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得到正盛集團的這個項目,換句話來講,正盛集團的項目分明就只是他用來套住景氏的一個餌罷了。
於方思愷來說,想要打敗景氏,自然是想要從搶奪正盛集團的項目來入手的,這樣便可以狠狠地給予景氏一擊,讓他再無任何翻身的機會。可是殷冷呢,他卻是更加陰狠的。
還記得那日,他打電話給殷冷,說出了自己準備從景氏手中奪走正盛集團項目的計劃。本以爲他籌備的計劃是最佳的選擇,卻不想……
“不,我不需要正盛集團的項目。而且,你要保證景氏集團得到這個項目。”
方思愷本是疑惑不解的,卻在聽到殷冷道出他的計劃後,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甚至對景安生出了幾分同情。
依照殷冷的打算,他要他一定確保景氏集團可以中標,同時又要保證景氏集團察覺不到他們的意圖。
殷氏集團爲了掩人耳目,特意成立了一個專門針對正盛集團項目的項目小組,還鄭重其事、有模有樣地進行了封閉化的管理,爲的就是給景氏造成一種殷氏很想得到這個項目的假象。只有這種假象越真實,景安就會越相信這塊兒肥肉只是單純的肥肉。
若是殷氏集團放着正盛這樣一大塊兒的肥肉不吃,反倒拱手相讓,以景安那多疑的性格,必定懷疑其中有詐,反而會壞了殷冷的計劃。
至於項目小組成員的名單嘛,當然是殷冷親手擬的。
殷氏集團的內部有景氏的人,這點殷冷向來是清楚的。但是他卻一直沒有十足的證據或是理由來剔除這些蛀蟲。想來,正盛集團這個項目也算是一個契機。
對於工程部的精英骨幹李輝,殷冷早就懷疑他的身份了,後來派人去徹底查清了他的底細,終於確定了他跟景氏有牽扯。所以,這次便讓他成爲了項目小組的成員。
一方面,景安突然聯繫不到內鬼,必然心中會生疑,繼而就會知道殷氏成立項目小組的計劃,這樣更有助於迷惑景安。另一方面,等事情完成後,只要放出殷氏內部存在內鬼的消息,殷冷自然就有了徹查內鬼的由頭,這樣也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肅清公司內鬼。真可謂是一箭雙鵰。
在項目小組制定投標書期間,方思愷時不時地過去巡查,鼓舞士氣,同時也是在給內鬼壓力,把他的情緒逼到極致,好給他最後一擊。
不過李輝果然沒有讓殷冷和方思愷失望,就在項目投標書的終樣完成的那天,他行動了。倒也不是完全的被逼急了,而是李輝被方思愷逼急後,方思愷又適時地給了他機會,這才讓他“順理成章”地得逞了。
投標書要制定成什麼樣子,怎樣的報價和條件,其實殷冷心裡都是有底的,爲何要一遍一遍地讓項目小組修改,硬生生地拖到最後一天呢?就是怕景安多疑,會有所察覺。所以才迫使李輝直到最後一天才能偷到樣
稿。
想到這裡,方思愷笑着說:“我發現你這個人是真夠陰險的。最後一天的時候一邊讓我去給項目組施壓,一邊又讓我給他們放假,明擺着給李輝開了後門。這下好了,那小夥子好不容易偷到了投標書,結果投標書上的報價和條件細則真是嚴苛到讓人吐血的。我也是真夠佩服景安的,是如何忍痛割肉地把條件壓那麼低。”
沒錯,明面上是爲了得到正盛的項目纔不斷地修改報價和條件,喊着口號說是一定要開出讓正盛集團滿意的條件,結果呢,就是爲了讓景氏在得到投標書的時候忍痛開出更加優惠的條件。硬生生地讓景安吃了個悶虧。
然後,景安得意洋洋地得到了這個項目,卻沒看見殷冷在暗處偷笑,還順便把李輝這根刺給徹底拔掉了,然後更加順手地清理了一下公司的內務。
讓方思愷感覺更加不可思議的便是陳世凱這個人。這個人居然到頭來竟然是殷冷的人!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在他與景安還是合作伙伴的時候,殷冷便將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安插到了景安的核心處,還被當成了左膀右臂。
接下來的自然就不需要多解釋了,項目的建築材料必然是陳世凱做的手腳。而眼見着事情瞞不住了,陳世凱就被殷冷送出了國,這前腳剛走,後腳就把建築材料有問題的消息傳到了正盛集團。而剩下的事情自然就交給了正盛集團和媒體來鬧了。
整件事情總結下來,只有一個結論:殷冷這個男人絕對不能惹。
