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爲這樣的認知,讓墨水水如今的心裡,牽起了絲絲感動。
“水水?”
“我在。”
“可以嗎?”墨煞最後的三個字,期待中帶着忐忑的卑微!
墨水水端着電話,聽得心頭一顫,道:“……好!”
她……答應他了!
“呵呵,”墨煞笑了:“我好高興,水水,我希望,他永遠都不能接受你!”
聽了這樣的話,墨水水真的是好氣又好笑:“我好像有點認牀誒,睡不着,我十六歲的時候,有次生病住院,你給我講的那個故事,再給我說說吧!”
“好。”
對面的別墅上,傳來陣陣歡笑聲,打破了房間的靜謐。許是太久沒有他的消息,所以纔會專門打開窗戶,灌入沁涼晚風喚醒思緒的同時,也可以捕捉到絲絲縷縷他的氣息。
墨煞的聲音也在話筒中掠起,帶着無盡的溫柔與寵溺。
而她端着手機,心早已飛過了別墅去到了另一邊,耳朵裡聽見的,全是喬歐偶爾的笑聲。
她眯起眼眸盯着對面的別墅屋頂,赫然發現上面竟會有彩色的絢爛霓虹,空氣裡也飄來了淡淡的烤肉香氣。
“哥哥”
墨水水忽而出聲打破斷了墨煞的故事,帶着悲傷的口吻,淡淡說着:“他們好快樂,他居然真的守着她長大了,他馬上三十歲了,卻只守着她!哥哥,你教我,我要怎麼才能介入這樣堅定的感情裡?”
恍惚間,靈魂拉扯着,喬歐愛了小天星這麼多年了,要是她真的可以介入,那世上還有什麼真愛可言?
如果喬歐真的可以因爲她的介入而放棄了愛護十八年的小天星,那麼,這個男人,她還敢要嗎?
墨水水忽然找不到方向,她好羨慕,好嫉妒,爲什麼她心心念念想着他能夠回頭看看自己的男人,卻是掏心掏肺地對着另一個女孩子如此地好?若是那樣的好,能給她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她也知足了!
墨煞沉默了好一會兒,原來他說了這麼久,她根本沒聽。
心湖泛起陣陣酸澀,他卻是痛得笑了:“水水,他守着他的心上人長大了,三十歲還不娶妻;你守着你的愛情長大了,三十歲還不嫁人;而我,我守着你長大了,三十五歲了,也沒娶妻。水水,你的心裡有一個喬歐,而我的心裡有一個你,你羨慕他的心上人受盡了寵愛被他珍惜,你心裡刺痛,你多想他能回頭看你一眼,把那份疼愛也轉移一些在你的身上,就好像我也希望你可以回頭看我一眼,將你對喬歐的執念放一點在我的身上。水水,你可知道,其實,我就是你的喬歐,我對你的疼惜,就好像他對他的心上人,只是你從來不懂得回頭看看我。”
“……”
原來,她的心事,他都懂。
墨水水聆聽着墨煞的話,眼淚終於如潮水般落了下來:“嗚嗚哥哥嗚嗚”
“乖,多大人了,還哭鼻子,丟不丟人?”
墨煞的心頭滿是無奈,當初帶着這個小丫頭離開,爲的就是利用她將來攪得那個家族雞犬不寧,他還有主子的仇要報,他還要救出冷氏家族的大小姐,他始終記得跟冷雲赫一起長大的點點滴滴,記得他跟北翎他們出生入死的兄弟情!
偏偏,這個丫頭的心裡太過純潔善良,相處了兩年下來,他發現他根本不忍心誤導她任何事情。
或許有些人就是這樣的,她的靈魂深處,她的基因本質,就是純淨的,是你如何引誘也不會誤入歧途的。她雖然單純,卻不傻,他每每在喬家的事情上挑撥離間,說胥寧跟梅子凌是母子,他們是約好的,說喬喬是梅子凌的親孫子,所以梅子凌自然會向着喬歐!
可是在這樣的問題上,他誘導了這麼多年,等待她的反應,她終究只是一句輕嘆:“或許他們三個真的是祖孫,但是,喬喬沒有害我之心,喬喬的爸爸也是真心救我。真正惡毒的,只有梅子凌。”
他執念誤導,她執念自己的判斷。
她,還算是個有腦子的女人。
就因爲如此,墨煞對她另眼相看,她的不同宛若絲絲清泉,一點點淨化着他在黑暗中前行的心。
“我……我想我爺爺了。”墨水水心頭難過,想當年爺爺被害了,自己生死都難保,她卻還是心心念念地想着喬歐,若不是忍不住給喬歐寄了明信片,她想,她也不至於招來殺身之禍!
時光荏苒,思緒沉澱,這麼多年了,浮華煙雲的往事一幕幕掠過,在不懂的事情,她都懂了。
喬歐不喜歡她的原因,是因爲她阻礙了他跟小天星之間的關係,若不是自己早戀的時候太過執着,眼前的世界也不會是如此光景!
“哥哥,是我不懂事,真的,嗚嗚”墨水水默默地哭泣,腦海中掠過了爺爺的臉,時光殘酷地掠奪着她的記憶,父母的樣子她都快不記得了,然,爺爺的樣子卻是刻骨銘心地鐫印在心上,這般清晰:“哥哥我想爺爺嗚嗚也想你!我心裡好難過,好難過好難過,嗚嗚”
手機的另一端,就這樣掛斷了。
墨水水得不到墨煞的迴應,一個人趴在牀上哭的傷心極了。
房門漸漸被人從外面打開,她聽見聲響,擡頭一看,墨煞高大的身影斜斜地倚在門邊,一雙緊張的眸子深深望向她紅腫的眼眶。
或許,墨煞說的是對的,他就是她的喬歐,喬歐對小天星有多好,墨煞就可以對她有多好,只是她從來不曾回頭看他一眼。
“哥哥”
她爬起身子,跪坐在牀上,朝着墨煞伸出兩隻手去:“哥哥!”
墨煞胸口起伏了兩下,終是大步上前讓她撲進了自己的懷裡。
他摟着她,一下下輕拍着她的背。
流光就是宛若蜿蜒的河,多少有的、沒的、簡單的、深刻的,都在不斷向前的奔騰中一點點蒸發在空氣裡。
墨煞沉靜的目光幽幽地掠向窗外,對面屋頂上的烤肉香氣越來越濃,歡聲笑語更加放肆歡快,他垂眸看着懷裡的小人,她哭的太兇、太狠、太累了,漸漸的,哽咽聲小了,竟就在他的懷裡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