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江湖上任何頗有造詣的人看見她出手後都會由衷的讚歎一下。或許是因爲她用的是現代的武功練習方法去修煉真氣的緣故。
這種真氣,殺傷力或許不必那種不純的或者渾濁的真氣強大,但是用來自保和治療旁人,還是很有把握的,在這點上就足夠別人去眼紅了。
試問一個人被人打傷或流血後,無須採集任何草藥或者採取任何緊急措施就能立刻靠着自己真氣在自己體內周身的運轉就能達到療傷的目的,誰能不羨慕,不嫉妒?
這種人,在江湖上一般威望很高,是人人都尊敬的對象,因爲一般人以爲,能練成如此純淨的真氣的人,心地一定都是十分善良之人,否則無法做到無慾無求的去修習真氣,他們修習真氣並不是爲了打打殺殺,僅僅只是爲了提升自己罷了。
不過,白梓陌可從來沒有自恃過心地善良,在她手下死過的人她都不怎麼記得了,當初的黑衣人也是被她當成重傷後發現了他是個可造之材才收爲她的貼身暗衛的,所以他現在都不想跟她多說一句話,可能是因爲傷他太深的緣故……
不過白梓陌目前的真氣還做不到那麼強大,不能癒合創面較大的傷口,比如像這種幾乎差一點點就穿心而過的箭矢。
不過,用來初步的防禦外部衣料上的細菌和傷口表面的細菌滲入到體內還是綽綽有餘的,所以白梓陌不用擔心傷口感染的問題,表面上卻還要裝出一副隨時會因爲創面感染而發高燒的虛弱之態。
沒辦法,爲了對付葉柏辰這種卑鄙小人,偶爾使使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又有什麼關係?
這麼想着,她的心裡似乎好受了點,沒再那麼心虛了。
這一天,沈媛仍是按照常例起來睜開眼睛,正想叫人進來服侍她洗漱,卻反常態的看見屋裡站了許多人,嚇得她差點衝上去揍人了。
不過她好險忍住了,因爲她知道沒有人能從黑衣人的手中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這裡,如果是一人還好說,這麼多人一起進來,黑衣人就算招架不住,也一定會想盡辦法叫她醒過來,所以她睡的很死,沒有保留一分的清醒。
不過這也只是因爲傷口的疼痛讓她沒有多餘力氣去清醒了而已,她平時睡着的時候也都是保持着三分醒的,這是作爲一個二十一世紀金牌殺手的職業習慣。
一旦你睡得很死很死,這個時候只要有一個人,哪怕是一個三歲的小孩拿着一把砍刀,往你最脆弱柔軟的咽喉來那麼一下,一切都完了。
殺手這個世界,不是你殺了別人,別人就會想盡辦法的報復你。
任何哪怕最熟悉的環境也絕對不能條以輕心,這個規則是她前世臨死前以極爲慘痛的代價領悟的,她覺得值得。
白梓陌回過神來,奇怪這幫人大早上的都圍在她房裡幹嘛,不過她也聰明的沒有先問,而是先定睛看了看這次來的人中分別都有誰。
乖乖,這次來的人可真是不少,有白探,有夜王,夜王妃,還有葉修文也來了,看來這小子傷的也不是很重嘛,不過居然沒有白清幽,看來她上次對葉修文的那句囑託非常有用,讓她不禁在心下滿意的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那麼她以後對付白清幽行事也會方便很多。
居然還有……葉柏辰?!
白梓陌的眸光一下子失去了溫度,冷漠的讓人覺得是一瞬間就置身在了冰天雪地中,可現在明明是深秋時分。
旁邊還有一個太監打扮的人,看衣着官還不小,手裡還拿着個明晃晃的東西,她在電視上經常看到,這好像就是叫做聖旨吧?
白梓陌心下隱隱開始有些激動起來。
她知道,那裡面一定有她想要的東西。
果不其然,看她醒了,葉柏辰明顯的欲言又止,有什麼話要說的樣子,可是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就是那樣靜靜的看着她。
白梓陌對他上次半夜三更潛入她房間想要教訓她的事情始終耿耿於懷,不管她再怎麼討厭葉柏辰,但是他在她心底好歹還算是個比較重要的“朋友”吧?出了事他第一個質疑的居然就是她,白梓陌生平最討厭之事有二,第一就是被人強迫去做自己不願意的事,第二就是有人質疑她的人品。
她白梓陌自詡並不光明磊落,但起碼愛憎分明,從不會動與此事毫不相干的無辜之人,連這點都不能做到信任她的人,還談什麼愛她,想要娶她?
