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陌憋了一肚子的火回到了定名侯府,一路上的下人看見大小姐今天這樣陰沉的臉色,不由自主的都對她退避三舍,不過這也正合她意,否則她也不能保證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觸她的逆鱗會發生什麼事。
該死的葉柏辰,竟敢三番五次的拿皇帝來要挾她,笑話,她面見皇帝請求他收回成命都做了,還有什麼事是她不敢做的?
換而言之,她連當今的萬歲爺都不怕,還會怕他一個夜王庶子?哪怕是暗樁頭目又如何,從小到大,只要她不想,就沒有人能強迫她做什麼!
所以,你的那些見不得光的陰謀詭計是絕對不可能得逞的!
葉、柏、辰!
白梓陌惡狠狠的咬着牙,連她自己都能聽見自己嘴裡那明顯刺耳的“咯咯”聲,足以證明她目前的心情已經糟糕到了什麼地步。
這個時候如果有人找死不看路的來惹她,她敢保證,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都會讓這個人死的很難看!
白梓陌怒氣衝衝的來到定名侯府正廳外不遠處的小花園那裡,正要穿過那兒回到她的房裡,突然耳畔就出現了第一個找死不看路的人的聲音:“陌兒,你這是去哪兒了?堂堂定名侯府的大小姐,如今你可是夜王殿下庶子的未婚妻子,這樣整天整天的往外跑,成何體統?”
白梓陌咬着牙笑,回過頭去一臉讓人發毛的表情惡狠狠的看着眼前那搔首弄姿的秦氏,不怒反笑:“秦姨娘的意思我明白了,所以呢?”
看着這樣恐怖的白梓陌,秦氏心下也不禁打了個寒戰,但是這光天化日之下,她又是堂堂定名侯府的姨娘,這個白梓陌再怎麼大膽,也不敢就在這裡對她怎麼樣!
秦氏在心裡安慰了自己好一會兒,這才鼓起勇氣又一次的擡頭直視着盛怒的白梓陌,繼續用那不再僞裝慈母的本音說道:“所以呀,我的意思是,你合該好好學學你的妹妹,如今身爲夜王世子的側妃,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安安心心在府中伺候世子,何時你也該向她學學纔是呢。”
白梓陌懶得與她繞七繞八七拐八彎的兜圈子,直接挑眉一句話刺了過去:“學什麼?勾引男人的狐媚子?那我可就學不得了,若是男人都要靠狐狸精的手段才能牢牢抓住,那全天下的女人可不都是些秦氏,白清幽之流?”
一番話把秦氏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指着眼前比她更要盛氣凌人的白梓陌,顫顫巍巍的說不出話來:“你…你…你竟敢這麼跟我說話,我是你姨娘!”
這下,白梓陌更是絲毫不給面子的嗤笑出聲:“原來秦姨娘還知道自己的是這定名侯府裡的姨娘啊,還以爲父親給了你掌家之權,就讓你連自己原本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了呢!一個妾都想翻了天做主子了?也不看看你的德行,我就問你一句,你配嗎?”
她不等氣得臉色發青的秦氏再說些什麼,直接又刺她一句:“還有啊,秦姨娘,希望你以後在侯府的嫡出大小姐面前可以自稱“妾”,免得被外人瞧見了,還以爲我定名侯府真的淪落至此,擡了個根本上不得檯面的妾來做這堂堂定名侯府的女主人!”
白梓陌本就心情不好,秦氏還一個勁兒的往她槍口上撞,不是找死是什麼?要不是顧忌定名侯府平白無故死了個姨娘太蹊蹺,現在她還怎麼能夠氣定神閒的站在這聽她教育?早就成了定名侯府門口那荷花池下的一個孤魂野鬼了。
偏偏秦氏是個沒眼力見的,看白梓陌已經怒不可遏了還是不肯就此罷休,難怪這麼多年在定名候沒有再娶的情況下連個貴妾都沒當上,只見她氣到極點時,卻沒有就此發飆,脣邊突然牽起一絲冷笑,看着一臉悠哉悠哉的白梓陌,說道:“大小姐好一個伶牙俐齒,果不其然是夫人教的好麼?”
白梓陌眸光一冷,轉過身來正眼看她,一字一頓道:“你,說,什,麼?”
