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打算？難道你不準備做點什麼事情阻止他們在一起嗎？你難道甘心景黎就這麼嫁給殷冷？”見程曄鋒好大一會兒都不說話，景柔沉不住氣了。
要是程曄鋒這麼沉默下去，那還得了？她該利用誰去扳回這一局？畢竟自己現在是沒有辦法接近殷冷和景黎任何一個人的。
“景柔，你知道你自己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
程曄鋒擡起頭，眼睛凝視着面前的女人。
“是什麼……”景柔莫名其妙了一下，搞不明白他怎麼把話題扯到了自己身上。
自己哪裡有什麼問題？即便有什麼，又有什麼重要的？現在最重要的，不應該是想辦法對付殷冷和景黎那兩個人，想方設法阻止他們的婚禮嗎？
“太把殷冷當回事，太想得到他，爲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程曄鋒一語道破景柔的心結，他輕佻地撩起景柔那溼漉漉的頭髮，又指着她出門的時候隨便亂穿的衣服，“你看看你的模樣，跟景黎一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天壤之別啊！”
“你……”景柔一時氣結，但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卻連一個反駁的字都說不出來。
最近這一段時間，她狀態的確不妙，心情也不好，更沒有閒心在穿衣打扮上下功夫。
一切都是從那天在殷家別墅門外被那隻可惡的大狼狗嚇破膽開始的，她開始不出門，不見人，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成了什麼樣子。
“這還不算，”程曄鋒起身找服務生借來一面鏡子，回來遞給景柔，“看看裡面那個女人，還是不是你原來的樣子？”
景柔顫抖着雙手接過鏡子，但卻遲遲不敢直視，只是將鏡子擋在臉上，不敢拿下來。
她的臉現在會是怎樣陰森可怕的樣子，她想象不出來。
但從程曄鋒的幾句話裡猜得出來，那一定很不好看很不好看。
一想到剛剛大街上和現在酒吧裡那麼多人都看到了自己丑陋不堪的模樣，她就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這輩子再也不爬出來。
“別怕，沒什麼的，自己看一看，”程曄鋒在她對面坐下來，犀利的眼神盯得她直髮慌，“只有看到了，你纔會明白，現在的你讓人有多討厭，你跟殷冷的差距有多遠；明白有多遠的差距，你才能奮起直追。”
沉默良久，景柔把鏡子拿下來，捧在手心裡，慢慢把眼睛睜開。
亂成雞窩的頭髮，胡亂搭配的衣服，還有紅腫不堪的眼泡，毫無血色的臉龐以及缺乏水分的嘴脣……幾天沒有吃飯喝水的下場竟然就是這樣。
醜死了，這輩子恐怕都不能出去見人了！
景柔大受打擊，將鏡子扔在桌子上，緊緊咬住了自己的嘴脣。
程曄鋒輕笑，他拍拍景柔的肩膀：
“景柔，你跟我不同，很多事情都不同，但最大的不同在於，你是真心想要跟殷冷在一起；既然有這個真心，那麼不妨就從現在起，改變自己。”
“改變自己？”景柔似懂非懂。
程曄鋒點頭，
“對，不只是外貌，從裡到外，都需要改變。”
這一晚，景黎準備晚餐的時候，仍然是習慣性地擡頭看看窗外的動靜，看殷冷先生今天會不會提前回來。
“小姐，少爺剛打電話回來，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到！還帶了你喜歡吃的蛋糕甜點回來呢！”像是看破了景黎的心思，王嬸笑着跟她說悄悄話。
本來殷冷讓她們叫景黎“少奶奶”的，但是景黎聽了很久還是覺得不習慣，於是王嬸便順她的意叫“小姐”，其實她也覺得還是“小姐”這個稱呼更適合景黎甜美可愛的模樣。
“我……不是看他的……”
景黎的臉一下子紅成了熟透的大蘋果，講話開始尷尬起來。
“呀，景黎，你跟殷冷感情好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就不需要這麼害羞了，哈哈！”殷媽媽走上前來打圓場，看景黎的臉更紅了，頭也不敢擡起來，她和王嬸笑成一團。
“嗯，在笑什麼？”
殷冷剛走進來就聽到一陣來自母親的大笑，好奇地詢問。
“沒什麼……吃飯了！”景黎臉上一熱，趕緊阻止他問下去。
如果他知道自己每天都盼着他早點回來，一定會嘲笑自己吧，還是不要讓他知道。
這晚的殷冷，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去書房，而是洗過澡之後就躺上牀，靜靜地陪着景黎。
“今晚沒有工作嗎？”景黎臉上閃過一絲疑惑，據她所知，殷冷最近是沒有這麼清閒的。
“有，但還是想陪陪你，”殷冷伸過雙臂，放在景黎頸下，讓她靠自己更近一些，“而且，有點想聽你說說以前的事情，你在景家的事情。”
“景家的事情？”
景黎心中一沉：怎麼又會說到景家了？
