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顯然已經發現自己是冒牌貨,蘇茵茵心裡念頭一轉,索性破罐子破摔,只繼續摟過他的脖子貼了上去,欲趁着他理智還沒有完全回來的時候,繼續完成沒有做完的事情。
她就不信一個男人到了這種時候,還能把持得住自己。即使殷冷再怎麼冷淡,到底也是個男人吧,怎麼可能對她的身體沒有一點衝動?
然而她正要吻上他的脣時,殷冷卻是厭惡地扭過頭去,不偏不倚地躲開了。緊接着一擡手,將貼上來的她重新摜到了牀上,披了件外套起來,又扯過一條被子,蓋住了衣衫不整的蘇茵茵。
直到做完這一切後,他才走過去,“啪”的一聲打開了房間的大燈。一時間房間亮如白晝,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清明起來。他看着牀上的蘇茵茵,冷聲呵斥道,“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該死的!他居然差點將她認作景黎!還好沒有鑄成大錯,不然他想也不用想接下來會有什麼安排等着他。
殷冷一想到此,更爲惱怒,只冷然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都似是從牙縫間逼出,“你不會不知道,大深夜到一個男人的房間來,是多麼的危險,如果今天我沒有認出你來,你會是什麼樣子知道嗎?”
蘇茵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臉冰寒的他,無法想象剛纔還她身上熱情似火的男人,如何會一下變成這副模樣,難道她就真的比不上那個景黎,甚至連替代品都不可以?
她死死的咬着下脣,低着頭強行忍下眼底的屈辱,泛出淚花來,轉而抓着被角半坐起身來,霎時換了張委屈的面孔,仗着他剛纔一直處於不清醒的狀態,抽抽噎噎地顛倒黑白道,“我……我沒有想那麼多……我本是爲了給殷總你送文件,聽說伯母您在這裡,我就自己推門進來了。沒想到我剛進來,你便醉醺醺地出來了,還一直抱着我喊景黎姐的名字,我很怕,一直在掙扎……可……”
說到最後,她似乎有些說不下去,只能啜泣起來。
他看着楚楚可憐的蘇茵茵良久,耳邊那平常會覺得情真意切的話語,如今被她生生牽扯到景黎之後,都只覺得厭煩不已。雖然意識已經清明,然而身體卻還是因爲酒精的緣故而痠軟不堪。他疲憊地閉了閉痠疼的眼睛,不欲再與她糾結,口中只簡單而冷酷地呵斥道,“下不爲例,滾。”
沒有想到一向對她寬容的殷冷此刻卻是這樣不給情面,雖身上覆着的是溫暖的鵝絨被,蘇茵茵還是一時間感覺如置冰窟。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心知此刻以殷冷的狀態來說自己多說無益,她卻依舊有些不甘心,還想辯白兩句。然而她擡頭偷偷看了面目冰寒的他一眼,便知道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最後還是捏緊了拳頭,半羞半惱地起了身,規規矩矩地在被子裡換上了衣服,含着淚水道了聲“殷總,對不起”,便踉蹌地就走出門去。
她拿不準殷冷此刻是生她的氣還是生自己的氣,特意將腳下的步子放慢了一些,臉色蒼白而悽然,似是真的
被欺侮了一般,只等他改變口風。
“等等。”殷冷突然在身後出聲叫住了她,語氣聽不出喜怒。
蘇茵茵心裡驀然一喜,只以爲他或許是回心轉意,連忙滿懷希冀地轉過身來,“殷總?”
她如何也沒有想到,殷冷卻是神情漠然地擡手指了指凌亂的牀,語調沉鬱,卻又不容置疑,“把被子和牀單丟出去。”他從來不要髒了的東西。
蘇茵茵尷尬的神情瞬時僵凝在面上,待反應過來時差些五官都要扭曲,然而想到以後的時光還要在殷氏集團工作,到底還是逼着自己低低地從口中道出一句,“……是。”
她費力地拖着一整牀被褥,強作鎮定地昂首路經門外僕人或嘲笑或同情的目光,一直走到了門外。
關合上門的一瞬間,她溫柔的眼底立即轉晦暗起來,流轉着凌厲的光彩,配合着窗前無邊夜色,很是猙獰。
總有一天,她會把他牢牢地栓在自己身邊。
轉眼之間,一個月的實習期已經到了盡頭。
出人意料的是,本來公認爲林壑最不喜歡的人的景黎,居然和最優秀的蘇茵茵一起得到了總裁秘書的位置,讓人大跌眼鏡。
宣佈結果的時候,蘇茵茵只是低着頭,面上未曾表露出悲喜,只有她心中知曉,自己心中的妒火早已經旺盛。
憑什麼?憑什麼什麼好事都讓這個憑空插進來的女人佔了?
