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打着馬,不肯回頭,偷偷對一個護衛道:“快看看,郡主還在不在後面。”
護衛立即回頭,咂了咂舌道:“還在,一直看着王爺的背影。”
沈傲道:“那我要不要回眸去看看,以示下禮貌?”
護衛立即不說話了,心裡腹誹,王爺沾‘花’惹草,居然還問起我來?
沈傲感慨了一下,琢磨着心事,撥馬拐過了一條街角,才肯回去看,街角後頭,空‘蕩’‘蕩’的,黃昏的光線照耀在屋瓦上,折‘射’下的光芒更是黯淡蒼涼。
沈傲不由地搖了搖頭,失笑了一下,便打馬回家。
幾個妻子正張羅着晚飯,人多熱鬧得緊,每個人都做了一盤點心,純粹好玩,就等沈傲回來品嚐,沈傲呵呵一笑,愜意地坐在座椅上,心裡想,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可是隨即,心裡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趙紫蘅,這時候的她會怎麼想?那一句話是不是當真的?若真是這樣,自己就該死了,自己已經有幾個妻子,而她,思念且爲之相信的只有自己一人吧
沈傲嘆了口氣,這黯然的神‘色’,被安寧捕捉到了,安寧輕輕地笑道:“怎麼?又遇到不順心的事?”
沈傲不自覺地道:“今日撞到清河了,她問了我一件事。”
安寧笑呵呵地問:“她問了什麼,讓你如此心神不屬的?”
沈傲仰起臉道:“你會娶我嗎?”
安寧一時愕然,隨即埋頭去整理碗碟,只是她這樣的尊貴身份,平時哪裡輕易去做這等活計,一時又心不在焉起來,手中一個雕‘花’碗失手,朝她腳上砸去,蓁蓁最先看到動靜,忍不住發出一陣驚呼。
沈傲手再快也晚了,輕輕將安寧推開,瓷碗砸在地上,碎裂成數瓣濺開,一片瓦爍,飛濺到沈傲要去揀的手上,立即豁開一個口子,鮮血泊泊出來,流得滿手都是。
安寧嚇得臉‘色’煞白,一下子撲過去,挽住沈傲的手,顯得舉足無措。
蓁蓁、若兒、茉兒、‘春’兒也一齊過來,還是‘春’兒最是鎮定,道:“劉勝,快去找大夫。”
沈傲呵呵笑道:“平時都是我欺負人,今日卻被一隻碗欺負了,不成,不成,我太生氣了,劉勝,你去尋一百隻碗來,我要一個個砸了,看它們還敢不敢欺負我。”
安寧蹙着眉,淚水婆娑地道:“都是我不對,我不該……”
沈傲反過來安慰她,朝她‘露’齒笑道:“不,是我不對,不該和你說那個。”
等大夫過來,敷了草‘藥’,包紮了傷口,沈傲又活蹦‘亂’跳起來,安寧拉着他到一處角落,認真地道:“紫蘅就是這個‘性’子,這種話,以前我也想問你,可是……可是……”安寧羞怯地道:“我問不出。唯有我這個宗室妹妹,纔有這個膽子說出口。我很佩服她,若是能像她一樣把心裡的話說出來,該有多好。”她拉着腰肢上的蝴蝶帶,‘揉’捏了幾下,繼續道:“那我問你,你會娶紫蘅嗎?”
沈傲猶豫了一下,道:“不知道,我當時不忍心,答應了她,可是現在‘亂’糟糟的,無從下手。”
安寧仰起臉來,那俏臉分外的嫣紅,朝他輕輕一笑道:“大丈夫怎麼能失信於人?安寧的丈夫,應當是言出必行的男兒。”
沈傲挽着她的手,正要說話,身後便傳出鶯鶯燕燕的笑聲,竟發現所有人都來了,在偷聽自己和安寧說話,安寧繯首下去,沈傲瞪大眼睛,學着晉王的樣子,捶‘胸’跌足道:“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周若率先蓮步過來:“就知道你打什麼主意,知道安寧妹妹心軟,所以先徵得她的同意。”
蓁蓁狐媚一笑道:“這叫上兵伐謀,我家夫君還懂得迂迴轉進呢。”
茉兒也是失笑:“安寧最好哄的,這叫知己知彼,先攻陷安寧,再徐徐圖之。”
‘春’兒只是‘吟’笑,抿着嘴不說話。
沈傲立即大聲辯護道:“你們說的,我全然不懂,隨你們怎麼說。”
安寧跺了跺腳,道:“我再不信他了。”說是這樣說,望向沈傲的眼神,卻是鼓勵。
蓁蓁道:“夫君就不要‘浪’費心計在家裡了,要娶那個小妮子入‘門’,哪有這般容易?有這心機,不如用到宮裡去。”
沈傲頓感失敗,明明自己沒有心機的,就算有心機,那也只是一丁點,怎麼說得自己好像很狡猾的樣子。
夜裡到唐茉兒那兒睡下,唐茉兒睜着眼道:“清河郡主的‘性’子素來愛胡鬧,入了‘門’,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
沈傲抱着她,不說話,心裡自然知道連唐茉兒這樣的‘女’君子也有醋意,‘女’人終究是一樣的。
唐茉兒道:“你爲什麼不說話?”
