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蘭院,燈火幢幢。
女人剛剛擡腳走進來,便看到坐在桌前的男人,她有些意外:“今兒老夫人壽宴,老爺怎麼不在前面招呼客人?”
沈廣茂看着女人一身素色的衣服,眼裡一暗,本來心裡那點怒氣散了去,只是語氣平靜的問道:“千喬的事情是你指使了萬姨娘做的?”
方茹早就在聽到丫鬟的稟報,心裡已經瞭然,本來是想將沈千喬和單宏文湊成對,沒有想到三皇子會出現在那個屋子裡,這事情就棘手了,怕是萬姨娘那個沒用的已經全部招了。
只是沈千喬的清白終究是毀了,三皇子雖然是皇家貴胄,可這無媒苟合的醜事,他哪會承認?
想到這裡,方茹心情好了一些,嘴角輕勾了下,走到男人身後,給他按捏額頭。
“老爺,妾身可都是爲了沈家着想,大小姐一意孤行的住在外面,不僅和世子糾纏不清,還和那殷家的二公子也走得近,前兒在街上,我聽說她還和一個戴面具的黑衣男人十分親密,這若是傳出去了,妾身的女兒是沒了,可二房還有兩位姑娘正是說親的年紀,她們是老爺的侄女,老爺也應該爲她們着想一下,單宏文如今雖然沒有功名在身,可是老爺看着長大的,兩人成親後,大小姐自然能安分下來,只是可惜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這樣的事情說出去終究不好聽,三皇子已經下了死命,如果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半個字,會讓我們沈家不得安寧。”
方茹的手一頓,紅脣抿起,臉色有些不好。
“我知道你因爲千蕊的事情怨恨千喬,千蕊是我的女兒,她去了我也難受,”沈廣茂一聲冗長的嘆息,握住女人的手,將她拉到前面來。
“我可以從今往後不管沈千喬這個女兒,可我不能不管沈家的清譽,以後你莫要做這樣的事情了。”
“老爺,”方茹眼角緩緩流着淚,啞着嗓子開口道:“千蕊那孩子死的好慘,之前遭遇了那樣的禍事,妾身都將這口氣忍了下來,原本以爲到時將她遠嫁,她能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生,可誰知……”
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淚:“早知道,妾身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去上女學,她是個要強的性子,怎麼能受得住那樣的流言蜚語?”
“我知道,是我不好,”沈廣茂臉上帶着痛苦,聲音暗啞道:“是我讓你們母女受委屈了。”
“妾身這輩子就這麼一個女兒,她死了,妾身這後半輩子也沒有指望了。”
方茹心裡那個恨啊,恨不得將沈千喬挫骨揚灰,可偏偏這次卻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結果。
可來日方長,她就不信弄不死這賤蹄子。
“是我對不住你,”沈廣茂心裡十分愧疚,這些年他爲了九珍,忽視了這個女人許多,別人家裡兒女成羣,他膝下就只有兩個女兒。
他不想寒了九珍的心,可卻傷了另外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陪伴他多年,唯一一個女兒還被那個逆女給逼死了。
沈廣茂眼裡帶着歉意,看着眼前依舊保養得宜的女人,他心裡一動,突然開口:“茹兒,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
方茹怔愣了下,反應過來男人說的什麼,眼裡劃過驚喜,臉色通紅:“老爺的話當真?”
沈廣茂只是一時衝動,本來有些悔意,可看到女人臉上難得露出的笑容,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