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曾黎黎工作的地方出來，我深吸了口氣。
最後曾黎黎眼底的憤怒、不甘與掙扎我全都看在眼裡，我知道她仍然深愛着季少一，所以捨不得看到別的女人傷害他一分一毫，但是我還是相信作爲一名記者，她會有她的職業操守。
秦默川徹底生氣了，看着我，恨鐵不成鋼道:“有沒有搞錯？你爲什麼要幫南瑞婷！”
因爲太多的原因，其中當然也有我媽當年做的那些對不起她媽媽的事吧。
最重要的，是我想明白了，小眠和霍亦沉的事季少一不會告訴我，未必不會告訴南瑞婷，畢竟他們是朋友，我何不賣個人情給南瑞婷？
當然，這些我無法告訴秦默川。
“凌止！”秦默川捉住了我的手腕，皺眉說，“究竟爲什麼還要介入和季少一有關的事情中去？上次你說馬上會搬出霍宅，到底是什麼時候？”
我說不出具體的日子，但卻從容不迫望着他，目光絲毫沒有躲閃，道:“總有一天，默川，總有一天。但是……”
我頓了下，明顯感覺秦默川圈住我手腕的手指驀地收緊，我繼續說，“但是我不會離開江城，因爲我還愛着季少一，不，我一直愛着他。”
秦默川的眼睛一點點撐大，看我的樣子分明就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我仍是笑了笑，在愛情裡，大家都不過是瘋瘋癲癲愛一場罷了。
於我，於季少一，於南瑞婷，都是一樣的。
我上車，繫上了安全帶，衝他說:“你送我回霍宅吧。”
秦默川驚訝無比。
“有朋友是很正常的事啊，我們何須遮遮掩掩？”我坦然說道。
秦默川瞬間說不出話來。
…………
霍宅外，我大方向南宮江臨介紹我的朋友秦默川。
南宮江臨點頭問我:“要請秦先生進去坐坐嗎？”
我笑着拒絕了，秦默川走的時候很是不快。
“太太的車呢？”南宮江臨跟着進門就問。
我老實說自己的車因爲亂停放被拖走了，南宮江臨皺了眉，沒有再跟着我進去。
霍亦沉坐在客廳內，電視機上正播放着南瑞婷當小三的新聞，他見我過去，下意識關了電視機，站起來說:“季家打算退婚。”
我吃了一驚，這麼快！
“你姐姐的意思嗎？”
“嗯。”他沒有否認，“據說少一拒絕了。”
當初季夫人說我和季少一門不當戶不對，後來又覺得我行爲不檢點配不上季少一，她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容忍季少一的未婚妻介入別人的婚姻當小三。
不過季少一的拒絕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他不愛南瑞婷，但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落井下石。
這纔是我愛的男人。
…………
第二天，所有的新聞更加鬧得沸沸揚揚，所有的媒體都在深扒南瑞婷訂婚後還與肖成私下約會的事，有圖有證據，什麼都給爆出來了。
看來我阻止了曾黎黎的落進下石，於南瑞婷而言並沒有什麼幫助。
早上出門時，也不知道南宮江臨動用了什麼關係，我的車居然好端端地停在了院子裡。
曾黎黎的速度很快，傍晚她就站在rps樓下等我了。
我一點不矯情，直接把車開到她身邊，她拉開車門坐了上來，把手中厚厚一個牛皮信封遞了過來，話說得很是不情願:“你是對的。”
我驚訝，又有些興奮:“這麼快？”
說的時候，我低頭打開了信封，所有的資料、照片一應具全，不得不說，曾黎黎在設計上面天賦不足，但是作爲一名記者，她很厲害。
曾黎黎皺眉說:“有第一手的消息，想要查這些並不難，別人只是不知道肖成已經離婚的事，所以沒有人會往這上面去查而已。或者說，比起對付肖成，他們更樂於看南瑞婷難堪。”
圈內的事，曾黎黎看得比我透徹。
我重新把所有的證據都裝好，還給她說:“恭喜你，這下你能一舉成名了。”
在所有人都大肆報道南瑞婷介入人家婚姻的時候，曾黎黎突然來個大反轉爆料肖成已經離婚的事，她定會風光無量。
卻不想，她並沒有接，只說:“我答應你找出事實，這是出於我的職業道德。但是我不會爆料，這是我對季師兄愛。”
“你……”
“凌止，我已經做完我作爲一名記者該做的，幫你搜集證據，並且沒有報道虛假事實。”她苦澀笑着，“現在，請讓我做一個默默愛着季師兄的女人，不要爲難我。”
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她又說:“東西給你了，你可以賣給別的媒體，相信現在所有人都很想要這些。”說完，她直接開門下車了。
“黎黎……”我追了下去。
她站住了腳步，深吸了口氣回頭看着我，似乎有些意外我還會這樣叫她。但看得出，她的眼底依舊有怒意:“肖成有沒有離婚，南瑞婷是知道的，可她寧願被別人唾棄都不願說出事實。凌止，我也很不明白爲什麼你要幫這樣的人！還有，如果見到南瑞婷，幫我問一句，季師兄那麼好，她爲什麼要傷害他？”