沈傲道:“不會,連晉王都看四書五經了,這說明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挽救,等她真要入了‘門’,肯定要她乖乖做茉兒的‘門’生,教她讀‘女’四書,做一個乖乖的小妻子。”
茉兒淡笑道:“我纔不要收‘門’生,我又不是先生。”
沈傲輕撫着她的小腹道:“這叫‘女’承父業,唐老丈人收的,爲何唐小先生收不得?不但要收,還要比唐老丈人教得更好,氣一氣他。”
唐茉兒咯咯低笑,不知是沈傲觸到了她的癢處還是被他的話逗笑了,打開他的手道:“他爹是不是很厲害?我聽說,汴京城裡有四害,排名第二的就是他爹。”
沈傲愣了一下,好奇地問道:“第一是誰?”
唐茉兒側身對着沈傲的臉,黑暗中看得不清楚,輕笑道:“自然是我家夫君。”
沈傲立即咒罵:“一定是那些魂賬士人罵出來的,難怪上一次晉王打了一個書呆子,我若是撞到了,也打他一頓。”
唐茉兒道:“夫君莫忘了你也是讀書人。”
沈傲尷尬一笑道:“我不一樣,我是人‘精’,讀書只是我的副業,我的主業是娶妻子,娶很多像茉兒這樣的好妻子,沒有茉兒美的,我看都不看一眼。好茉兒,爲夫最近上火了,我們消消火吧。”
唐茉兒在被窩裡蜷起身子:“不許去尋你的紫蘅去。”
沈傲急不可耐得無從下手:“這是什麼話,紫蘅是紫蘅,茉兒是茉兒。”
黑暗中,唐茉兒的臉突然湊過來,在沈傲的‘胸’膛咬了一口,沈傲哎喲一聲,便聽到茉兒道:“你記住這句話。”
沈傲埋怨道:“怎麼你們都這樣,動手動腳的。”
“你們是誰?”
“你們就是你們, 一般是稱呼說話的對方,通常情況爲第二人稱。專指兩個或兩個人以上……”
“不許轉移話題。”
“茉兒……你是‘女’君子啊,是我最敬仰的妻子,怎麼也這般……”
“這般什麼……”
“這般嬌小可愛,讓人忍不住一親芳澤了。”
“胡說……”
嘴‘脣’被一張大口捂住,鼻息漸漸粗重……
…………………
清早起來,沈傲神清氣爽,任由唐茉兒擺佈穿着公服,昨天夜裡糾纏個不休,可是天一亮,唐茉兒便恢復了知書達理的模樣,挽着端莊的髮鬢,用手捋去凌‘亂’的幾縷髮絲,不忘囑咐道:“中午早些回來吃飯,路上帶點糕點去,騎馬要看路,不要撞了路人。”突然剜了沈傲一眼,又道:“不許沾‘花’惹草。”
沈傲大是冤枉地道:“茉兒小先生,爲夫是去武備學堂,全是一羣粗漢,哪裡有‘花’草給我沾?”
茉兒臉上嫣紅,道:“誰知道你”
穿戴畢了,茉兒輕輕湊在沈傲身側,低聲道:“紫蘅真要過‘門’了,我就做她的先生,到時候打她的手心,你可不要心疼。”
沈傲聽出茉兒的話外音,喜滋滋地道:“茉兒真好,總是這樣善解人意。”
唐茉兒輕輕咬‘脣’道:“我倒是想做個妒‘婦’,學那房夫人好好教訓你,可是做不來,又有什麼辦法?”
所謂的房夫人,就是前唐宰相房玄齡的夫人,據說有一天早朝已畢,房玄齡卻在朝中徘徊不回家,唐太宗很奇怪,問他,只聽他說,請皇上下旨令他的夫人不要生氣,他纔敢回家,太宗聽了大吃一驚,沒想到房玄齡竟怕老婆到這種程度。
於是,爲了替他的大臣出一口氣,太宗就賜給他美姬,房玄齡當然是不敢要的,太宗就要皇后出馬勸說房玄齡的妻子,自然也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太宗大怒,便賜房夫人鴆酒說:“你要活嘛,就不要妒嫉,若要妒嫉那就飲此毒酒去死吧”
以爲這樣就可以嚇倒她的太宗,只見房夫人二話不說,將毒酒接過來,一口飲下,看到這種情形的太宗,心裡大爲驚駭,嘆道:“此等‘女’子我尚畏之,何況玄齡?”當然,太宗並不是真要她死,只是拿了濃醋嚇唬她,沒想到卻嚇着了自己和衆人,而將嫉妒說成“吃醋”的典故也由此而來。
沈傲悻悻然地道了別,走出房去,叫劉勝備了馬,一路騎馬,一路想:“若是我撞到了房夫人,好好調教一下,說不準又是一個賢淑良‘婦’呢”說着,得意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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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章送到,大家覺得主角感情欠缺,汗,老虎嘗試一下吧,儘量掌握好節奏,邊寫邊琢磨。那個,求下月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