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木聽了這話,只覺得心更加沉重,是啊,她一手帶大的孩子,竟然會背叛於她,人心叵測她一直都知道,儘管如此,她還是不願意相信這一切,一心逃避着,走到一旁,看着窗外的飛鳥,不知在想些什麼。
辛長老看出果木眼底的悲傷,心口也隱隱作痛,心愛的女人在一旁黯然傷神,他卻連安慰都要一字一句的斟酌,實在是讓人心痛,在這一瞬間,辛長老幾乎要剋制不住,對果木坦言心意。
緩緩伸出手去,將要落在她的發間,卻還是硬生生忍住了,嘴角一陣苦澀。
“果木,落落一定和你是心意相通的,有苦衷也說不定呢!”果木轉過頭,撞進了辛長老那雙溫柔的眼睛,下意識地轉了頭,沒注意到辛長老眼裡一閃而過的傷身。
一段情,傷的是兩個人。
果木微微一笑,歲月對她特別善待,不經風霜的面容上帶着一股隱隱的威嚴,辛長老看在眼裡,卻只覺得果木像個逞強的小姑娘,大概在他眼中,不過過了多少年,果木都一如從前的樣子吧!
“我累了。”果木看着窗外,風輕雲淡地說出這句話,只有辛長老知道,果木此刻是無比的坦誠,他也欣喜於心愛的女子對他不會隱瞞,笑了笑,似乎帶着無盡的勇氣,緩緩道:“那就和我走,我帶你走,去一個別人都不認識你我的地方,一起生活。”
果木眼底有些訝異,道了句:“別開玩笑了,你我什麼身份,你不會忘了吧?”
一雙星眸中帶着不知名的色彩,辛長老只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了,反正話已出口,不管如何他都要勸說住果木。
“身份是什麼?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果木,你應該放下這一切,你不是最愛自由嗎?看看你如今都變成什麼樣了?硬生生把自己逼成那副威嚴的樣子,如今對落落的事情,不就是因爲落落像當年的你那樣純真嗎?你敢說不是因爲這個才收養她?被她背叛,相比就像你的那個夢破碎一樣吧?如今你應該和我一起走,我們一起去過你想要的日子不好嗎?”
辛長老有些激動,他只覺得實在看不下去果木這個樣子,心底的那份愛意再也壓抑不住,索性都釋放了出來。
果木此刻卻冷靜了下來,有些無奈地看了辛長老一眼,不管如何,她都覺得辛長老是她的知己好友,並不想在這份感情中夾雜其他東西,可惜,對方並不這麼想。
她是愛自由沒錯,但是她同樣肩負着責任,否則當初她就不可能和夜王分開,只因爲她也是有自己的國家和子民,她有自己的責任。
但是沒想到這麼多年,辛長老竟是一點都沒看清,只覺得她把自己變成現在這樣,替她不值,但是就算光陰倒流,她也一樣會走這條路。
有時候,責任就是責任,不給人任性的可能。
“那都是多久遠的事了,我早已不復初心。”果木垂了垂眸,淡淡地道,實際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用怎樣的心態說這句話,但是如今已經不是她可以選擇的了。
辛長老搖了搖頭,道:“不是這樣的,你怎麼會忘記那些話,我都記得的,你說想看不周山的雲鹿,你說想去多梅草原上騎馬,還有好多好多,你還記得嗎?”
辛長老還是不敢相信,果木當年談起這些事眼裡的神采,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焦急地說了一大堆,卻在下一刻看到果木的眼睛時就黯淡了下來,他發現果木對自己沒有任何關於自己的想法,就像一個完美的女皇,愛國愛民,悲天憫人,慈悲心懷。
辛長老後退兩步,他要的不多,但是卻是最難的,這個人的心,已經給了她的子民,給了那個落落,也給了夜王,甚至是葉柏辰,那麼他在何處呢?辛長老不知道,但是他記得是她的那猶如仙子一樣的身影喝不經意的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他註定要愛她,甚至是這輩子都不會放棄她。
他是否在這人的心裡佔據着一席之地呢?辛長老連連搖頭,甩去這想法,再次看着果木,一臉凝重地道:“果木,你還愛着那些事,只是如今牽絆太多,我若是爲你整理好後路,你是否願意跟我離開這?共劈一處新天地?”
