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冷虛弱的躺在景黎的懷中,嘴巴緊緊的抿了抿。既然這個小女人沒受傷,那麼就再多賴皮一會兒吧,他怕他一放手,景黎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個人懷着各種複雜矛盾的情緒,兩兩對望,目光卻一如既往的溫柔明亮。景黎看着懷中的殷冷,額頭上已經佈滿密密麻麻的冷汗,彷彿此時才驚醒,忙手忙腳亂的扶起殷冷虛弱的身體。
“小黎,能找到你真好。”殷冷輕輕的倚靠在景黎的身上,聲音已經氣若游絲,若不是景黎的整顆心都在殷冷身上牽掛着,恐怕他的這句真情肺腑就要錯過了。
聽着殷冷的話,景黎的心彷彿被什麼揪扯一般,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強忍心中的情緒,景黎強作鎮靜的說:“沒死也別那麼多話。”
殷冷靠在景黎的背上隱隱約約聽到景黎的聲音不同之前的慌亂,明白她又想起什麼事情了,恐怕又在計劃着離開自己把。
“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殷冷緊了緊抱着景黎腰肢的手,輕聲地說道。景黎莫名其妙的看着緊抱自己的雙手,不清楚殷冷最後說了什麼。只感覺背上的重量一沉,身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縱使她再怎麼吶喊,殷冷也不發一言。
“殷冷,殷冷!”景黎着急的呼喊着殷冷的名字,殷冷卻彷彿陷入沉睡中,只有起伏不定的呼吸聲證明他的存在。
景黎閉了閉眼,穩了穩自己的心神,隨便找了一條還算平坦的小路,半背半摟着殷冷,一瘸一拐的向飛機上的乘客走去。
另一頭的陸森毅聽到寂靜的小島上傳來打鬥的聲音和女生的哭聲,趕忙朝着殷冷之前的方向找來。等他趕到的時候,就看到殷冷渾身是血的趴在景黎背上,他的肩胛骨處還插着一把刀。景黎看到突然出現的陸森毅,眼淚怎麼也止不住了。
“你快救……救……他……。”
陸森毅欲把殷冷從景黎那裡弄過來,但無奈殷冷抱着景黎的手太用力,怎麼扒也扒不開。陸森毅看了看滿臉是淚的景黎,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殷冷,憤怒的話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了,只好幫她扶着殷冷一步一步的向小島走去。
走到乘客聚集的地方,燈火通明,陸森毅把手中的手電筒一扔,忙着從飛機長那裡要來急救箱,開始給殷冷處理傷口。
景黎把殷冷平放在一塊平坦的大石頭上,雙手緊緊握着殷冷的手,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陸森毅的動作。
陸森毅小心翼翼的用剪刀把殷冷背後的衣服剪開一點,然後仔細看了看傷口的深度,下一瞬間已經迅速的把刀拔了出來。
“唔。”沉睡中的殷冷渾身一震,好看的劍眉皺着更深了。景黎心疼的看着殷冷那汩汩流血的傷口,伸手撫上殷冷的眉頭,希望能舒緩他的痛苦。
陸森毅利落的消毒包紮,嘴裡一邊安慰景黎,“索性深度不深,只插進一釐米多。沒傷到筋骨,不過,回去得好好的躺幾周了,他的身體就算是鐵打的,也不能如此折騰了。”
景黎聽着陸森毅帶有一點點責備的語氣,頭低的更低了。
“唉。”陸森毅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一個局外人,還能多說什麼。把急救箱還給飛機長,陸森毅又作爲衆多乘客的主心骨開始發言了,“大家不要擔心,我已經聯繫了航空公司,給他們說了這裡的具體方位。等到明天早上,就會有飛機來救大家了。”
“哦!太好了,終於能回家了。”
“我以後再也不坐飛機了。”
你一言我一語,諸多抱怨,諸多害怕,諸多驚喜,總之,在殷冷,陸森毅這個救命稻草出現的時候,幾百個人已經鎮定下來了。
現在,吃了陸森毅給大家的定心丸,瞬間整個寂靜的小島就被絕地逢生的人類給弄的熱鬧起來。
殷冷聽着耳邊傳來一陣一陣的吵鬧聲,眉心緊皺,眼皮沉重的掙扎了幾秒,終於緩緩地睜開了。
景黎一直關注着殷冷的動態,看着他眼皮動了幾下,整顆心瞬間提了一口氣。心裡說不出是緊張,害怕,或是一種失而復得的驚喜。
殷冷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景黎那溼漉漉的大眼睛,以及對上他眼睛時,眼底深處一瞬間閃過的喜悅。嘴角不着痕跡的勾了勾,拽着她的手也不由得緊了緊。“怎麼,看到我這麼帥氣,是不是瞬間神魂顛倒了。”
一如既往的痞氣,聲音雖然還是透着虛弱,但那身上熟悉的凌厲的氣勢又迴歸了。景黎默默對視着一點點爬起的殷冷,看着他一點一點的靠近自己,緊緊的咬了咬下脣。
“謝謝。”冷淡疏離的兩個字一出口,殷冷滿心歡喜的心瞬間一冷,但又隨即冷笑一聲。“就單說謝謝兩個字嗎?爲你都豁出命了,不做點什麼實際的嗎?”
