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讓人無能爲力的,在命運面前,你面對一次又一次的玩笑,卻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只能默默的承受。
你的不甘沒有人在乎,所有人看到的只是結果。
這兩句話,曾經是林靡寫在筆記本上,激勵自己的話。
那是很多年前,她放棄了高考,一個人從那個小山村裡逃了出來,很難的時候,她就一個人趴在被窩裡哭,然後在筆記本上寫下那兩句話。
林靡從來也沒想到,這兩句話有一天會成爲自己安慰自己的無奈之語。
樑伯承請的分析師和鑑定師在阿澤身體上下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也就是說,阿澤不是被人餵了藥,或者說,沒有證據證明阿澤是被人餵了藥。
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林靡有些不能相信這結果。
一整個下午,林靡都很沉默,縮在一個角落裡一言不發,樑伯承看到這樣的林靡,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
卻也只能抱抱她,連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林靡依舊沒有緩過來,涼涼一個下午沒有見到媽媽,很高興的往林靡身上撲。
林靡抱了她一會兒,一點心情也沒有,擔心自己的負面情緒會嚇到孩子,林靡將她重新放進保姆的手裡。
樑伯承摸了摸涼涼的頭,顧不得安慰寶貝閨女,看着林靡走進臥室,他連忙跟了進去。
進去的時候,林靡正趴在牀上抱着被子哭。
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將自己緊緊地裹在被子裡,牙齒咬着被角,淚流不止,卻連聲音都沒有,無聲地落淚,樑伯承看在眼裡,嘆了口氣,走過去將她的被子從她身上拿起來,然後將她擁進懷裡。
林靡再也忍不住在樑伯承的懷裡大聲哭起來,聲音嘶啞的說,“阿澤他還那麼小,他纔剛上高中,他的人生纔剛剛開始,他還有美好的前途,可是坐了牢,他這輩子就完了,有了污點在身上,這一輩子都洗不乾淨啊!他考不了大學,這輩子要怎麼辦!”
阿澤的事,林靡感同身受。當初她揹着裸貸的名聲,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多少次別人拿着這個做文章,她連反擊的話都說不出來。沒有考大學,她懊悔了多少年,自卑了多少年,她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阿澤重蹈自己的覆轍!
樑伯承說面對這樣的林靡,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現在王澤坐牢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即便他將整個事情查清楚,即便他將幕後的人揪出來,都不能拯救林靡的痛苦,不止是因爲那些事需要時間,更因爲那些結果對王澤坐牢的事於事無補。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痛恨自己的無能爲力,即便他將梁氏集團做到這個地步,這個世界上,仍舊有太多的無能爲力。
後來,好不容易林靡睡着了,樑伯承鬆了口氣,正要出去,林靡的電話突然震動起來,樑伯承拿起來,看到屏幕上閃爍的“楊婉”兩個字,拿起手機走了出去。
“喂。”樑伯承接起電話。
楊婉沒想到是樑伯承接的電話,愣了一下才說,“小靡呢?”
樑伯承淡淡的說,“她睡了,有什麼事你跟我說吧。”
楊婉遲疑了一下,問,“你們今天……阿澤的事情怎麼樣了?”
樑伯承簡單的將今天在公安局的事情說了一遍,楊婉聽完,說,“這怎麼可能?你不是很厲害的嗎,你怎麼……”
話還沒說完,樑伯承就掛斷了電話。
吐出一口濁氣,樑伯承走進書房,將電腦打開,寫了封郵件發了出去。
然後他靜靜地看着屏幕等着,很快回復郵件就來了,只有兩個字,“放心。”
樑伯承點了支菸,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來,身體朝後倚去,半躺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陽穴,露出今天的第一個微笑。
大韓做事,他很放心,一般大韓滿口答應的事,幾乎不會有什麼差錯。
這種敵在暗我在明,只能任人擺佈的感覺,他受夠了。至少,他要知道這背後是誰動的手。
地球的另一邊,一個裝修時尚的工作室裡,大韓吊兒郎當的叼着一根棒棒糖,關上電腦,招呼一旁各玩各的的兄弟,大聲宣佈,“好了,兄弟們,老大遇上了麻煩,該是我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正在玩遊戲的立即關掉遊戲界面,正在打電話的立即掛斷電話,正在膩歪的兩個男得立即分開,跑到大韓面前,“韓哥,怎麼了?”
大韓擺了擺手,“老大攤上事了,有人在背後下黑手。”
“靠,找出來,弄死他!”
“媽的,開工!”
……
樑伯承的公寓裡,樑伯承坐在書房一夜沒睡,五個人遠程連線,忙活了一夜。
直到天色微亮,事情才終於有了一些眉目,樑伯承看着電腦上接收的下來的圖片和信息,雙眼危險的眯起來。
半晌,他合上電腦,點了一支菸。
煙抽完,他從書房裡走了出去,洗了個澡,推開臥室門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林靡,然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