秦氏還不自覺,又一團扇掩了脣笑道:“大小姐莫不是耳朵失聰了?妾是在說你,有爹生,沒娘養。”
白梓陌沒有立刻動作,只是站在原地眯着眼睛打量她,那眼裡的光叫秦氏不安,但她還是不自知自己的生死已經掌握在了眼前這個已經脫胎換骨的人身上,還是打着團扇看起來怡然自樂,殊不知白梓陌現在已經在心裡計較究竟讓秦氏怎麼死,才能堵住悠悠之口了。
可是有些人啊,哪怕你有心放她一馬,她還是不肯乖覺,果不其然,就聽她再媚笑一聲,添上最後一句:“哪像我的幽兒,自小被我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那麼金貴呢。”
白梓陌冷冷的看着她,周圍的殺氣越來越重,眼神也越來越冰冷,體內充斥着的內力正在四處亂撞着想要尋找一個突破口。
到了現在,秦氏纔有所察覺白梓陌的眼神已經有些不對味兒了,她警惕的後腿了一步,暗含威脅的目光投射到了白梓陌的身上,問道:“你要幹什麼?我告訴你,這是定名侯府!”
白梓陌將全身的內力就聚集到了右手手心,脣角勾勒起一個嗜血的弧度,意外的用輕柔的聲音說道:“三次。”
秦氏不解其意,冷笑着問道:“什麼三次?莫名其妙。”
“我是在說你,自稱又錯了三次,白癡。”白梓陌冷冷的說出這一句,已經不再給秦氏喘息的機會,下一秒就以極其鬼魅的身法速度閃現到了秦氏面前,強大的內力此時徹底的爆發,在一個弱質女流面前展露無遺。
“要不要,我來教教你?秦姨娘。”
白梓陌的嘴角露出一絲邪笑,一念至此,心魔已起,她目前不想顧殺了這個女人的後果,腦子裡只剩下了一個想法。那就是——
殺了她,殺了她……
她看見秦氏恐懼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最後定格爲一個畫面,白梓陌突然有些恍惚,這就是人臨死前的最後一個反應麼?
接下來,她腦子突然一陣暈眩,意識似乎被什麼深藏在體內最深處的東西慢慢的侵佔了,她的心臟一下子傳來一陣劇痛:
“啊——”
她不受控制的發出一聲低吼,隨後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待她再次恢復意識時,她還是好端端的站在定名侯府正廳前的一座花園裡,而秦氏,此時已經跌倒在了地上,卻並沒有死。
這是怎麼回事?
她心下不禁一陣奇怪,她明明記得剛剛秦氏已經把她氣瘋了,她一出手就是十成十的內力,保證秦氏必死無疑。
可是,她怎麼沒有死?看起來只是被人推了一把跌倒在了地上而已?
難道……自己的武功消失了?!
思及至此,她的心臟不受控制的一陣收縮,她趕緊把雙手伸到了自己眼前一看。
淡淡的真氣縈繞在她的手上,她一下子鬆了口氣,原來武功內力並沒有消失,那這是怎麼回事,秦氏莫不是什麼深藏不露的高手?
白梓陌暗含隱藏和不屑的目光掃過秦氏,看她被推了一下就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一下就否決了這個念頭,絕不可能。
那是怎麼回事?
白梓陌還未來得及細想,就看見眼前的秦氏眼睛突然一亮,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的對着她面前大呼小叫:“老爺,老爺!大小姐推了妾身,妾身……妾身現在身子好痛!”
白探來了?怎麼這麼湊巧?
白梓陌毫無絲毫起伏的看向正在趕來的白探,無視了秦氏的惡人先告狀,待白探已經走到能看清自己時,白梓陌已經變成了一副比地上假哭的秦氏更委屈的樣子,小聲的囁嚅一句:“父親……”
正躺在地面上哭訴的秦氏突然一愣,看向了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白梓陌,還有些緩不過神來,甚至怔怔的忘了哭泣。
這就看呆了?要是被你知道我還加入皇帝手下的暗樁,能不能把你的下巴驚得掉下來?少見多怪。
白梓陌不屑的看着傻不愣登的秦氏,又是一副委屈到了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的嘴臉,小嘴一張,聲線由低轉高,最後更是直接哭了出來:“父親……女兒不是故意推秦姨娘的!”
看見白梓陌說哭就哭了,秦氏纔剛剛反應了過來,惡狠狠的瞪了白梓陌一眼,看着臉色複雜的白探,也開始哭天搶地起來:“老爺!妾身這是做了什麼孽啊!妾身在定名侯府這麼多年任勞任怨,哪怕大小姐不是妾身親生的,妾身也待她與幽兒無二,想不到,想不到她居然……恩將仇報。”
“你胡說!”
白梓陌少有的疾言厲色的打斷秦氏的自導自演,也學着她哭:“父親!秦姨娘剛剛說女兒……說女兒有爹生沒娘養,娘已經去世了這麼多年了,她居然還是被秦姨娘說!父親,女兒實在是氣不過了,纔會……”
秦氏其實有些哭不下去了,也無從辯駁,她現在的嘴硬也確實是顯得有些蒼白無力,畢竟她真的說過了這句話……
既然這樣,她只能恨恨的盯着哭的大氣不帶喘一下的白梓陌,又將求救般的無辜眼神看向了白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