景黎有些膽怯的看着殷冷痞氣的容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殷冷的笑不如之前的溫暖。兩隻手有些緊張的拽着衣角,本伶牙俐齒的她此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還沒想好怎麼報答我嗎?”殷冷勾了勾嘴角,有點自嘲的意味。景黎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擡起一直低垂的頭,笑容明媚的說道,“當然想好了,我親愛的老闆。今後,奴家願爲你做牛做馬。”
景黎臉上掛着明燦燦的笑容,整張臉彷彿被水浸過一般,水靈靈泛着微白的光。不知道是因爲火光的照耀還是笑容本就那麼明媚,搞得殷冷有些意亂情迷。
甩了甩自己的腦袋,殷冷纔想起自己背後的傷口,被冷風一吹,傷口有些冷颼颼的刺痛。景黎把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殷冷背上,殷冷作勢要拒絕,被景黎狠狠一按,“我可不想還沒有報答你,你就over了。”
殷冷聽着景黎強硬中透着溫柔的話,心中一片柔軟。這個小女人,不管怎麼樣,還是在乎自己的。
下意識的,當景黎的手慢慢劃過他的臉頰時,殷冷忍不住把景黎抱在懷裡,狠狠的。“幹嘛。”景黎下意識的掙扎,不小心碰到殷冷的傷口
,殷冷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別亂動,想讓我死也不是這麼做的。”
景黎聽着殷冷隱忍的話,瞬間手乖乖的放在腰上不敢亂動了。殷冷看着乖乖的景黎,把頭輕輕的靠在她的肩胛上,輕輕的蹭着她的肌膚,聞着她好聞的髮香。兩個人緊緊相依相偎,卻不再說話。
夜風輕輕吹拂着,小島上的人經歷了一天的心路旅程,一個個的都疲憊了。整個小島在夜幕的照拂下,又重歸了平靜。
殷冷懷中的人兒也難掩疲憊之色,又因爲自己找到了熟悉的港灣,身邊縈繞着熟悉的氣息,整個人也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殷冷緊了緊抱着懷中人兒的手,把衣服蓋在景黎身上,嚴嚴實實的。目光柔情的看着景黎的每一處,彷彿要把她烙印在心間。
第二天早上,果然如陸森毅所言,航空公司派好了飛機來接荒島上的乘客。乘客魚貫而入的擠上飛機,一旁坐在石頭上的殷冷還是一動不動的坐着,陸森毅恨鐵不成鋼的過來調侃殷冷,“佳人在懷,也該回家了把。”
殷冷微微側目,冷峻的看了一眼陸森毅。“別在那說風涼話了,拽我一把。”陸森毅這才發現殷冷的腿已經無法動彈,被景黎整個壓了一晚上,腿部肌肉已經僵硬,而背後的傷口也麻木的不知道疼痛了。
“呵呵,瞧我們的殷大少爺,爲了個女人如此的落魄,說出去也真是一大樂事。”陸森毅邊拉殷冷,邊調侃道。殷冷舒緩舒緩自己的腿部肌肉,又小心翼翼的轉了轉自己的手腕,然後抱着懷中臉色蒼白的女人上了飛機。陸森毅屁顛屁顛的跟在身後伺候着這位喜怒無常的大少爺。
或許是因爲景黎剛剛流產過的身體,又經歷了一天的驚嚇以及一晚上冷風的吹拂,現在小臉蛋已經凍的發白,嘴脣有點青紫。整個身體雖然被殷冷的體溫溫暖着,但也有點瑟瑟發抖。尤其是雙手,即使在睡夢中,也緊緊的按着小腹。
殷冷看着景黎猶如小獸般弱弱的神情,又看着她平坦的小腹,眼中的痛一閃而過,他一定會讓傷害景黎的人付出代價。
把景黎平放在自己腿上,殷冷又給景黎披了好幾層毯子,然後又給她輕輕按揉着小腹。眼中的深情滿滿的像是要溢出來般。如果此刻的景黎看到,一定會覺得此生無憾。
當景黎睜開沉重的眼皮,睡眼惺忪的看着天花板時,殷冷端着一碗粥推門而入。
他穿着白色的居家服,額前的頭髮還微微滴着水珠,整個人的氣質儒雅彬彬,平日的冷厲瞬間消睨,彷彿這是不同於殷冷的另一個人。
景黎愣愣的看着殷冷微笑着一步一步走近,纔想起打量房間的四周,一切一切陌生又熟悉的擺設,真的就是殷家大宅中她的房間,難道,他還是要囚禁她嗎?孩子已經沒了,爲什麼兩人還要糾纏。
心中所思所想,眼中也毫不保留的表現出來了。殷冷彷彿沒有看見景黎沉重的眼神一般,自顧自的扶起景黎,又把溫熱的粥擺在她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