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樑伯承回過頭來,看着林靡,林靡臉上隱有淚痕,但是目光卻閃着熾熱的光澤,她看着樑伯承,聲音堅定的又說了一遍,“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樑伯承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她的要求,看着林靡的眼睛,沉聲說,“裡面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你進去會有危險的。”
“你不也一樣有危險嗎?”林靡將剛剛樑伯承給她的那把精緻小巧的手槍拿出來,說,“我雖然沒有自保的能力,但是我至少有一把槍,不會讓別人近我的身的。”
林靡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爲很胡鬧,執意進去,就是直接把樑伯承的軟肋暴露在敵人面前,敵人一定會將目標放在自己身上,從而牽制樑伯承,到時候樑伯承爲了保護自己,或許會受傷。這個道理她不是不明白。
可是比起那個,林靡更擔心……萬一樑伯承被包圍無暇自保的時候,她還可以開槍。她是個女人,那些男人們對她的戒備會鬆懈很多,她可以在危急時刻幫樑伯承一把。
而且……林靡低下眼,眼裡淚滴滾動,如果裡面的人真的是樑啓明的話,那涼涼的安危很不樂觀,萬一……有什麼事的話,她陪着涼涼,看着涼涼,總比讓孩子一個人害怕要好。
樑伯承自然不可能同意讓林靡陷入危險之中,他搖了搖頭,目光堅決的說,“小靡,別任性,你不能進去。”
“我沒任性。”林靡哽咽了一下,說,“我……讓我見孩子一面吧,也許……這真的是最後一面呢……”
她的心裡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懷着破釜沉舟,和敵人同歸於盡的心,要進去。
樑伯承聽了林靡的話就沉默了。林靡的意思他明白,林靡的擔心他也有,所以聽到林靡的話纔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當初樑啓明對楊婉下手的時候毫不留情,樑啓明對人命的態度比對待一隻螻蟻更不在乎,現在涼涼要是在他的手上……
樑伯承不敢想。
可是他對林靡的話也無法再反駁。
“好,你跟我進去,”半晌,樑伯承艱難的開口,聲音有些發澀他說,“有什麼情況,我會保護你的,你也要好好保護自己。萬一遇到什麼事,一定要保護自己。”
樑伯承再三強調,讓林靡保護好自己,他心裡始終有些不安心,可是林靡除了是自己的女人,她還是一個母親,他不能因爲自己擔心林靡,就剝奪她作爲一個母親的本能。
“我答應你,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手裡抓緊槍柄,林靡堅定的看着樑伯承說。
“好。”樑伯承點點頭,“那我們走吧。”
他拉起林靡的手,朝外走去,身後大韓擔憂的聲音響起來,“老大,嫂子,注意安全啊!我跟兄弟們在外面等你們的信號!”
樑伯承和林靡都沒有回頭。
開車到那個廢棄的工廠前面,還沒到門口就被守門的那幾個人攔了下來,爲首的男人使勁的敲擊樑伯承的車窗,樑伯承將車窗緩緩的放下來,那個男人表情不耐煩的問,“幹嘛的?這裡不能進去!”
“告訴裡面的人,我是樑伯承,他帶走了我的女兒,總要給我個說法。”
聽到“樑伯承”三個字,爲首的男人臉色一變,隨即說,“你在這等一會!”
然後轉頭看着自己的兄弟,說,“你們在這看着他,我進去問問!”
一旁的四個人拿着刀和槍指着樑伯承和林靡的頭。
林靡有些緊張的將那把精緻的小手槍塞進她穿的打底褲後面。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男人才回來,看着樑伯承說,“你們下來,進去吧!”
下了車,林靡本來以爲會搜身,沒想到那幾個人一點搜身的意思都沒有,上來就押着樑伯承和林靡,樑伯承皺了皺眉,手腕一翻將他身後的兩個男人折過去摔在地上,然後在其餘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冷聲說,“我自己會走進去,不需要你們動手。”
然後看向抓着林靡的那兩個男人,冷聲開口,“把她鬆開。你們這麼多人,我們只有兩個人,也跑不了。”
爲首的男人本來在前面帶路,聽到動靜回過頭來,又聽完了樑伯承的話,皺着眉揮了揮手,說,“鬆開他們,他說的對,又跑不了。”
抓着林靡的那兩個男人才鬆開手,剛剛被樑伯承摔在地上的兩個人也爬起來,一聲痛都沒喊,跟在樑伯承和林靡的後面往裡走。
來之前,林靡和樑伯承做了很多心理準備,而且對動手的人是樑啓明幾乎是深信不疑了,可是當他們被帶到那個破舊的工廠廠房內,看着被綁在柱子上,身體懸空的涼涼時,樑伯承和林靡的心裡都劇烈的震顫了一下。
那麼小的孩子,被又粗又硬的麻繩綁着,頭垂着,呼吸還平穩,應該是已經昏了過去,向來愛嬌的小臉上紅腫一片,一看就是被打過了。
樑伯承的身體略一顫抖,隨即恢復正常,林靡卻看着這一幕紅了眼,大叫了一聲,“我的涼涼!”
眼淚滑下來,樑伯承捏了捏林靡的胳膊,說,“小靡,冷靜。”
林靡大口大口的呼吸,將心底濃濃的悲傷和疼痛壓下去,狠心別開眼不再看涼涼,轉頭看着樓梯的方向,那裡正緩緩的走下來一個人。
“王慶聞?”林靡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個走下來的男人,驚叫一聲,她以爲會是樑啓明,怎麼會是王慶聞呢?
這一切是他做的?她跟樑伯承一開始就錯了方向?
不,不可能,林靡不着痕跡的瞥了一眼周圍的人手,以王慶聞的能力和財力,應該不會有這麼大的排場,他就算是請人,這些人的開銷他也負擔不了啊。
此時的樑伯承同樣處在驚詫之中,王慶聞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人,太出乎他的意料,他沉了臉,看向王慶聞,冷聲說,“你們老大呢?我要見你們老大。”
“我就是啊,”王慶聞哈哈笑着,走到林靡和樑伯承的面前停住,不屑的說,“怎麼,覺得我當不起這個老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