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討公道

答案顯然是不能的。

“忍忍……”陰十七道,“相信我,我會爲綠倚討回一個公道的。”

紅玉抹了兩把臉上直掉的金豆子,小臉緊毅:

“小姐,奴婢自是信您!”

除了相信自家小姐,此時即便她起身大罵鬧一場也是於事無補,除了給陰家招來更多的非議之外,紅玉明白,她是什麼也幫不了綠倚。

說到底,她只是一個婢子,還不是家生子,綠倚也不是。

一個婢子於大戶人家來說,死了也就死了。

無端端都能死,何況是給主家招來非議與各種不堪的顏面抹黑?

可只要自家小姐肯出頭,肯伸手拉一把綠倚,綠倚就還有希望。

不然,已進了京衙牢獄的綠倚便只有死路一條。

再退一萬步說,不管綠倚最後還能不能活着走出京衙牢獄,不管結果如何,她紅玉發誓,只要自家小姐此回肯盡全力拉綠倚一把,她便是爲自家小姐死了,也是甘願!

不知紅玉想法已發生天翻地覆的陰十七沉吟着,她聽着茶樓大堂裡的各種非議,眉頭是越蹙越深:

“你去看一看,品正和白子在哪兒打探消息,找到他們,再把他們帶到這裡來……我去樓上開個雅間,你把他們帶到樓上雅間來!”

紅玉明白陰十七的意思,起身垂手應了,立刻往茶樓大門外跑。

陰十七很快招來跑堂開了二樓雅間,並吩咐她的婢女到櫃檯問,便將人帶到雅間裡來。

跑堂慣在茶樓樓上樓下跑的,眼力非常,紅玉與陰十七進來時,他便注意到了,戴着幃帽的自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身邊的紅玉自是婢女,那模樣兒他也是記下了。

經陰十七給了賞錢,又囑咐了這麼一句,他笑嘻嘻地應下,直道誤不了小姐的事兒!

陰十七剛進雅間坐下,跑堂也下樓繼續忙活去,在陰十七雅間隔壁的另一間雅間便開了房門一條小縫兒,一雙眼左右滴溜溜轉了會兒,便重新闔上房門。

花自來走回雅間客座坐下,對着明顯心早飛到隔壁雅間的展顏道:

“人沒來之前,你日夜唸叨着,現在人來了,就在跟前,你又不去見人家,可又殷巴巴地跑到這兒來偷偷瞧着,你說你這是何苦?”

展顏一襲月牙同暗花色的錦袍,腰間一條黑玉錦帶,一派寧靜地坐在扶手椅裡,背靠着,聽着花自來的話,他沒想回話。

人清瘦了些,卻也愈發顯得俊美如儔,挺拔如鬆。

得不到展顏的迴應,花自來自顧倒了杯酒,想了想又給展顏已空的杯盞添上:

“我也曉得你的處境,以往十七還只是十七的時候,確實無需顧忌什麼,可如今大不相同,這是燕京,不是洪沙縣,十七也不再只是陶婆婆家裡的十七,她是……你能想明白這一點,一早就想到了,可你還是一頭栽了進去,在洪沙縣我就想勸你,可也知道勸不了你,更阻不了你,畢竟這種事兒又不是買不買菜的事兒,箭在弦上,是不得不發……”

說到這兒,花自來停頓了下,覺得自已扯遠了。

陳年舊事,還扯它做什麼?

雖然事隔不過兩三月,可也確實是舊事了。

展顏就着那杯被花自來再次添滿的酒杯端起,仰頭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在桌面磕碰出聲音來,他聽着都覺得有點兒恍惚,默默地嘆了口氣:

“她不過是剛回京,可有人就已經等不及要出手了……”

花自來聽着,知道展顏話中所指,可他不知怎麼接着,索性沉默着。

“不過是跟在她身邊不到半日的丫寰,能有什麼用?”展顏說着,不禁又自顧一笑,這笑裡含了些許無奈:“對於旁人,確實沒什麼用,可對於她,卻是有用極了。”

這話花自來能接:“他們出手前,總是要先了解了解十七的秉性的,知道她心善,連不相識的人,她都能一路出手相助,爲蒙冤者平反,爲枉死者平冤。”

展顏道:“這樣的性情,單就一個丫寰已然足夠,他們也不過是先做一個試探。”

