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在聽到女人的誇讚後,席靳城的嘴角都有些止不住得微微上揚,抱着手臂瞧着吃得眼眸閃亮的葉安然,話雖是故作刻薄,然而面上卻是怎麼也壓不住內心的愉悅,不禁透露出絲絲的得意來。
“餓死鬼投胎啊,吃這麼急。”
“嘴巴半點不饒人,”葉安然邊吃邊擡起眼眸瞥了他一眼,撇撇嘴似乎是懶得同他計較,“餓了還不行嗎,昨晚光顧着喝酒,也沒有吃一頓正餐填一填肚子。”
總是用工作忙這個藉口,想要將一切一帶而過,可說到底總歸是自己沒有對身體上心,連飯也不知道好好吃。
幾日的勞累再加上猛地灌下幾瓶酒,醒來的時候,不僅僅是腦袋像是裂開般痛得難受,連不堪折磨的胃也在一陣陣地發痛。
男人端給她的粥雖說賣相上差了幾分,可味道卻是出乎意料得好,是高燒過後的身子正適合的清淡口味,但又不會太寡淡而顯得無味。
清新的口感沖淡了高燒後嘴裡那股微微苦澀的味道,不會太過燙,又不會冰涼得難受,放在口中剛剛好,吞進肚裡倒是暖暖的,緩解了一陣痛意。
兩口下肚後,出乎意料得好味道不禁讓葉安然食慾大開,沒幾下就將那碗粥吃了個乾淨。
吃得有幾分急了,連嘴角粘上了米粒也沒有注意到,她輕輕舔了舔嘴脣,擡眸瞧着默默注視着她的席靳城,眼神像只狡黠的小貓般,看得人心裡癢癢,拿腔拿調道:“賣相給一分,味道給五分,勉強算個及格吧。”
明明女人是樂滋滋地吃了他的東西,偏生嘴上是半點不肯鬆勁,席靳城不禁覺得心裡好笑,自己費心費力做的東西,結果才堪堪得了一個合格,也不知道辛苦費力是爲了哪般。
他席靳城什麼時候需要這般討好別人了,就是坐在那裡什麼都不做,都會有一大撥一大撥的人撲上來獻殷勤,哪裡還用這樣大費周章。
可對着葉安然,男人心裡卻愣是沒有生出半分惱意。
帶着幾分戲弄的意味,他突然俯身而下,一隻手撐在牀上,將女人圈固在
自己的領域之內,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望着男人猛地湊近的輪廓,葉安然心裡不禁忽地跳了一下,暗暗穩住心緒,下意識地身子後傾想要與對方拉開距離,輕輕咬了一下嘴脣,回視道:“幹什麼?”
“我發現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席靳城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偏生不叫她後退,堪堪讓她的目光與自己相對,但相較於往常,手上的力度並不是很大,倒反而像是刻意收住了力量,害怕將她弄疼一般,“跟我說話一點也不客氣,吃了我的東西還挑三揀四的模樣。”
對方緊緊追索的目光盯得葉安然心裡一陣發慌,可躲也躲不開,避也避不了,男人的臉龐不斷逼近,直到嘴脣幾乎與她的嘴脣相碰,纔不緊不慢地停了下來。
微熱的呼吸噴灑在鼻尖,全然是曖昧繾綣的味道。
她緊張得彷彿情竇初開的少女,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胸口。
又不是十六七歲的少女,怎麼稍稍一撩撥就失去了分寸,葉安然不禁在心裡暗暗埋怨自己,緊咬着嘴脣,迫使自己用不輸於對方的眼神回視過去。
這時候若是先移開目光,那便是徹徹底底地輸了。
席靳城忽地發出一聲低低的嗤笑,帶着他獨有的沉粹嗓音,彷彿惡魔的低語般,猛地在耳畔響起,讓人心裡一陣悸動。
“幹嘛,”他噙着笑意,呼出的氣息撓得耳畔有些發癢,“你心跳好像很快。”
“有嗎,”她帶着幾分怪嗔道,擡起眼眸瞥了男人一眼,眨了眨眼睛極力掩飾般,“你聽錯了吧。”
“哦,”男人的聲音帶着上揚的尾音,彷彿透着幾分戲謔的滋味,挑起脣角好整以暇地盯着女人道,“你在懷疑我的觀察力?”
再這樣下去,恐怕就只有被對方牽着鼻子走的份兒,就是想要回擊也沒有了任何餘地。
男人一步步地逼近,不緊不慢地收攏着手臂,彷彿一隻伺機出動的獵豹般,耐心地潛伏在草叢之中注視着他的獵物,一點一點將她圈進了自己的領域之中。
兩個人的身子越挨越近,幾乎是一種親暱的姿態。
若不趕緊挑
起一個話題將現在的局面改變,葉安然真怕男人會做出些什麼來,從前這樣的事情就不少,她可沒少吃對方的虧。
“等等,”葉安然的呼吸愈漸急促,忽然猛地用手肘用力抵住席靳城的胸口,硬是不許他再進半分,臉頰緋紅道,“端出來還不許別人點評兩句,又不是你弄的。”
話題有些突兀而又生硬地插入,顯然在這個有些尷尬的狀況下,她的心緒也被擾亂得沒了頭腦,只好抓着之前的話接着說了下去。
然而偏生就是這麼一句話,不偏不倚正戳中了男人的痛處,將他堵得結結實實。
他怎麼抹得開面,同對方說,這粥是自己搗鼓了大半宿,費了好些功夫才熬製而成的?
雖說那份關心是實實在在,沒有摻雜任何水分,可那話他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平時討好席靳城的人都是排着隊上趕着想要獻殷勤,哪裡有他親自下廚主動示好,對方還有些不領情的時候。
席靳城輕輕咳嗽了一聲,似乎是想要掩飾自己內心的尷尬一般,鬆開了捏着女人下巴的手指。
葉安然心裡倒不是沒有覺得懷疑,對方忽地鬆開對自己的桎梏,那股猛然消減下去的氣焰明顯是在暗示着什麼。
這粥雖是好喝,但就色香味幾個方面而言,顯然還是不過關的。
席靳城屋裡的東西自然是他的傭人爲他準備,按理說男人那般的高要求高標準,他手下的傭人自然也應該是出色有加。
也不知道爲什麼,這次竟端出這樣一碗粥來,倒是叫葉安然百思不得其解。
她也不是沒有想過那個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可那個念頭只不過是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便被很快地扼殺在心底深處。
那個席靳城怎麼可能爲自己親自下廚,就算是從前三年的陪伴,這種事情也是少得可憐。
“發什麼呆?”
瞧着對方恍神的模樣,席靳城忍不住開口道,也不知道爲什麼,他瞧着女人帶着幾分落寞的神色,心裡就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難受得叫人窒息,忍不住想要將她喚醒,將她從她自己的世界裡拉扯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