她實在是不想提起景家，也不想回憶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那些事情實在是太難受了。
“你不是都知道麼，別的事情我也想不起來了。”她轉過頭，緊盯着殷冷沉思的眼睛，“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殷冷把她保護得太好，以至於她什麼風聲都收不到，問誰都不說，就連智雄那個人也是守口如瓶；但是大家越這樣她反而越緊張，總感覺要發生什麼大事一樣。
怕麼？當然怕，以前她只是爲自己害怕、恐懼，而現在，卻多了一個擔心的人，相比自己，她更怕殷冷在外面出什麼意外。
“那倒暫時沒有，”殷冷揉揉景黎那頭吹得不夠幹因此摸上去感覺還有點溼意的頭髮，安撫她一下，“別擔心。只是今天見到景士昌了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想問清楚一點。”
“哦？你見到他了，爲了什麼事情，你不是說先不要見他嗎？”景黎不由得一驚，現在她不能聽見景士昌那家人的名字，聽到便覺得很頭疼，只是這些她不願告訴殷冷，省得他爲自己心煩。
“臨時決定見他的，沒什麼大礙，”殷冷淡淡一笑，“沒什麼事情，他還是打着想接你回去的主意，我沒答應。”
“啊！”景黎抓着殷冷衣服的手猛然收緊，她心裡咯噔了一下，“你沒有跟
他發生什麼事情吧？”想起養父一家是怎麼對待自己的，她就心有餘悸。
殷冷低頭看她纖細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感覺一陣癢癢襲來，不由得啞然失笑：
“怎麼，你是擔心他對我大打出手嗎？”
不過想想，景黎能這麼想也不意外，以她對那個養父的瞭解，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茬兒，做什麼出格過分的事情都不奇怪。
“那可不一定！他那種人又不是沒打過人！”
景黎確定殷冷身上沒受傷，這才放下心來，她擡起頭，瞪着大眼睛說道：
“反正啊，你不要再單獨見他了，他那種人，逼急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開玩笑，你老公我是什麼人啊，會在他面前吃虧？”殷冷悶哼一聲，一下一下地啄着景黎警告他的可愛小嘴：“在我看來，他就是個人渣，如果不是因爲你，我壓根懶得搭理他，不過今天我並沒有跟他鬧翻，原因是我開始懷疑另外的一些事情跟他有關。”
“另外的一些事情？都是什麼？”景黎推開他，疑惑不解地問。
“你怎麼發生的車禍，又是怎麼失憶的，你是怎麼從韓梓萱變成景黎的，他們究竟爲什麼收養你？爲什麼要做那麼多傷害你的事情？你不覺得你身上發生的這些事情都很奇怪麼？”
景黎輕嘆一口氣：怎麼會覺得不奇怪，有時候難受得厲害，都快要崩潰了。
她揣測一下殷冷的想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整個臉都僵了：“你的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我養父乾的嗎？是他製造了車禍，是他讓我失憶，是他讓我變成景黎，而且，收養我也是他不懷好意的安排，所以他纔對我那麼不好的……不，不，”她震驚之極地搖晃着自己的腦袋，不敢相信這個可能，“不會的，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絕對不會是這樣！殷冷，你猜錯了，你猜錯了，你在胡說！”
景士昌即便再怎麼對她不好，看在他對自己那些年的收留之恩的份上，她都可以忍，可是一旦他是完全顛覆她人生和傷害她最深的那個惡魔，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真的是那樣，她連殺了他的心都有。
不，就算是那樣，也不能完全消滅她心頭之恨。
眼淚無聲地流了出來，她渾身都開始發抖起來，顫抖得像一片秋風中的樹葉。
“好，好，就算是我猜錯了！”
殷冷吻幹景黎的眼淚，抱着她躁動不安的身體細心安慰：“你不要激動，反正也只是我的猜測，暫時還沒有證據；我只是想告訴你，他現在是最大的嫌疑，我一直在調查，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只是現在還沒有眉目。”
景黎窩在殷冷溫暖的懷裡，閉着眼睛，不想吭聲了。
雖然她表面上不肯相信這個可能性是真的，但內心裡又有另外一種想法，如果真的這一切都是景士昌做的話，倒是可以解釋原本解釋不通的事情了。她原來也一直找不到爲什麼景家人那麼不喜歡她還要收養她的原因，現在殷冷這麼一說，她知道了，或許，就是爲了掩人耳目，比殺人滅口好不了多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