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着原身的記憶鍾金鈺在這偌大穆府可以毫無壓力的找到路,可她現在心裡卻是一個勁的忐忑,於是乎頻頻出錯,幾經提醒,還是藉口讓丫鬟走在前頭。
作爲一個稱職的反派,思及任務,是希望穆老爺就此放過的,但,顯然穆老爺不是這麼輕輕鬆鬆的就能放過她。
一開場,穆尚書就給她來一句嚴肅的跪下,鍾金鈺認爲作爲一個晚輩,要給長輩面子的,作爲一個合格的遊戲者也是要遵守遊戲規則的,自然就是依言規規矩矩的跪了下來,低着頭不敢看穆尚書。如此一跪一站,時間流逝,期間針落有聲,宛如過去半個世紀一般,突聞穆尚書一句嘆息,“罷了,起來吧。”
鍾金鈺覺得她的膝蓋應該是廢了,然而原主身體尚可,竟無半點不良反應。鍾金鈺立在那裡,忍不住眼神飄向穆尚書,後者恍若未見,手一指,腿一屈,杯一扶,那邊已是一副只待審問的架勢。
“坐。”
鍾金鈺立即穆婉蘭式乖巧,安安靜靜的坐在屬於她的下首位置。
“婉蘭。”
鍾金鈺虎軀一震,一臉認真的望向穆尚書,“父親。”
“女子十五及笄,男子二十弱冠,即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話未完,便喝了口茶,而鍾金鈺已經有種不祥的預感,眼皮子一跳,隨着穆尚書的下一句話,她差點跳起來。
“你祖父素來寵你,爲父往日自任你去,可如今卻鬧得滿城風雨,有辱門風,爲父認爲,女子當有女子模樣,你已行及笄之禮,如今正是待字閨中之時,改日媒婆上門,擇吉日,到了夫家,好自爲之,再有折騰,與穆府也便無關係。”
“父親!”身體先於思想做出反應,這到天雷居然就毫無徵兆的劈了下來,說好的就此放過,這突如其來的大轉折算啥?什麼叫正是待字閨中,什麼是擇吉日,什麼夫家,告訴咱這不是真的。什麼叫心急如焚,大概形容的就是鍾金鈺此時的心情了,雲裡霧裡的,她只想知道究竟爲何會發生這大轉折。
“父親,孩兒不……”
“你不必多言,爲父也不再禁你足,只是近日還是院子待着爲好,待婚事商議後再做定奪。來人,送二小姐回房。”
““是。””
鍾金鈺就這樣生無可戀的被請回了自己院子,穆尚書根本不容半點質疑,丫鬟手腳也迅速的不容她做反應。
趴在桌子上,鍾金鈺這次真的是備受打擊,結婚啊結婚,這可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即便是個遊戲,這也是全息網遊的,真實度100%的模擬世界啊!在現實中,別說結婚了,她狀態還是個單身狗,當初有個男朋友手都沒牽過的就分了。現在突然告訴她要結婚,要和一個連長啥樣的都不知道的男性生物結婚,前面說了,這是模擬度高達100%的遊戲,成親後那男的要和她麼麼噠,啪啪啪怎麼破,她可不可放棄這個世界,放棄任務?
此時此刻鐘金鈺無比想念那坑人的系統,至少它在,還能提供一星半點的消息,這不在,就半點消息皆無,靠着一份劇情大綱摸黑做任務真的好難,還有還有,便宜師父真的不靠譜,說好的勸服穆尚書放她自由呢,好想打人。
揣着滿心的鬱悶,鍾金鈺在等着便宜師父能夠良心發現,至少來給她說說發生了啥,讓穆尚書突發奇想的做出這種恐怖的決定,事實是,沒有,望了一天窗戶的鐘金鈺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直到天黑,直到困得止不住打哈欠,然後,然後鍾金鈺放棄了,乖乖的滾回牀上睡覺。
鍾金鈺這孩子吧,除了愛財這個優點,還有個優點就是,心大,所以,她覺得凡事都能解決的,先睡覺得了。
這一睡,睡得就有些久,隔天,窗外已聞鳥雀空靈的叫聲,陽光透過窗縫偷偷的摸進來,落在牀前一縷,是個好天氣。
“二小姐。”咚咚咚的敲門聲打破這和諧的世界,被子裡的人聞聲纔不情不願的哼唧一聲,又動動。
但是,外面的人已經等不及,嘭的一身,門開了,正撞上被子裡冒出來的人。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穆婉蘭式責備,小丫鬟後知後覺的一抖,她自是知道二小姐的脾氣,昨夜見小姐心情不大好,今早又不見喚人,不敢擅做主張去叫二小姐起牀,哪想前院突然來消息,二小姐的習武師父來訪,如今已朝着小院來了,讓二小姐速速待客,小丫鬟心急如焚間,自然也就忘了以往的規矩。
若是原主指不準立即就是一頓板子,好在如今的穆婉蘭不是正主,下一刻就轉了語氣,“何事值得如此驚慌?”