試探過了,纔是真格的。

茶又過三巡,花自來往隔壁雅間望了眼,忍不住又問了一回:

“你真不去見見?就在隔壁而已,你出房門左轉走三五步,再敲個門……”

“花宵!”展顏聽得不耐,也被引得心底直癢癢,他不得不低聲叫了一聲花自來的真名,制止這種引誘他的行爲。

本來無需引誘,他便已經十分在剋制自已。

現在他只能忍,忍到時候到了,纔是他再見她的時候。

花自來見展顏喊起他的真名來,瞬間坐直了身體,繃得像松樹一樣直挺,臉色也是正經認真:

“知道了,我不再說就是。”

“現在還不是時候。”展顏嘆道。

花自來,也就是花宵聽着,看着展顏,半晌道:

“你姓司……我明白還不是時候……”

可什麼時候纔是時候?

花宵想着,這句話也已衝到他喉嚨口,他還是及時制止了脫口而出。

“嗯,我姓司,她卻姓陰……”展顏微斂眼簾,盯着桌面的空酒杯:“從前她問我燕京八大世家是哪八大世家,我說了,她覺得八個姓中沒有展,我便不在其中,可她那樣聰慧,明明知道凡事不可光看錶象。”

可她還是說他姓展,自是不在其中。

這是躲着避着的做法,他沒有揭穿,順着她的話說。

她那樣敏銳,在那會定然是有想到什麼的,可她不說,甚至迴避了,他自也不會去說。

那會他只想着能與她單純的時光並不多,能擁有多少便多少,她珍惜着,他又怎能不珍惜着?

後來雙雙要離開洪沙縣的時候,他想過去告別,甚至想過去告訴她,他其實姓司,全名叫司展顏。

展顏是他的名兒,可他並不姓司。

他叫司展顏,是燕京八大世家中的司家子弟。

他在燕京司家排行第五,他是司家的五爺司展顏,而並非只是她心目中的那個展顏展大哥。

“她說過她膽兒小,臨了難免總有臨陣退縮的時候,可她不知道,其實……”司展顏薄脣輕啓了啓,脣瓣微幹,聲音低沉了許多:“我也有臨陣退縮的時候。”

臨離開洪沙縣前,他看着在陶婆婆家中活忙準備起程的陰十七,他終是退縮了。

沒有告訴她,他其實姓司,他其實全名叫司展顏。

花宵又給司展顏的空酒杯添滿,勸道:

“別想太多了,正如你所言,時候未到,想多亦是無益,只是……她身邊丫寰一事,你……”

“我自是要管的,可不能讓誰知道。”司展顏道。

花宵聽後,明白了,也沒再作聲。

司展顏一定會管的,他一早就知道了,會問,也不過是忍不住問問,也是忍不住提醒提醒。

不能讓誰知道,他也明白司展顏這話中的誰是指哪些人。

兩人的隨從一個沒帶出來,小廝也只各自帶出來一個貼身心腹的,沒上樓,都在茶樓下路口守着看着,不就是爲了方便行事,儘量保密麼。

“你把曾品正放在十七身邊,可靠麼?”想到曾品正,花宵總有一兩分不妥之感。

“你不必擔心他,他傷害了誰,也不會傷害到她。”司展顏道,“即便他們後續動真格動到他頭上,他也沒那麼容易就擒,他的箭術與陰狠並不在誰之下。”

“就是因爲曾品正性情太過偏激陰狠,我才擔心!”花宵也是將陰十七當做兄弟的,知道陰十七是陰家小姐後,他便將兄弟情轉換成了兄妹情。

不管將來司展顏與陰十七有沒有結果,他都是真心以待陰十七。

她的安危,不僅司展顏着緊看重,他亦然!

司展顏瞧着花宵:“放心吧,人是她挑的,也是我插手給了他新生的,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會把他放在她身邊。”

花宵沒再作聲。

是了,是他被她剛到京,那些人便出手而驚得有些亂分寸了,太過着急以致他都忘了陰十七在司展顏心中的位置。

陰十七就是司展顏的心,沒了陰十七,司展顏就沒了心。

沒了心,司展顏還能活麼?