而這個想法,顯然不是隻有方思愷懂得,被重創而吃了大虧的景安也漸漸明白過來。
他自然爲自己是個陰險狠辣的男人,卻沒想到,真是應了那句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景安的那點毒辣狠絕,還不及殷冷這個男人的十分之一。在殷冷麪前,他的那些小計謀也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在正盛這個項目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在殷氏集團有所動作之前,他也本以爲殷冷一定會借這個機會從他手中奪走正盛集團,藉此來予以景氏重創。可是,事實上,殷氏集團確實也是這樣做的。成立專門的項目小組,制定了一個及其吸引人眼球的投標書……一切的一切,卻不想只是一個障眼法。
景氏集團已經窮途末路,如果能夠得到正盛集團的這個項目,未必不能有機會翻身。可是,景氏作爲沙漠中那個快要乾渴致死的人,擺在他面前的正盛集團卻不是沙漠中的那一彎水,而是毒藥。
現在,景氏不僅要賠償正盛集團的損失,更要安撫住媒體和追上門來的消費者。景安這個男人,第一次,有些慌了。他將自己關在辦公室裡,一坐就是一天,連午飯都吃不下。
助理奉了景安的命令,真是一個人都不敢放進去,只能任由一波一波的經理主管跑來要求見景安,再由他一波一波地敷衍回去。景安說了,今天他誰也不見,誰都不
要放進來。
沒辦法,現在景氏可謂是過街老鼠,一時間所有人都追着景氏要說法。顯然,景氏的沒落就在眼前了。而現在正坐在辦公室門內想對策的男人,成爲景氏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天都快過去了,門內還是一點動靜兒都沒有,助理桌上的內線電話響個不停,卻沒有一個是來自總裁辦公室的。而僅僅一天的時間,景氏上下的員工也都亂了分寸,早就沒了工作的心思,這一盤的散沙,散了也是遲早的事情。
臨到傍晚的時候,那扇門終是開了。
“讓財務部把景氏現在可以運轉的資金詳單都調出來給我,還有所有的投資項目和數額,明天早晨我要看到所有的數據。”
“買通幾個記者,把報道的方向引導別的地方。讓信息部在往上發帖,利用水軍引導輿論。”
“探聽一下殷氏那邊的動靜。”
吩咐了幾個任務,景安便轉身回到了總裁辦公室。關上門後,站立在門邊許久。
暮色暗了,本是一室昏黃,只剩那點點晚霞流連在窗邊。俯視大半個城市,竟有一絲蕭條敗落之色,就像電影中戰爭結束後的景象,到處是戰火硝煙,生靈塗炭,卻也靜謐頹然。
現在景氏和殷氏的戰爭,算是結束了;他跟殷冷之間的戰爭也接近尾聲。
也許,景氏是輸得徹底,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輸給殷冷那個男人。但凡他可以熬過這段時間,那麼將來打場翻身仗也未嘗不可。
景安拿出私人手機,打算直接打電話給安排在殷氏那邊的人,卻不想發現自己竟有八通未接來電。由於早晨來公司的時候,他打定主意了不受打擾,所以將手機調成了靜音狀態。
這是他的私人手機,有這個號碼的除了他的心腹,便只剩下景柔了。
撥了過去,才響了兩聲便被接起,“喂,景安,你在哪裡?”
他擡手揉了揉疲憊的眉間,壓低了嗓子,“我在公司。有事?”
“沒什麼……我知道這幾天景氏的情況很糟,你也一定很忙,所以我就想問問你有沒有吃飯。雖然工作忙,但是也要顧及自己的身體。”
其實,她也並非是刻意打電話來問候景安的。她知道現在景氏已經被殷冷逼的無路可走了,現在景安一定在忙着處理事情,這個時候她又怎麼會胡亂給他添亂呢?要知道景安雖然一直對她都體貼有餘,但實際上,這個男人是十分沒有耐心的。
只不過,今天上午她正待在家裡看當地的財經新聞,便有好幾通電話打到家裡,說是想要找景安彙報一下部門情況,希望得到下一步指示,可是景安卻閉門不見,這纔沒了辦法想要從她這邊入手。
而這話聽到景柔耳朵裡,卻是一驚,她深怕景安會自此撂了挑子,放下她跟景氏不管。畢竟,依照殷冷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放過她跟景安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