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一抹笑意蔓延上未央鼎天的臉龐,“好,我答應你。”
話罷,未央鼎天真的示意身後的保鏢給高雯鬆綁,不僅如此,他還派了個醫生去給高雯包紮傷口。
瞧得未央鼎天這番舉動,辛良人本想道個謝的,可還沒等她張嘴,未央鼎天便冷言冷語道,“這一次,是獎勵,不好好表現的話,就沒有下次了。”
對此,辛良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獎勵?
她做了什麼?
……
晚上,辛良人趁所有人都休息了,便悄悄起牀,去到了醫務室。
雖然已經很晚了,可是高雯還沒有睡,她躺在病牀上,手和肩膀都已經包紮起來了,雖然臉色依然蒼白,但比剛見到那會兒,要好上許多。
“怎麼還不睡?”剛進醫務室的辛良人便看到睜着眼睛看天花板的高雯,然後大大方方的走過去,道,“放心吧,我問過未央鼎天了,他說明天一早就用直升機把你送走。雖然一雙巧手毀了,但命還在,相信我,只要還活着,就一定會有好事發生,所以你一定堅強的活下去。”
千言萬語都歸納成一句話——
壯士,乾了這杯雞湯吧!
不過,辛良人說了半天,高雯只是低着頭,連嘴都沒張一下。
“你,生我氣?”
這話一出口,高雯有了反應,她擡起頭看着辛良人,然後搖頭。
“既然你不生我氣,那你這一聲不吭的,什麼意思?”
咬着脣,高雯似乎不想再隱瞞下去了,便張開了嘴,緊接着,她的淚,也落了下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辛良人才明白,爲什麼這麼久她都不說話,甚至在挨未央鼎天那一槍的時候,她也沒有明顯的呼痛聲。而之所以這樣,是因爲高雯的舌頭,已經被割掉了。
“未央鼎天干的?”辛良人問道,然後意料之中的高雯點了點。
之前,辛良人還不明白,爲什麼未央鼎天要毀掉高雯的手,現在,她明白了。有可能未央鼎天料到了,她會留高雯的一命,可作爲未央鼎天的曾經的助手兼秘書,高雯可是一個知道很多事情的人,所以,爲了防止那些事情泄露,未央鼎天不僅毀掉了高雯的手,還割掉了她的舌頭。
事已至此,安慰是什麼用的,再好喝的心靈雞湯,一時半會兒會彌補不了這非人的待遇。
“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你爲什麼想要我的命。平日裡,雖說你對我態度不是很好,可也從來沒有故意的找我事。在未央鼎天告訴我,你是故意把我留在屋裡,想要那幫人把我折磨致死的時候,我是恨你的,可我不知道爲什麼,一眨眼,我就恨不起來了。大概,是因爲恨我的人太多了,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所以我習以爲常了。”
“我想我應該很討人厭,不然的話,我不會那麼倒黴。”自嘲一番後,辛良人從褲兜裡掏出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紙,道,“雯姐,我說話一向比較直,所以現在,我也就不繞什麼彎子了。我救你,也是有私心的,你明天不是可以離開這了嗎?這封信,我麻煩你,幫我送到白九的手上……
”
話,還沒說完,高雯便瘋了似的搖頭。
“不可以?爲什麼?”辛良人實在是不明白,爲什麼一聽到白九的名字,高雯的反應就那麼大。
沒有舌頭,高雯說不了話,只能一個勁兒的搖頭,突然,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翻身從病牀上下來,然後從不遠處的櫃子上,用手背把放在上面的筆給夾了過來。辛良人瞧見了,自然也不傻,立馬找來紙,然後幫高雯打開筆帽。
雖然沒有手指,可高雯用手心和手背夾住筆,一樣可以寫字,只是這樣寫字耗時很長,而且很辛苦。
“見……白……危……險?”高雯一邊走,辛良人便將那些歪歪扭扭的字念出來,然後將這些字在腦海中做一做拼接,她猛地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和白九聯繫的話,我會很危險!”
對此,高雯搖搖頭。
辛良人咬脣,“他和我,都很危險?”
這一次,高雯點頭,然後緊接着,她持筆又寫下了三個字——
不是我……
不是她?
什麼不是她?
“下毒的不是你,你也不是故意不帶我走。”這一次,辛良人沒有問,她是肯定,肯定這些事不是高雯做的。
其實仔細的想一想,高雯爲什麼要殺她?
她是未央鼎天帶回來的人,而高雯又那麼聽未央鼎天的話,所以,高雯怎麼可能會殺自己?