從陰十七進京回陰家,司展顏提到陰十七時,便一直沒喊過十七,只是一直以她代替。

旁人不知道,可他知道,那是司展顏愛極了想極了陰十七,所以也怕極了提及陰十七。

司展顏在剋制,剋制着不顧一切跑到陰十七跟前,緊緊將她擁入懷的衝動。

酒壺見底了,空了。

花宵起身:“我去再要兩壺酒來!”

今日便不醉不歸了。

可他一想到司展顏的酒量,他又覺得到了最後,約莫着就他不醉不歸而已。

太清醒的人就這點不好,他很慶幸,他並非千杯不醉。

司展顏太過清醒,太過理智,少有衝動的時候,以往他就知道司展顏這一點。

那會年少,他還曾玩笑般與司展顏說,其實這一點可算是優點,也可算是缺點,倘若由他選,他寧願不要這個優點,也就沒這個缺點了。

那時司展顏只是抿着脣淺笑,然後司伯也抿着脣淺笑,兩人就那樣同樣笑着,看着他。

他那會不覺有什麼,只覺得兩人笑得真傻。

現今想起來,也許是他傻。

可古往今來,不是有句老話麼?

叫什麼來着?

哦對了!

傻人有傻福!

他花宵平生無大志,跟在司展顏身邊已算是他最大的大志了。

他也不求什麼,只求一生順遂,終是能得個傻福,也就夠了。

花宵出雅間下樓的時候,瞥見要踏進茶樓大門的三個人。

三個人他都認得,其實一個便是曾品正,此時此刻他最不能見到的人。

眼疾手快地,花宵拉過跑堂到跟前,又一個錯步背過身去,將跑堂拉到一旁去,遠離了樓梯道口。

跑堂被他拉得直髮愣,幸而聞得花宵嘴邊的酒氣,不禁覺得這位客倌約莫是有幾分酒醉了,於是順手便攙扶起花宵來,還十分關心地詢問起來可要緊,可要醒酒湯?

花宵沒答話,曾品正可認得他的聲音,那廝又是個精明的,他再裝也大概裝不過去,最好是先不要開口。

見跑堂誤會他醉酒了,索性將大半身子往跑堂身上靠去,靠得跑堂哀聲連叫。

太沉之類的話,跑堂不敢明言,畢竟花宵身着氣質是非富即貴,他小小跑堂哪敢亂言得罪?

只得哀叫之餘使勁扛着,直扛到曾品正、紅玉、白子三人踏上樓梯到了二樓,轉入樓道不見蹤影后,他身上的重量方因花宵的站直身軀輕了許多。

還沒待跑堂明白過來什麼事兒,花宵已徑自走向櫃檯那邊另一個跑堂,正是先前被陰十七交待囑咐,拿了陰十七賞錢的那個跑堂。

花宵上前劈頭就問:“方將那三個人問你什麼?”

跑堂愣了愣,隨即想起來以一位小公子爲首的三個客人,道:

“那三位客倌是問之前有一位小姐上樓開的雅間是哪一間,小的受那位小姐之託,自是如實相告……”

跑堂如實回答後,便想順嘴問問花宵爲何要問這個。

可花宵沒等他說完,已然轉身離開櫃檯,再給了跟在他身後的跑堂一點賞錢,順便說說他下樓來的目的。

兩個跑堂一個趕緊應了,一個說到一半嘴還沒能闔上,同看着花宵三兩步快速上了二樓沒了身影,兩人也沒發多久愣。

畢竟這裡是茶樓,每日裡形形色色的客人都有,別是花宵這來來去去的行爲還不算怪,那些真是怪的怪人,兩人也沒少見,實在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花宵回雅間不久,跑堂便送來兩壺酒。

跑堂退上關好雅間房門,花宵給司展顏倒了酒道:

“曾品正約莫着是去打探十七身邊那個叫綠倚的丫寰的事兒,事情發生在佳味齋,該是剛從佳味齋轉回來。”

“佳味齋已被京衙官差圍了,歇了業,閒雜人等也不得靠近進入,品正沒什麼身份,肯定進不去,也就在外面轉轉……”司展顏看着花宵,“你去安排,雖說陰家與葉家肯定會從中周旋,你也看看,看什麼地方能幫幫使使力。”

陰葉兩家能走動想輒救人,也能有人從中作梗破壞。

花宵明白司展顏這話,逐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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