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哪裡疼來著?
康大夫朝她擠眉弄眼非給她看牙, 不疼也看,那意思彷彿是怕裘衣輕覺得自己多此一舉,刺激到剛剛有點轉機的他。
九陰只好勉爲其難給康恆看, 康恆小題大做的說:「夫人虛火上升, 幸虧王爺今日說了, 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我這就給夫人開藥。」
又吃藥?什麼後果不堪設想,她就是牙疼還能死了不成?
九陰不滿的「嘖」了一聲。
康恆忙小聲道:「下火藥,甜的,不苦夫人放心。」一臉感激的朝她拱手致謝。
成吧,那她就下下火。
沒一會兒白粥就端了過來,止水端進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 恭聲道:「爺, 白粥好了。」
牀幔之中傳來細微的窸窣聲, 像是裡面的人動了動,輕咳了一聲說:「過來。」
叫誰?
屋裡屋外的止水、春桃、康大夫齊齊看向她, 王爺如今除了她還讓誰進他的身啊, 必然是在叫夫人!
春桃忙過去扶她坐到了牀幔外的桌子旁,九陰聞著那股清淡的白粥味就沒胃口, 扭開了頭道:「我不想喝粥,相公想喝就自己喝。」她想吃河蚌,鮮的流水的河蚌。
裡面的人似乎坐了一起, 悶咳了好一陣才啞聲道:「夫人替我嚐嚐。」
「白粥有什麼好嘗的啊?」九陰驚訝, 他以爲她是三歲孩童, 能被他哄騙了住?她纔不想喝粥。
一旁的止水和康大夫卻激動異常,王爺這是要吃飯了啊!雖然是爲了哄騙夫人喝粥,但能吃一口就是好現象!
「夫人牙疼是該喝粥的。」康大夫忙道:「春桃還不快給王爺和夫人盛粥!」
「哎!」春桃應了一聲。
「這粥又熱又沒味道,我不喝。」九陰差不多已經有幾千年沒喝粥了,她最討厭這熱乎乎粘啦吧唧的粥。
「不熱不熱,奴婢方纔已經在廚房替夫人涼涼了。」春桃用勺子攪著粥,柔聲道:「奴婢還放了桂花糖,杏幹,這粥是酸甜的,夫人嘗一口,您一定會喜歡的。」
一旁站著的康大夫和止水不迭朝她拱手鞠躬,只差沒跪下了,「夫人替爺嘗一嘗吧。」
九陰瞧著他們三個,伸手接過了那碗粥,她爲這個嗣王府可犧牲太多了。
她舀了一勺粥在三個人殷切的注視下送進了嘴裡,春桃倒是沒騙她,粥已經不熱了,酸酸甜甜的帶著桂花香和杏子香,沒有那麼難以下嚥,但她還是喜歡吃肉。
她喝了半碗就飽了,對牀幔裡的裘衣輕道:「我替你嘗過了,酸酸甜甜還不錯,給你盛一碗?」
康大夫和止水懸著心等裡面人回話,只見裡面伸出一隻蒼白的手來,他手指上的傷還沒好,看起來叫人不忍心。
「夫人剩下的給我。」他啞聲說,朝她伸了伸手。
九陰楞了一下。
康大夫彎腰將那半碗粥又遞給了九陰,又試探性的問裘衣輕,「王爺可方便?需要人伺候嗎?」他手還傷著,這麼些天沒吃東西了,定是虛的很,「不然勞煩夫人進去喂王爺喝粥?」
九陰接過粥去遞給裘衣輕,瞧見他指頭上的傷,倒也有些心疼,好歹裘衣輕是她雙修的寶貝,她理應疼惜疼惜他,「我來喂相公吧。」
「不必。」裘衣輕接過了她的粥,端進了牀幔內,他最討厭別人將他當成殘廢。
碗裡的粥還剩下大半碗。
裘衣輕皺了皺眉,她就只喝這麼一點兒?
外面她在挑挑揀揀的吃點心,像是吃什麼脆脆的點心,嚼的像只小老鼠,香味就散了開來,好像是花生酥。
裘衣輕將碗放在自己纏裹著紗布的左手掌裡,慢慢的舀了一勺子放進嘴裡,他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第一口吃有些犯惡心,他忍著嚥了下去,沒有滋味的舌頭纔有些滋味,酸酸的杏子,甜甜的桂花。
她又換了一樣點心吃,軟糯的她滿嘴含糊,吞嚥下去咕咚咕咚喝了兩口酸梅汁。
裘衣輕聽著她吃東西的聲音,慢慢的吞嚥著粥,她吃東西聽起來很下飯,彷彿他在吃一般,不知不覺就將大半碗的粥喝光了。
等他將空碗遞出去時,止水接碗的手都抖了,爺吃東西了!爺把粥全喝光了!