“是他嗎?未央鼎天。”辛良人問道。
咬着牙,高雯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繼續歪歪扭扭的寫下兩個字,小心……
信,是不能送了,雖然辛良人來找高雯的目的,就是想讓她幫自己給白九送信,她想讓白九知道自己當初沒有撒謊,的確有個人一直都想着摧毀白家,而且那個人的能力還不容小覷,爲了在白九面前提升這件事的可信度,辛良人還直接在信裡寫到,那個人,叫未央鼎天。
可通過和高雯的接觸,辛良人知道了,眼下她不管做什麼小動作,都是在未央鼎天的眼皮子底下,爲了自身的安全,還是乖一點比較好。
至於高雯,大概是爲了感謝辛良人救了她的命,所以在辛良人走前,她將那封信吃進了肚子裡。本來,她的舌頭被割掉,又是新傷還未痊癒,那辛良人用來當信紙的紙也不軟和,眨眼間,高雯便一嘴的血。
想想也是挺搞笑的,辛良人之前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麼恨不起來高雯之類的話,可事實,卻是應該高雯恨她纔對。後者是因爲她才失去雙手舌頭,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可是,即便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後者還護着她,擔心她有把柄落在未央鼎天的手上。
可讓辛良人沒有想到的是,她前腳剛走,後腳高雯低下頭,將筆插進自己的喉嚨,在接連乾嘔幾次後,那封吃下去的信,就這麼吐了出來。
有些人就是這樣的,不管別人對她有多好,她也只是心存感激,只有那個人,不管是打是罵,都絲毫不影響她爲其赴湯蹈火的決心。
辛良人,你是不會明白的,爲了先生,我不僅可以失去手腳和舌頭,甚至連這條命,我都可以捨棄的
。
抱歉……
翌日,清晨。
高雯要走了,辛良人便去送她,可她沒想到的是,只是一晚上,幾個小時沒見而已,已經失去了舌頭和手的高雯,現在竟然連眼睛和雙腳都失去了。不僅如此,站在離她不遠處的隨行醫生,在一旁自言自語道,“可憐啊可憐,本來好好的一個姑娘,現在不僅沒手沒腳沒舌頭沒眼睛,就連耳朵,都沒了。”
“張醫生,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做,連耳朵都沒了?”
“這都不懂?”張醫生撇撇嘴,然後用手比劃着說道,“只要掌握好了量,把那水銀,往人的耳朵裡一灌,然後人不會死,只會再也聽不見……”
之後張醫生說了些什麼,辛良人便沒有再聽下去了……
在這裡生活的日子,就像是電視劇裡演的軍訓一樣,每天早上七點十分必須起牀,晚上十點熄燈。早上起牀後的第一件事是疊被子整理儀容個,服裝是統一的迷彩配軍靴,站在前面訓話,長得五大三粗的男人,不僅有配槍,腰間還掛着手雷。
辛良人是來的最晚的人,所以很多東西她不是很清楚,但住在她隔壁的,是一個名叫的左一的大男孩,所以訓練完畢後,辛良人要有不懂的地方,就會去問左一。
幾次三番問下來之後,辛良人也就明白了很多東西,原來,這裡聚集的這麼多人,都是爲了能成爲僱傭兵。當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爲僱傭兵,比如說左一,他不僅身手敏捷,還擅長暗器飛鏢之類的,因爲他祖上三代都是投鏢能手。
除了左一,還有其他人,在這裡聚集的其他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本事。
但是,這些人的年紀都偏小,最小的是辛良人,十八歲,最大的,也就二十九歲左右。很明顯,未央鼎天在訓練他們,他想要一支只屬於自己的僱傭兵。
左一告訴辛良人,他和在這的很多人一樣,是被招募來的。只要來到這裡,逾期三年裡,通過了所有考覈的人,便可成爲僱傭兵出任務,拿高額的報酬,沒通過的,就送回家,雖說是送回家,可也會有筆不小的費用。
招募裡說的考覈,便是這裡每半年都會舉行一次一對一的比試,到時候贏得人就繼續留下來,輸的人就會被送給走。曾經,他們都以爲那些輸掉的人會和當時招募說的一樣,是送回家,可是後來他們越發的覺得,是送回了那個家,所以時間久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都很緊張。
“對了左一,既然是來這裡訓練成爲僱傭兵的,爲什麼我看你們中間有人好像很害怕未央鼎天,爲什麼?”
“因爲他有權決定我們的生死。”
“什麼意思?”
“曾經,有人因覺得這樣的生活太過壓抑,所以提出要離開。之前,未央先生也答應了那個人,可是,那天那個人坐上送他離開的直升機不過十分鐘,直升機就爆炸了。當時,我們就站在離直升機不遠的地方,那場爆炸,讓我們餘下的所有人都明白,未央先生用一條鮮活的人命,給了我們足夠份量的警告。”
如此說來,未央鼎天控制着這裡所有的一切,包括所有人的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