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琴。”
這聲音——我不由一驚,站起來,道:“你是金正妍?”
“是呀,怎麼了?”她瞪大着眼睛看着我,手裡捧着那架古琴。
我不禁笑起來,道:“一直沒聽你說話,還以爲——以爲——”一時興奮,如刺咔在在喉間,說不出話來。
“以爲我死了,是嗎?”金正妍問道。
我點了點頭,道:“大家都活着,這就好,這就好。”
“其實要多謝謝茗兒,要不是茗兒的話,我早就被——”金正妍說着臉一紅,想起當時那種的場景,現在仍是渾身發抖,要不是茗兒及時趕到,以她和王蒙的關係奮力保護,後果可真謂不堪設想。
“其實也沒什麼啦。”茗兒搖手笑道,“都是我應該做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何從哥哥倒底是什麼關係,不過你既然跟來了,我就有義務照顧你,保護你的。”
呃——前面這句還像話,後面就有點讓人不懂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道,“我和她什麼關係都沒有,連手都沒有牽過,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朋友。”
茗兒聽了嘻嘻一笑,道:“我又沒有說什麼,幹嘛那麼緊張。”
飄雪見了也不禁笑,倒是金正妍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聽我說這樣的話,雖是實話,卻也不禁多多少少有幾分傷感,又見茗兒說笑間,很隨意地蹭在我懷裡,那種幸福狀,不由暗暗羨慕和嫉妒。!並且,嫉妒的,又豈是她一人,這一切,哪怕僅僅是一個微小的動作,都被王蒙看在眼裡,見她——這個自己喜歡的女人在我面前表現出天真可愛的樣子,心中不由隱隱作痛,後悔不應該帶回來。
王蒙在大廳裡走來走去,心裡很不是滋味,最後拍案,立即喝士兵進來,道:“把那個叫何從的拉出去崩了。”
命令一下,兩個士兵立即出去執行,我和茗兒等正在房間裡說笑,突然門被踢開,幾個士兵直衝過來,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我就被兩個人扭着雙臂,直往外推。
“怎麼回事?你們要幹什麼?”茗兒趕緊上前張臂攔住,飄雪和金正妍也驚恐不已。
“執行命令!”一個小隊長道,“還不快拉出去崩了,愣着幹嘛!”
兩個士兵又往外推,一聽這話,三人頓時急了,茗兒繼續擋着,不讓走,質道:“誰的命令?”
那人答道:“王參謀長。”
“好,我現在就去找他。”茗兒說着衝出門去,又怕他們先殺了,又回頭囑咐,喝道:“我馬上就回來,你要是敢殺了,我就敢殺了你。”
“軍令如山,立即執行。”小隊長喝了一聲,兩個人押着我就往外強行推,我的雙臂被押得緊緊的,火辣辣地燙,這些當兵的,手勁這麼大,看樣子等打完仗了,回家可以做殺豬的營生。
“你敢!”茗兒火了,伸手就扼在他的脖子上,飄雪和金正妍見機,突然出手,一人一個,把兩個傢伙給拿下,救下我。
“你們——”小隊長又驚又恐,道:“你們反了,來人——”話還沒喊出來,茗兒手腕向左一用力,咔嚓一聲,下巴給下了下來,他痛的要死,有口不能言,又憤又恨,直瞪着茗兒。
“趕緊關門。”金正妍喊了一聲,我用我酸酸的手臂趕緊摸索着將門掩了,又上了門栓,心裡突突地直跳。
“你們——你們——”見關上了門,兩個士兵一下子傻了眼,想自己估計性命難保,想掙扎,可這兩個女人可不是吃素的,一個一個來,誰也不怕,只是在現代化的兵器面前,不得不低頭。
“怎麼辦?”現在茗兒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問大家。
“乾脆殺了。”飄雪道。
“不行,他們會發現的。”金正妍道。
“我們能離開這裡嗎?”我問。
三個女人一起搖了搖頭,道:“不行。”
飄雪道:“我們一直都想逃走,可巡邏兵太多,根本就走不了。”
“那怎麼辦?時間不多了,再聽不到槍響,王蒙一定會帶着人來的?”茗兒急得直跺腳。
這事,可真有點兒爲難,尤其是我在這裡,身爲一個大男人,可又想不到什麼好主意,正爲難,茗兒道:“我去找王蒙,讓他不許殺你。”說着轉身要出去,又想起什麼,回身猛地一腳,踹在小隊長胸口上,踢得他半天喘不過氣來,直拿眼睛看着茗兒。
“看什麼盾?還敢瞪我,信不信我把你眼睛給挖出來?”訓了幾句,他只得低頭,要不只有把挨捧的份兒,手腳都已經被速度而且嚴實地綁了起來。
就是這樣,茗兒仍是又踢了一腳,道:“我跟你說,我現在就去找王蒙,如果他不放,我回來就殺了你,如果他放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聽到沒有?”