康大夫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王爺這次這麼快就開始進食,夫人真是王爺的救命靈藥啊。
非但如此王爺還開口跟他說了發病以來的第二句話,「找人來給夫人做衣服。」
康大夫心裡那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王爺若心有掛念之人,就不會一心求死了,如今王爺開口說的話裡,每一句都是爲了夫人。
夫人喝粥,夫人牙疼,爲夫人做新衣。
九陰卻是沒聽到裘衣輕要給她做衣服,她等裘衣輕一喝完粥就扶著春桃出了房門,在嗣王府裡轉悠。
她在挑選這府中天地靈氣最充足的地方來修煉。
最後挑來挑去是東邊院子裡靈氣最足,因爲東邊離皇宮最近,而皇宮是這整個京都的靈氣匯聚之地。
看來,是該助她相公造反入住皇宮了。
九陰挑了個樹蔭下,盤腿坐在安置好的美人榻上,打發走春桃,閉目運氣修行,靈氣注入體內墜入她的丹田之中,她靈臺五感越來越清明。
大約半個時辰後,她漸漸能夠聽到這周圍遠遠近近的各種聲音:府中的腳步聲、廚房裡的忙碌聲、河蚌在水中吐水聲、牆外的馬車聲、隔壁府中的聲音……
這聲音裡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可安排好了?」
「公子放心吧,狼已經放進山裡了,只等明日射獵,先將二皇子引過去,等狼撲倒二皇子,公子再過去,小的已經安排了射獵好手埋伏在林子裡,等狼撕咬二皇子的混亂中那人就會射殺狼,您只管提著空弓過去,說狼是您獵殺的就好,反正也沒人瞧見,二皇子嚇都嚇傻了哪裡還看得到是誰射的。射殺野狼救皇子,明日定是讓公子輕輕鬆鬆的在衆人面前一雪前恥!」
「你可安排仔細了,半點岔子不能出,若是辦砸了我定饒不了你。」他頓了一下又說:「若非父親說隔壁那女人是聖上的棋子暫時不許我動,明日我連那宋燕呢一塊解決了,才能出我這口惡氣!」
「公子急什麼呢,您不用動手,宋家也不會放過她,小的聽說宋家回來人了,就是爲了收拾她回來的,最晚明日就入京,公子只管等著看隔壁的好戲吧。」
九陰睜開了眼,喲,這不是隔壁國公府家的趙青雲那小子嗎?剩下一個是他的小廝?
這小子本事半點沒有,陰招倒是一肚子,要收拾她?
九陰低頭看著自己掌心裡隱隱浮現的紅蓮笑了一下。
系統被她笑的發毛,宿主這才修煉多大一會兒,就……開了千里耳?這還了得,日後她不得翻了天,「宿主……咱們穿越界有規定,正常世界不許使用法術外掛,您修煉沒什麼問題,但是您法術上這些外掛,比如千里耳、順風眼,還有什麼飛天遁地的……會被屏蔽掉,不然在正常世界裡您突然御劍飛行也太……玄幻了,您說是不是?」
這樣啊。
「倒也是。」九陰倒是反應不大,「屏蔽吧。」
系統被她如此順從的反應驚的一時膽顫起來,「您……不生氣吧?」
「不氣啊。」九陰又閉目修習道:「我這人最是講道理了。」
「……」系統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
她又修習了一會兒,春桃找了過來,說裁縫來了要給她量身裁衣。
九陰睜開了眼笑了,「裘衣輕找來的?」
春桃抿嘴笑著對她點頭,「找了京中最好的裁縫,上好的料子全拿來給夫人挑了,可漂亮了,夫人過去瞧瞧。」
裘狗知道疼她了?
等她高高興興的量完身,已是午時,她回裘衣輕房中看到一桌子白粥加青菜頓時就不高興了。
非但如此,連晚上也是不見葷腥的白粥,她吃的一肚子火氣,聽著裘狗在牀幔裡面慢條斯理的喝粥,與他道:「別以爲你給我做幾身新衣我就吃你這套,明日三餐你自己喝粥,我要吃烤河蚌,辣子鶏,剁椒魚頭,若是沒有這幾道菜我就回孃家去。」
裘衣輕慢慢的嚥下粥將空碗遞出去,「看來你是牙不疼了。」就該讓她狠疼上幾日才知道乖覺。
他聽著康大夫又端藥進來給九陰,開口道:「拿來。」
康大夫心頭一跳,喜形於色,王爺肯吃藥了!
「你不怕苦了?」九陰看著他伸出來的蒼白手指接過藥碗問他,他的藥是真的苦,苦掉眉毛。
她偷偷掀開一點簾子看他,只見他皺緊了一雙眉屏住了呼吸在喝那碗藥,一口氣喝完了,苦的他乾嘔,她伸手摸了一顆桌上碟子裡的桂花糖,朝他伸了過去,「給你點甜頭。」
裘衣輕看著她伸進來的手,那顆圓滾滾的桂花糖就躺在她掌心裡,彷彿獎賞他一般。
他慢慢伸出手去想拿那顆糖,她忽然躲了一下,又朝他臉前伸了伸,「用舌頭舔。」
他楞了一下擡眼,正撞上她在簾子外的眼,那雙眼含著春水一般對他眨了一下,「爲你好,給你治病的法子。」
系統說叫什麼「脫敏治療」,他抗拒害怕什麼,就要讓他慢慢適應,他不是怕被人觸碰嗎?那就讓他慢慢適應跟她親密接觸呀。
「……」系統心道,它說的脫敏治療壓根不是這種方式!宿主她就是想調戲反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