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靜止。
在相互瞪視的視線裡,兩個人最深的靜默。
是那被我們嚇到了的女民警打破了沉寂,她忐忑而詢:“周所,要叫小林來給她辦手續嗎?”周瑜擺了擺手,“你先出去。”
女民警出去時把門給關上了,室內只剩了我和他。
氣氛不再劍拔弩張,周瑜斂去了臉上的情緒,“賈如,你要知道一件事,現在你的驗血報告是陽性這件事是事實。夜店是什麼地方你不知道嗎?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之處,與其跟我吼不如回想下你和陳瑤一起喝酒的時候有沒有人接近過你們,動過你們酒杯的手腳。”
“想這些有用?抓那些人不是你們派出所該乾的事嗎?”這時我也冷靜了下來,然後不無諷涼地反問回去。誠如他所言,驗血報告已經是陽性了,不管我再怎麼不承認也於事無補。
周瑜默了下,開口:“賈如,你將被拘留七十二小時有沒有意見?”
不用他說我也知道,相信關於法律我只會比他了解的更清楚。
七十二小時,我在心中輕咀。
“是關在這還是拘留所?”
在我提問後周瑜蹙了下眉,淡聲答:“拘留所。”
我點點頭,他倒是一點都不徇私,公事公辦要將我羈押。不過,我和他之間還有私嗎?自嘲地笑了下,早八百年前就沒有了。
我向他提出要求:“能打個電話嗎?”在酒吧被抓時手機就給沒收了去。
“你在這等。”撂下這句他就出去了,過了兩分鐘他手上拿着我的手機進來了。我微微挑了下眉,這幾年手機更新換代的速度飛快,他倒是也能找得着的。
不過在我摁亮屏幕後就明白了,手機換了好幾部,但是號碼卻從沒變更過,而屏幕上有個未接電話署名正是——周公瑾。
恍了下神,居然一直沒把他的號碼給刪除掉。
翻開通訊錄的第一件事是當着他的面刪除了他的號碼,然後擡起頭冷聲問:“能不能迴避一下?”他的回答是不能。
我遲疑了下撥了個號碼給家裡,現在有五點多了,老媽應該起來了。電話響了好幾聲對面才接起,聽到我的聲音老媽立即詢問我在哪,按理這時候我應該在家裡等着跟妝師來化妝。
“媽,我現在人不在A市,通知親戚朋友吧,婚禮取消了。”
那頭有一瞬的安靜,然後老媽才追問我原因,我只給了三個字:不適合。
掛掉電話後我想了下發了條信息出去,然後關了機扔在了桌面上。
周瑜低頭,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劃而過,似漫不經心地問:“不給他打個?”
我驀的笑了起來,終於看到這個男人打從再遇後就一直高高在上且表現從容眼神裡,閃過一絲狼狽。即便分手幾年,那點默契還是有的,他在問我怎麼不給陳歡打一個。
斂去笑容時我說:“沒必要。”
周瑜親自押送我去拘留所的,就在派出所不遠的地方,警車開過去五分鐘就到了。雖然我熟懂法律,但這地方從沒進過,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樣子的。所以當被人領到一間房時還微訝異了下,原來不是鐵桿牢房的那種。
室內除了四面白牆外還有一張牀,其它什麼都沒有了,唯一的開窗是在門上。
我站在門內,周瑜站在門外,門檻的那道線拉開了我與他的距離。
“賈如。”他低念我的名字,看了我半響後淺問:“想要我幫你嗎?”
這話又讓我想笑了,在酒吧撞見我時沒有睜隻眼閉隻眼,把我逮回了派出所也沒說手下留情,現在都把我送到拘留所來了居然來問想要他幫我嗎?
我說:周公瑾,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