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景眼睛和鼻子通紅,臉上還有未擦乾的淚痕,她站在門口看着林靡,半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挪開身體,說,“小靡姐,你進來吧。”
休息室裡,幾個化妝品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樑景臉上脂粉未施,一點準備工作都還沒做。
“你看你,怎麼哭成這個樣子?”林靡坐下來,擦了擦樑景眼角的淚,說,“是周紹文又欺負你了嗎?告訴小靡姐,我去找他算賬。”
樑景連忙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不是,小靡姐,你誤會了。”頓了頓,又小小聲的抱怨了一句,“周紹文也真是的,我就是隨便哭哭,他怎麼還把你叫過來了。”
林靡聽着樑景孩子氣的抱怨,忍不住笑了,“還有不到兩個小時,你就要成爲他的新娘了,他不着急誰着急?你哭成這個樣子,還不見他,你不知道他在外面急成什麼樣子。”
“小靡姐……”樑景有些不依的說,“我真沒什麼事,就是……早上來到這裡,此情此景,我有些感動罷了,就是想哭。可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我也不好意思哭啊,就把自己關在這裡了,我……哭完了就好了,就沒事了。”
林靡笑了笑,其實在剛剛樑景開門的時候她就覺察出來了,樑景的眼中沒有哀傷,甚至有些平靜,很雲淡風輕的情緒,這可不像是因爲什麼事傷心難過而落淚的樣子。
“小靡姐,你知道的,我從小沒依沒靠的,跟周紹文也是……百轉千回才走到今天,我一想到以前的我,再看看現在的我,我就忍不住的心酸。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有些心疼那時候的自己。”
樑景有些沉寂的說,說完嘆了口氣,閉了閉眼,然後再睜開眼,看着林靡笑了,“其實小靡姐,我應該慶幸的,還好當時我撐下來了。”
林靡點點頭,說,“我知道。人就是這樣,在受苦的時候能撐下來,那也就離享福的時候不遠了。小景,我不是批評你,但是你在結婚的時候哭成這個樣子,還一句話不跟周紹文說,也不讓他進來,你有沒有想過,周紹文他該多擔心?以後你不是一個人了,你們兩個人是一體的,苦樂一起分享,即便你是因爲感動,你也應該跟周紹文說一聲的,至少……”
林靡頓了頓,想了一下,拉着樑景的手走到休息室外面,掀開教堂特製的布簾子,讓她看外面,“你看周紹文,你在裡面哭,他就一直是這樣的狀態。”
樑景順着林靡的手指看過去,樑伯承正在幫着周紹文張羅,而周紹文就坐在一張桌子前面,雙手放在膝蓋上,低着頭,腰身彎的厲害,頹廢的坐在那裡。
樑景看着的這一會時間,他一動也沒動過,可想而知,在剛剛她哭的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裡,周紹文也是這樣的一個狀態。
“我……”樑景咬了咬脣。
“去告訴他,你沒有不想嫁給他,告訴他你很愛他。”林靡拍了拍樑景的肩膀,打斷了她的猶疑。
樑景猶豫了一下,擡頭看到林靡鼓勵的目光,點了點頭,拎起婚紗的裙襬,小步朝着周紹文跑過去。
樑景跑到周紹文面前,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林靡就看到周紹文站起來一把抱住了樑景,林靡忍不住笑了,一擡眼,隔着很多賓客桌子,樑伯承正在遙遙注視着她。
林靡調皮的衝着樑伯承吐了吐舌頭,然後就看到樑景推開周紹文朝這邊跑過來。
林靡就再沒顧得上樑伯承的目光。
“還有不到兩個小時,”樑景跑過來驚呼一聲,說,“小靡姐,我得化妝了,要不然來不及了,一會兒化完妝還要出去等着,不能在這裡待着。”
林靡點了點她的額頭,笑了笑說,“你才知道啊!”
樑景羞赧的笑了笑,連忙走進休息室,林靡看着那幾個化妝品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然後團團的圍住樑景,忍不住笑了笑。
伴娘還有接下來的事,周紹文早有準備,她的任務完成了。
從休息區走出去,樑伯承也已經被打了雞血的周紹文換了下來,正在一旁打電話,林靡悄默聲的走過去的時候,樑伯承剛剛要掛斷電話。
“行,就這樣了,再有什麼事通知我。”
說罷,掛斷電話,正要把手機收起來,隨即樑伯承後背就被一股不小的力道衝擊了。
“誰的電話!”林靡猛的撲上去抱住樑伯承的腰,將臉貼在樑伯承的背上,剛剛兩個人對視的時候她就想這麼做了。
樑伯承就像是早有準備一樣,不疾不徐的將手機裝起來,然後轉身把背後的小女人抱在懷裡,整個過程中沒有驚嚇和林靡想象中的尖叫。
林靡有些不滿意的撇了撇嘴,“你心理素質這麼好的?”
樑伯承笑了笑,不置可否。他不是心理素質好,只是習慣了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這是一個合格的商人最基本的素質。
“都勸好了?”樑伯承低頭問林靡。
林靡點點頭,“沒事了。”
樑伯承說,“那就好。”
林靡擡頭看了一眼樑伯承,總覺得他似乎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林靡皺了皺眉,半晌還是問道,“你怎麼了?”
樑伯承手臂僵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笑了笑說,“什麼怎麼了?”
林靡依舊皺着眉頭,說,“感覺你好像,不是很高興……”
林靡的話還沒說完,樑伯承突然緊緊的抱住她,將頭放在林靡的肩膀上,輕聲說,“小靡,我會給你一個更加完美的婚禮,一定。”
男人的聲音低沉有力,就像是他胸腔裡跳動的那顆心臟,堅定,沒有虛幻。
林靡本來一愣,隨即笑了。
怪不得,總覺得他怪怪的,原來是想到了自己。
“我愛你。”林靡沒有回答樑伯承的話,輕輕推開他,踮起腳尖,在樑伯承的臉頰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