板子沒有,語氣到底還有些不好,小丫頭嚇得腿都軟了,下一刻就跪倒在地,“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鍾金鈺有些頭疼,這動不動就跪的規矩,哪怕是遊戲,還是有些吃不消,慢條斯理的摸起牀,慢條斯理的說着話,“起來說話。”
小丫頭偷偷看了二小姐一眼,確認是對方叫她起來,這才顫顫巍巍的站直身子,只是那頭仍是低着,音如蚊蟲。
“回二小姐,前院傳來消息,您的習武先生李少俠來訪,老爺傳話讓二小姐待客。”
聞言,鍾金鈺突然怪笑一聲,“哦,李少俠啊,很好,要咱招待他是吧,放心,我會好好招待他的。”
小丫頭突然偷偷看到二小姐擼衣袖一副要動手的模樣,心中一抖,背脊一涼。
“去,給本小姐上茶,上好茶,再拿點鹽。”
小丫鬟不禁心中一聲哀嚎,但是她不敢多說,只能照做,隱隱自然也覺得二小姐似乎有所不同,若說是什麼,大約便是,以往的二小姐決計不會想出去這般整人的法子。
卻說李少俠今日改爲光明正大的上穆府來,自然是記着答應徒弟的事,加上如今有理由上穆府來,自然是光明正大的合適,他特意挑了早食之後的時間,卻不知徒弟今日一反往日的早起,連穆老爺也是沒料到的。於是乎,在穆尚書的同意下,消息先他一步去了院子,他也就後一步跟上,恰巧碰上徒弟搞怪。換做旁的普通人自然難知道,不巧,他正好不是普通人。
隨着領路人的腳步,人還未踏進廳堂,就隱隱傳來討論聲。
“小姐,李少俠就要到了,被發現怎麼辦。”
“咱們小聲點,就算他到門外一般是聽不到的。”
不巧,逆徒,你忘了你師父是習武之人,耳力非同一般。
“小姐……”
“噓!”
“再加點,再加點,倒茶倒茶,哼哼,鹹不死他。”
李少俠覺得他似乎猜到了什麼,茶里加佐料什麼的,這樣有個性的徒弟有多少?逆徒,你的尊師重道都被你吃了麼?
#撞到徒弟想要整蠱身爲師父的他怎麼破#
領路的人一臉恭敬笑意,“李少俠請,二小姐在廳堂恭候多時。”
李少俠暗中忍不住嘴角一抽,然而還是對着那人微微一笑,點頭,進門。擡眼便瞧着前一刻還在謀劃着整蠱他的徒弟氣定神閒的喝着茶,李少俠不禁露出神秘一笑。
“婉蘭。”
“噗!”
正得意的喝着茶的鐘金鈺一聽這聲婉蘭,立刻驚悚的噴出茶來,形象被嚇得無法保持,轉頭,瞪着兩隻眼,確認來人,不禁手一抖,茶灑了出來。
不確定的試探一句,“師師師,父?”
後者笑眼彎彎,異常溫柔的飄來幾個字,“婉蘭,怎麼如此生疏?”
而後,鍾金鈺再一次手一抖,茶杯咕嚕嚕的便墜地,也證實剛纔並不是幻聽,忍住拔腿就跑的衝動,一臉幻滅的看着一步一步走來的李少俠,心裡止不住的萬馬奔騰。
艾瑪,剛剛那語氣溫柔的滴水的,真的是她那便宜師父,不是被啥奇怪的妖怪附身了吧?這畫風清奇的師父咋讓她的腿不聽使喚,又是搞的什麼幺蛾子啊喂?
“嘿嘿。”乾巴巴的一笑,“師父,所謂一日爲師終生爲師,這禮節自然是要到的。”
只見李少俠卻是對着她莫名一笑,鍾金鈺打了個寒顫,硬着頭皮請人坐下。
“師父,請上坐。”
李少俠依言笑着坐下,鍾金鈺又是背脊一涼,背後卻不忘手示意人上那加料的茶,隨後也入了座。
茶一上來,李少俠從容的端起,就要入口,又頓,將茶杯放回了桌上。鍾金鈺一旁看的着急,眼見得添了佐料的茶就要進口了,竟然又放下?
李少俠突然拿起一旁的茶壺,又斟一杯,就在鍾金鈺暗叫不好之時,對方又將新斟的放回桌上剛好擋了成一線。
又見李少俠轉頭對着上茶的人微微一笑,溫言道:“方纔見你家小姐茶杯墜地,定是喝不得了,這新斟的,便給你家小姐送去。”
鍾金鈺不解,實在想不透這人又鬧什麼幺蛾子,看他端起起那杯加了佐料的茶,微微放心,送來的茶也就接下了。偷偷的瞄到便宜師父慢慢的將那‘茶’喝下去,鍾金鈺一顆心落地,收回偷偷觀察的目光,心情大好的一口乾下手裡的茶。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