不知爲何,他想到那個夜王,就覺得心裡有根刺,那是唯一一個走進過她心裡的人,卻是在他之後,這讓他怎麼服氣?
一直認爲會與自己在一起的人,有一天卻愛上了另一個人,這是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更何況他深愛果木。
還不等果木回答,辛長老便聽到一個聲音。
“她不願意。”葉柏辰踏着大步走進來,一臉不悅的樣子,俊朗的面容和夜王有着幾分相似,卻比夜王當年還要更加俊美幾分,挺拔的身姿帶着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
辛長老看在眼裡,不知爲何心頭一顫,這樣的感覺讓辛長老很是不安,果木見了葉柏辰,露出慈愛的笑容:“辰兒,你來了,怎麼柏梓沒和你一起來嗎?”
葉柏辰微微顎首,轉眼看着辛長老,一臉狂放不羈,辛長老沉了沉眼,道:“有何不可?你身爲果木之子,就不希望她能輕鬆快樂?”
葉柏辰看了果木一眼,只見對方臉上滿是無奈地神色,他對着辛長老微微一笑,道:“自然不可,我母親身爲一國女皇,怎可拋下大業置黎明百姓於不顧?這豈不是太荒唐了?”
辛長老冷靜了下來,看着葉柏辰,道:“你只知黎明百姓,只知江山大業,想過她是否願意接受這一切嗎?”
葉柏辰眼神一稟,卻道:“你又知道我母親不願接受這一切嗎?她的意願只是你臆想出來的,那不過是年少無知的話語,怎料你卻當了真,莫不是現在讓我母親還要爲那童言負責任嗎?”
果木站在一旁,有些訝異葉柏辰的能說會道,隨即淡淡一笑,她的兒子就應當如此,不論做什麼都是最好的。
辛長老臉色一白,他就是不肯承認這點,沒想到被葉柏辰這麼輕易的挑了出來,無異於在他傷口撒鹽,果木看在眼裡,心底有些擔心,她是知道這個辛長老對她的情感,只是沒料到都多少年了,還把她曾說過的話放在心上,說來誰也沒有錯,不過是有緣無分罷了。
情這一字,無解。
她相信就算沒有夜王的出現,她也不會和辛長老有結果,愛一個人就是愛了,無關其他。
葉柏辰注意到果木的神情,心底也嘆了一口氣,這個母親看似高高在上不可冒犯,實際上卻心軟的一塌糊塗,這種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只怕她一輩子也逃脫不了了,否則落落那事也不會讓她傷神至此。
辛長老斂了斂神色,道:“你如此阻止我,寓意爲何?”
這話很容易讓人想到葉柏辰和果木之間的練習身上,除了夜王還有誰?莫不是夜王在從中作梗?這些話都是夜王所教授的?
果木很快反應過來,神色也是一變,有些複雜,卻沒注意到自己臉上有些欣喜,看的辛長老心裡又是一痛,葉柏辰心裡嘆了一聲,都是兩個癡情人,卻是沒有可能的。
“長老莫氣,我不過是在開玩笑罷了,您是我母親舊友,如今母親爲落落一事傷神難過,還來找您談心,證明您在我母親心中必是地位不凡的,我又如何會對你們的來往產生什麼意見呢?”
果木聽了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葉柏辰,卻是被葉柏辰直接無視了,辛長老有些不解,看了看葉柏辰,他也是一臉真誠的樣子,似乎剛纔的事的確只是開個玩笑,但更像是試探。
辛長老有了幾分戒心,試探什麼?他有什麼能威脅到葉柏辰的?除了他對果木的心,如今果木也是知曉了的,但是小輩又如何能關長輩之事?更何況情字一事本就毫無道理可言,如今看來,夜王試探他的可能性倒是有幾分了。
思及此,辛長老在心裡有了幾分計較,對葉柏辰的言語也有了些防備。
“你所言屬實?這可是當着你母親的面。”言下之意便是他要是說些什麼違背心意的話,他母親也是知曉的,只怕兩人之間就會有些隔閡了,對於這點,辛長老還是相信他在果木心中能有幾分位置的。
只見葉柏辰笑的更加真誠,道:“這是自然,母親在上,我是怎麼也不敢說胡話的,您和母親多年舊友,如今母親放下心結,我自然也是高興的,日後,我自然也不會反對你們的來往,畢竟母親開心重要,長老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