中,背影默契而充滿了眷戀。
他們的手握着愛,飄動的衣襟蕩着情。
天是那麼藍,雲在輕輕飄。
忽然,一抹淡淡的紫色在遠處輕輕的搖動。
女人驀地停止了腳步,黑亮的眼睛看向那朵不知道名字的花。
男人瞭然於心的微笑起來,步伐輕快的像花走去。
因爲他愛她,所以他明白她的心。
這樣一朵美麗的花,別在她的髮髻,確實再美麗不過了。
但是當男人摘下這朵花時,腳卻再也無法移動,因爲他陷進了沼澤。
女人拼命的衝了過來,像瘋了一般。
男人轉過身子,搖動着頭示意她不要過來。
女人站住了,望着深愛的男人身子慢慢的陷下去,任由着淚在臉上奔跑。
男人舉起了花,微笑着對她說:勿忘我。
男人的臉與地面越來越近,手裡的花卻越舉越高。
女人跌倒了,雙手捂着臉,指縫間滴出的淚,淋溼了原野。
風,依舊吹着,吹着女人的淚,吹着男人留在原野的最後一句話。
於是,這朵花融進了愛,並且有了一個幽然的名字:勿忘我……
雖然傳說很美,但是爲什麼她卻始終都不告訴他,勿忘我的花語是:永恆的愛。
爲什麼在他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她卻從來都吝嗇於告訴他,這些恰恰最重要的東西。
她親手設計的禮服,他每天都用模特架子放在自己的臥室,望着那潔白的婚紗上淡紫色的勿忘我,他的心就像被凌遲了一般,硬生生的被痛撕扯着。
那天,他所說的話真的是無心的。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她,更沒有不喜歡那個孩子。他的孩子,他又怎麼可能會不疼不愛呢?只是,凱蒂的話真的刺激了他,讓他一時有些口不擇言起來。
就在他心虛的說着那番話的時候,自己的心也突然發現,原來不知道從何時起,他的心裡竟然慢慢的住下一個小身影。這種發現讓他驚訝,讓他惶恐。讓他不知道該怎樣面對自己的心,面對她。
原來,早在不知何時,他就已經深深的愛上她了。可是爲什麼到失去時他才幡然醒悟:人的一生都在不斷的向前奔跑着,從來都不會回頭看看背後的風景。不管這個世界上有完美的女人也好,沒有也罷。一個人真的需要的不是完美,而是找到最適合自己的就好。
爲什麼,這個可笑的連孩子都懂的事情,他現在才明白?
可是已經晚了嗎?他已經··永遠的失去最適合他的那個人了嗎?
正在沉思着的思緒驀地被一陣悠揚的電話聲打斷,寬厚的大手漠然的按下揚聲器,將手機丟到一邊。
“撒總,您現在在哪裡?時候已經不早了,千萬不要忘記了,今晚在羅馬酒店會有一場時裝發佈會要參加哦!據說米蘭最受關注的首席服裝設計師yvonne會帶她的作品前來呢!好了就這樣,總裁goodbye。”
隨着掛斷的通話,撒鬱傑輕輕的嘆了一口,拍拍衣服站起身來向不遠處的車子走去。
望着天邊漸漸散盡最後餘暉的太陽,咚咚跳動的心臟彷彿被感染了一般,一點一滴灑滿溫暖。
就算她已經不在了,他也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因爲只有好好的生活下去,才能夠有再次重逢的機會。
他撒鬱傑不信天不信地,就信自己。
他深深的相信,他們之間的緣分絕對不會只有那麼淺。就算她已經躲到天涯海角,他們也一定會有重逢的一天。
一定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