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周沫!”林軒在門外用力敲門,接着說,“我進來了!”
隨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劉義成,兩個人瞪着大眼睛看着我抱頭在牀上打滾。從他們進來以後,那歌聲才終於停止了,但我已經痛到不想動了。
“周沫,”林軒擡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接着又感受了一下我的氣息,問:“你怎麼了。哪時不舒服?”
我大鬆了一口氣,疼痛感的消失令我神智清楚,但是不太想動,覺得自己的力氣都要被掏空了。
“周沫,你沒事吧?”劉義成擔憂地問。
我搖搖頭,接着從牀上擡起頭來,看着他們,輕聲說:“沒事,就是覺得頭疼。之前我跟你們說過的,我在這個房間看到過幻境,今天又看到了。而且聽到了歌聲,這歌聲使我頭痛得要命……你們怎麼了……”
我這裡還沒有解釋完,就發現劉義成和林軒齊齊地瞪着我,眼睛連眨也不眨。我身體往前傾了一步,他倆就立刻退後一步。我莫名其妙:“幹嘛呀?”
兩個人都不說話,只要把四隻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看着我。
我漸漸的覺得有些不對勁,難道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我身後?
我心裡有些發慌,但還是壯着膽子往後看了一眼,除了一堵牆,什麼也沒有。我鬆了一口氣,無奈地問:“你們這麼盯着我幹嘛?”
雖然說溼了劉海,滿頭大汗的樣子很醜,但也沒必要盯着看吧。
劉義成伸出一跟手指,指着我說:“你……周沫你……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我在牀頭摸鏡子,我的眼睛怎麼了?
我舉起鏡子,從鏡子看到自己的臉。這一看,就把我愣住了,我的眼睛——有一絲髮紅。
如果是紅血絲,也沒那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怪就怪在這一絲紅是紅要眼珠子上的。這麼一看,就有點兒恐怖。
“退,退回去了……”劉義成的嘴角用力地抽動了兩下,解釋道,“你是不知道,你剛纔整個眼珠子都是紅的。猛然一看到,真……挺恐怖的。”
整個眼珠子都是紅色?
我再拿鏡子仔細看了一眼,沒有整個都紅,現在看起來,有一抹地方有點泛紅。正常人的眼珠子都不會這樣,關鍵是我以前也不這樣啊。
“你建議不建議……”林軒稍有尷尬,但臉上是止不住的興奮,“我抽你一點血。拿回去化驗?”
“啊?”
“抽血,一管就夠了。我給你研究一下,你這到底是怎麼了。”林軒拉着我的手,仔細地看了一下上面的血管。那眼神就像是狼到肉一樣。雙眼都放光了。我嚇了一跳,立刻把手縮了回來,哼道:“你幹嘛,想都別想,我又不是小白?。”
我可不是害怕那幾一針,而是覺得林軒做了實驗,又研究出一堆對付我的藥水,那可真了坑了。
但不可否認的,我的身體出現了某些變化,不然怎麼能夠你說明我的眼睛?
我緊緊地閉了閉眼,接着再睜開,那一秣猩紅色的光還是在。
“不然,你好好休息一下,說不定明天早上就好了呢。也許是你剛纔太痛,導致這樣的……楊一的眼晴裡也有這麼一抹光,但他……也沒有你這麼嚇人啊。。”劉義成摸了摸?子說。
我頓了頓,嘆了一口氣,身上都是汗,準備起牀去洗澡。
出門時,見楊一的房門開着,便問:“他今天好些了嗎?”
“兩天沒有出門了,應該休息得不錯。你要進去看看他?”林軒問。
我說:“不用了,這時候他應該睡了。”
劉義成立刻笑道:“你剛纔像嚎豬一樣,你確定他會睡得着嗎?”
我一仰頭,直接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出來,我纔在門口看了一眼楊一一眼。他房間裡關着燈,人躺在牀上,也不知道睡着了沒有。
開着門,我又叫得那麼大聲,應該還沒有睡着吧。
“你在門口乾嘛?”我站在門有些背光,看不清楚他,但他卻能夠看清楚我。聲音聽上去有些不清醒。看來之前是睡着了被我你吵醒的。
我開了燈走進去,楊一躺在微閉上眼,緩緩地適應了亮度,才問:“這麼晚了不去睡?”
“我剛剛又看到那個幻境了,而且好像看到了你。”我想了想說。“之前我做過一個夢,夢裡的內容我記不清楚了,但是我記得一個片斷,那就是……我跟一個人坐在像一口枯井邊上。那個人是不是你?”