總裁秘書……也就是說要與殷冷一起共事了。雖然跟殷冷的關係鬧僵,然而想到即將就能償還白昌旭的債務,景黎心中自然是開心的,然而一轉眼,見到蘇茵茵面上的神色,一時之間不禁又有些不解,只能重新低下了頭來。
林壑走到她身邊時,正見到她面上的神情,只是習慣性地擰了擰眉頭,勸導了一句,“好好幹。”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然而從林壑口中說出,卻無疑激起了景黎心中莫大的幹勁,只馬上挺直了腰,大聲應道,“是!”
林壑的目光快速掃過她洋溢着自信的面龐,最後只冷冷道了一句,“公司裡頭,鬼叫什麼。”
說着,他已經分配好了工作。
接到的第一個任務便是去外地會議給殷冷送一份重要文件,景黎這邊準備着正欲出動,蘇茵茵已然端着一杯黑咖啡走了過來,笑意盈盈,“這可是長途車程,快喝點提提神,不然路上如果晃神就不好了。”
一邊說着,她放在口袋裡的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那安眠藥的包裝袋,面上的笑更加美麗。
“謝謝啊。”景黎不疑有他,只是一鼓作氣地將那溫熱的液體灌下了肚子。
喝完之後,她才深吸一口氣,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一邊又苦笑着摸了摸已經有微微隆起的小腹,有些愧疚。
自己的這個孩子,本來是應該安安心心地在她的肚子裡慢慢長大的,可是還沒出生,就隨着她來來回回受了這樣大的劫難。她這個做母親的不要命,反而時時刻刻都
牽累着他,讓她如何能夠感到安心?
罷了,既然是她景黎的孩子,這點承受能力大概還是有的。
她放下空蕩蕩的咖啡杯,對着一邊笑靨如花的蘇茵茵笑了笑,隨即麻利地披上了大衣,嗒嗒嗒地踩着高跟鞋快速下了樓。
還沒到車庫,景黎已經感覺有些不對勁。
難不成自己身體在經過這些天的磨練以後已經自動生成抗體了,爲什麼反而喝了咖啡以後會感覺更加昏沉?這未免也太不對勁了一些。
她有心想找別的人來代勞,然而想起林壑的個性。他本來就對走後門的自己很是看不慣,如果知道她第一次出去送文件就這樣矯情,一定又會大發雷霆的,到時候還不知道會在衆人面前說些什麼。
該死,絕對不能這種緊要關頭出差錯,哪怕是爲了自己的尊嚴。
她在心中暗罵了一聲,且當做是爲自己鼓勁,一邊用力地揉了揉酸脹無比的太陽穴,坐進了車內。擡起頭來,卻發覺眼前的車窗似乎模糊成了一片。
怎麼也沒有擦乾淨?她無奈地抱怨了一句,一邊開啓雨刷來回洗了幾遍,卻依舊是模糊不清的,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自己的問題。
“看來咖啡因真的對我失效了……”景黎皺起秀氣的眉頭來,自言自語了一句,又隨手將窗戶全部打開,試圖用窗外冰涼的空氣來喚醒她的意識。
感覺到陣陣寒風從耳邊呼嘯着劃過,總算挑起了腦內的一絲理智,整個身體也從混沌中暫時清醒了一些。景黎這才定了定心,下了狠心發動了引擎。
這次是有一個重要文件,她不欲在剛入職期間就出差錯。
車子一路在高速路上狂奔着。景黎的側臉始終是冷定的,看不清其中蘊藏着如何的情緒,然而或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已經在微微顫抖。
當察覺這個古怪的現象越來越鮮明後,她心中禁不住一驚,很快就重新攥緊了拳頭,死死地握住眼前的方向盤,搖了搖腦袋,企圖晃清楚腦內的混沌感覺。
然而,這樣的舉動非但沒有讓她變得清醒,反而使得腦袋更加昏沉起來,彷彿有個重達千斤的墜子吊在神經末梢上,正在隨着時間流逝而不受控制地往下墜。
全然沒有想到這次的症狀來得這樣迅疾而不受控制,景黎被迫重新逼停了車子,躺倒在皮質的座位上,一邊無力地看了一眼車內顯示的時間。
現在已經行進了一大半路程,又是在高速路之上,再找人趕過來代駕已經來不及了,偏偏這次的會議牽扯到了幾個重要的合作方,她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岔子。
特別是……她不想拖殷冷的後腿。
咬了咬牙,感覺到口腔裡迸發出的幾分帶着血腥氣息的痛意以後,景黎才重新發動了車子,然而速度卻不知道爲何,漸漸的已經由不着自己操控,就在要過一個彎度頗大的拐角的時候,突然間,前方發出了“砰”的一聲,似乎是車燈玻璃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