白梓陌想到這點,看向葉柏辰的眼神不由得帶了一分鄙夷。
那宦官見她醒了,也就不再廢話,她還沒顧得上收拾自己,眼下並不好看,不過她也沒有大大咧咧到在衆人面前換衣服梳妝打扮的地步,只好看着他。
太監用着很尖細的嗓音說:“皇上有旨,念在郡主舊傷未愈,特許榻上接旨。”
白梓陌心裡冷笑了一聲,算你這皇帝還有點良心,不過她表面上也分毫未露,只是很不卑不亢的模樣,既不過分諂媚,也不太過卑微,就靜靜的聽他要說什麼。
太監見她這樣,清了清嗓子,也沒表現出什麼不滿,直接說:“皓曰:定名侯嫡女白梓陌,端莊柔嘉,秀外慧中,夜王二子葉柏辰,文韜武略,忠心耿耿,二人若能共結秦晉之好,寢百年知榻,當真不愧負“天作之合”爲名,奈何落花有意水無情,朕強求不得,方忍痛斷緣,今後二人皆恢復自由身,欽此!”
旨意一宣讀完畢,葉柏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說:“如你所願,以後你我再無任何關聯。”
白梓陌則冷冷一笑,不顧衆人在場,毫不留情:“如我所願,多謝成全。”
夜王與夜王妃和葉修文先後離開,臨走前,夜王妃還從鼻尖發出一聲“嗤”,白梓陌現在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不想與她多說,也就由着她去了,但葉修文則是明顯的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問她什麼,但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白梓陌也懶得有那個心情跟他廢話,她知道他想要問什麼,無非就是問什麼不讓他跟白清幽好了,再不者就是是不是你傷的我,但看來他還算有點良心,看在她傷的比他還要嚴重的狀況下沒有多問。
最後白探留了下來,重重的嘆了口氣,想與她說些什麼,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他用他那寬厚溫暖的手掌輕輕的拂了拂白梓陌的發,這才離去。
終於都走了,白梓陌長舒了一口氣,慢慢躺在了牀上,齜牙咧嘴的忍着傷口傳來的劇痛,終於退婚了,可她此時心口在隱隱作痛。
傷口傷的還真不是位置,白梓陌默默的想着。
說到傷口,白梓陌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令人膽寒的神色。
很好,作爲第一個能夠傷到我而且險些喪命的人,她倒是很有興趣見識見識呢。
想了想,她沉聲道:“黑衣人。”
黑衣人沉默的出現在了角落。
“召集影子所有人手,查住這根箭矢的來處,今晚我就要答案!”
黑衣人照例領命而去,影子是她當初一時興起想建立一個獨屬於這個時代自己的情報網而設立了,雖然總部非常小,但是裡面的人都是她精挑細選出來的,偵查與跟蹤絕對都是好手,影子明面上的主人是黑衣人,暗地的卻是她,想必沒有人會知道。
影子的速度非常快,她也有足夠的信心他們能夠憑着一根箭矢就能順藤摸瓜查出幕後黑手!她發誓一定要親手解決他!
夜,定名侯府。
白梓陌閉上眼睛看似在閉目養神,實則又在暗暗調息自己的真氣,在退婚旨意到達的後來她就開始積極配合治療,再加上自己的真氣輔助,傷口好的很快,幾乎已經感覺不到非常疼了,這讓她非常滿意。
屋內的氣息頓時多了一個人,不過白梓陌並沒有擺出防禦模式,因爲她知道只有黑衣人才會這麼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房間的角落。
“說吧,查到什麼了。”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用他獨特的沒有任何感情的語調說:“箭矢隸屬一個暗殺組織,血羅地獄,只要給錢,誰都敢殺,而且對僱主隱私極其保密。”
白梓陌不耐煩的打斷他:“讓你查不是爲了讓你說這些廢話。”
黑衣人:“……”
這女人,什麼時候纔能有點好奇心?
“最近一批買賣,葉修文,白梓陌。”
白梓陌勾起脣角冷冷一笑,果然如此,居然能想到買通殺手組織,看來這個幕後主使的手段還真是高啊。
“說下去。”
“銀子全是來源於夜王府。”
白梓陌突然就笑出了聲。
夜王府?
那麼,除了白清幽,還會有第二個人嗎?
夜王府還真是個好地方,把一個自以爲是的蠢貨都訓練的這麼聰明瞭,真想知道在她背後指點她的高人究竟是誰。
“夜王府不是盡頭,繼續追查。”
“是!”黑衣人面無表情的接下任務,隨即又風一般的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