楊一看着我,沒有說話。
爲了讓他看清楚,我彎下腰去,將自己的眼睛對上他的眼睛,兩個人的距離拉得非常近。問道:“你看清楚,我的眼睛怎麼成這樣了?”
楊一的眼睛原本就大,這樣隔得近了。只能看到彼此臉上的臉個黑洞,什麼都看不見了。楊一大大地瞪着眼睛,忽然擡手放在我的脖子上,手下用力一壓。
嘴脣碰上了一片柔軟……
我反應過來瞪大眼睛,先是不可置信。接着連忙直起身來,本能地甩去一巴掌。
楊一準確地握住了我的手腕,接着緊緊地握住,我抽了兩下沒有抽出來,冷笑道:“你現在有力氣了?”
楊一面無表情。接着用力一拉,我整個人的重心就撲了過去,上半身壓在了壓一的胸膛上。
他張開雙手抱住了我。
“楊一!”我吼了一聲,“你放開我!”
得到的是更重的擁抱,那手下的力量差點令我胸口發疼,連氣也喘不過來了。
“你瘋了?放開我!”我身真的生氣了,手下不能動,張嘴就往他的鎖骨上咬了一口。
就算是感覺到了嘴裡有血腥味了,楊一依然沒有鬆手。反而是我,覺得再咬下去得撕下來一塊肉而鬆了口。
他這忽然到底是在發什麼瘋?
“小沫,”楊一沉沉地嘆了一氣,“我阻擋不住了……”
最終,我掙扎不動,索性也不動了,問道:“阻擋什麼?”
“當初你說過。不管過多少時間,哪怕是過了奈河橋,喝了孟婆湯,也一定要記起我,你看……你總是說到就能做到。”楊一說。“我知道,因爲寵承戈先找到你,所以你對他不一樣。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楊一半天也沒有說出來。
我忽然從腦中想到了一種可能,要直起身來,卻沒能動,我問:“坐在井邊的那個人,是我是不是?”
楊一沒說慶,我當作是默認了。
“那麼,那個短頭髮……白色裙子的女孩子。難道是……我自己嗎?”結合夢裡的場景,我也只能這樣理解了。
我看到的,是我自己多年前的幻境。
楊一接着說:“但是,對你最好的總會是我。我是楊一,楊一這個名字,代表的是堅韌挺拔,一生不變。小沫……你不用太關心我,我答應你不會死。”
“你先放開我。”這樣講話我實在覺得彆扭。
楊一鬆了手,我直起身來,恨恨地看着他。說實話。平時遇到這種事情,我應該會很生氣。但對上楊一,我卻有種氣不起來的感覺。
有時候,我看着他,會莫名地覺得悲傷。
“我的眼睛。”這樣相互瞪着,讓我有些不自然,我擡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你看我的眼睛。”
楊一極輕地露了一個笑容說:“跟我一樣了。”
“爲什麼會這樣?”
“是你身體向靈異那邊轉變了。”楊一說。
“你也是嗎?”
“我本來就是這樣。”
我想了想,又問道:“我聽林軒說。像我們這種靈異體質的人,身體裡有一半是惡靈的靈魂,對不對?”
楊一點點頭。
“靈異能力的提升,意味着向惡靈轉變多一分,利用的是靈體的能力。對嗎?”
“是的。”
我吸了一口氣問:“那麼,如果有一天,靈異能力變得非常厲害了。我們是不是完全成了惡靈體質?”
楊一猶豫了一下說:“是。”
“思想呢?思想也是嗎?”我追着問。
“世間的事,有利就有弊,既然要得到他的能力,就得接受……”
我不等楊一說完,便打斷他問道:“那麼,照你的意思:我們最後成爲了惡靈,思想也成爲了他們的?”
“這是不一定的事……”
我想到了林軒唸經的事,在房間裡緩步走了一圈,又問道:“像林軒那樣,可以壓制着那種邪惡的思想,你是這個意思嗎?”
楊一笑了:“周沫,你變聰明瞭呀。”
他一從那種回憶往昔的狀態下回復過來,對我的稱謂就從“小沫”變成了“周沫”。這幾乎已經成爲我分辨他的思想穿越回這一世的標誌。
他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我覺得自己應該不至於被惡靈侵佔了思想。我能夠控制她。
問題都問完了,我也起身回房。替楊一關了燈,回自己房間躺下。
腦子裡還在想着今天晚上看到的那個場面,如果那女孩子真的是我自己,難道真的是我腦子裡的記憶跑出來了?
爲什麼她一唱歌,我的頭就疼。而我的眼睛變成這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