小隊長趕緊點頭。
茗兒說完又看向另外兩個小兵,還沒開口,他倆就趕緊點頭,一個道:“一定不說,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個道:“打死我也不會說的。”
茗兒笑道:“這才乖。”說完一人賞了一個響脆的巴掌。
走之前,看了下大家,雖然沒有明說,但都心神領會,如果不成功,那就準備逃走,血拼了。
讓人把何從拉出去槍決,一時心了,可不久,又不安起來,想我既然把他給帶了回來,再這麼無緣無故地給殺了,連個合適的理由都沒有,這樣不成,茗兒問我,要我怎麼說?
站起來,來回走動,得趕緊想個好點的理由才行,這個——不行,那個——不行,唉,要想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可真不容易,可自己又是個讀過書的人,不想用強,尤其是在女人身上,如果想對茗兒用強,當日即可得手,又何須等到今日。
正想着理由,又否定了自己,以茗兒的聰明,再合適的理由也是騙不到她的,反倒只會讓自己爲難,既如此,倒不如先留下活口,一來目前戰局不利,關鍵的時候,這些人質還是可以用到的,二來想辦法整他,讓茗兒感覺自己纔是英雄氣度,對自己另眼相看,說不定會身心相許,想到這裡,王蒙從懷裡掏出那柄短刀,這把短刀和茗兒當初贏走的那把本是一對。
想起執行命令的士兵已經去了有一會,不由大驚,趕緊出門,欲叫人速去,收回命令,這時聽見院門口一陣騷亂,喝了一聲,過去相看,茗兒已經闖了進來。
見她臉色怒意濃濃,知道事發,趕緊以笑臉相迎,道:“這麼難得,不請自來,今天吹的是什麼風啊?”說着仰頭看天,甚是無趣。
“她——”守門的衛兵要上來解釋,王蒙揮了下手,道:“我們下去吧,不管你們的事。”
說罷轉身往廳堂裡走,腳步輕快,因爲知道茗兒的脾氣,一定會大吵大鬧,怕被衛兵聽到了,自己沒面子。
茗兒此時正在火頭上,纔不理會這些,直跟在後面,質問道:“你要殺他?”
王蒙不答,繼續腳步輕快之中。
“是你下的命令?”茗兒繼續緊跟不捨。
王蒙拾階而上,仍是不應。
“我告訴你,你要殺他,就連我一起殺了,你不下手,我也會死在你的面前,聽到了嗎?”說着站住。
王蒙已經她要走,趕緊轉身,纔回過頭來,就遇見她滿是仇恨的目光,不由心痛,笑道:“不是這個樣子的,其實——”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說,笑了幾笑,才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這麼一來,就證明他還好好地活着,不是嗎?”說着向外喝了一聲:“來人哪。”
有一個衛兵趕緊跑過來,王蒙嚴肅地道:“傳我命令,立即放了何從,不殺了。”
衛兵應了聲,趕緊去傳信。
這裡王蒙繼續皮笑肉不笑,道:“現在你滿意了吧?不但今天不殺他,明天我也不殺他,這總可以了吧?”
可心裡着實恨意綿綿,真想拿把刀,一刀一刀地把何從身上的肉給割下來,那樣纔夠解恨。
“謝了。”茗兒說了聲,轉身要走。
“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爲什麼不殺他嗎?”王蒙道。
茗兒轉過身,看着他,道:“爲什麼?”語氣裡已溫柔了許多,畢竟何從已經救了下來,情形不再像剛纔那樣敵我分明,劍撥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