我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信封，我不能告訴她其實季少一和南瑞婷並不是她想的那種關係。
曾黎黎還是走了。
我愣愣站了許久，才重新回到車內。
思來想去，我給封清禾打了電話，然後驅車去了寰宇集團，打算把這些交給她處理。
收拾了下下車，朝大廈門口走去，沒想到一輛車突然開過來，驚險地橫在了我面前。
“沈小姐。”一道平靜的男聲從車內傳出。
後座的車窗被搖下，露出年輕男人駕着墨鏡卻冷峻異常的臉。
我警覺往後退了一步:“你是誰？”我的記憶裡並沒有見過這個人。
他俯身推開了後座的車門，朝我看了眼，低聲說:“上車說。”
我下意識抱緊了懷裡的信封，想着光天化日下他應該不敢怎麼樣，於是轉身想繞過車身離開。
車內的男人沒有追出來，只淡淡說:“沈小姐一次又一次幫r真是讓人驚訝，難道你不想跟我這個和你志同道合的人聊聊？”
我驀地止住了腳步，回眸不可置信看着車內的男人:“是你？”
“是我。”他擡手摘下墨鏡，深邃瞳眸中沉着笑意。
他就是電話裡南瑞婷那個所謂的追求者？
我很是意外，因爲那件事後，我幾乎都已經把這個人給忘了。
“請吧，沈小姐。”他始終望着我。
後座上的這個男人穿着一身高定，說話溫柔，氣質高華，想來非富即貴。
正在我打算上車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什麼，忙拿出手機翻出了之前存的“肖成”的電話撥了出去。
很快，車內男人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眼，隨即含笑看着我，順手將手機屏幕翻過來朝向我，淺聲說:“這下，信了吧？”
真的是他！
這是，封清禾下來了，我遲疑了下，忙上了車。
封清禾找不到我，打了電話過來問我在哪裡。
身側的男人朝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遲疑了下，只好說:“是工作上的事，現在沒事了封秘書。”
掛了電話，我回頭就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查南小姐的事？”
他笑一笑，說:“r破壞別人婚姻的消息一出來，我就聯繫了所有的新聞媒體，只有一家工作室，原本準備好的報道沒有出來，你覺得我不應該去查一查嗎？順着那個女記者，查到你不是難事。”
我更加驚訝:“你既然知道，爲什麼不阻止他們對南小姐繼續落進下石？”
他“唔”了一聲，突然問我:“你覺得肖成配得上r嗎？”
我一怔，就肖成隱瞞離婚的事我就覺得是他不夠愛南瑞婷，不過……
“我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南小姐自己怎麼選擇。”感情的事，旁人多說無益。
他又笑了笑，說:“是這個道理。所以我覺得r的這件事嘛，治標不治本也沒什麼意思。”
話至一半，我只覺得手上一空，他飛快將我手中的信封抽了過去，順手放在他另一側，然後說:“這些消息暫時不能發佈，也是時候讓r看清肖成的心了。”
我震驚道:“你這樣算什麼君子？”
“君子？”他哧的笑，“沈小姐開什麼玩笑？在感情裡，只有無賴纔會是勝利者，你見過哪個君子能抱得美人歸？”
不知道爲什麼，他的這句話讓我不自覺想起了樑驍，他是那種送我回家也不會無端進我家的正人君子。
就連上次護士長把我騙去醫院，他都能第一時間解釋清楚。
身側之人又說:“順便告訴你，這次爆料的人，是肖太太。”
他的話，令我的思緒猛地收回。
肖成的太太？
他側臉朝我看來，眉目流轉道:“肖太太對肖成餘情未了，他們又有孩子，就看肖成自己怎麼選擇。”
我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可是這件事不快快平息，你不怕南小姐在圈內再不能翻身嗎？”
他的眸華深了，微微冷笑說:“我喜歡的女人從沒有不能翻身一說。”
看他這麼有自信，看來是什麼都算計好了，那我也放心了。
“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我說着就要下車。
沒想到纔要開門，就見季少一和封清禾走了出來，我幾乎是下意識拉上了車門。
而季少一回頭朝這邊看了一眼後，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大步朝這裡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