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一行人乘着馬車慢悠悠的到達黃鶴樓下,一位馬伕伸手爲她撐簾,另一位馬伕身體躬着身體,四肢着地的跪在地上,做人形的臺階供落落踩踏,下行方便。
允兒首先跳下轎子,伸長手臂攙扶落落踩着人形臺階下轎,落落微微扶了衣服上扶因馬車顛簸出的褶皺。
微微一擡頭,就看見黃鶴樓上臨窗而立的一個年輕男子,男子向落落抱拳示意,用江湖人的見面方式和她隔空打着招呼。
落落微微點頭,就一路踩着臺階上到二樓,她卓越不凡的氣質吸引不少人的觀望,都不禁猜測是哪家的小姐。
黃鶴樓自風細國建國以來就屹立風雨百年不倒,黃鶴樓的主人以家族式的繼承方式換任。
黃鶴樓是不少文人雅士臨江感慨,看向漣漪陣陣的江面,回顧風細國的歷史,有感而發的賦詩之地。
落落特地選在這裡,還故意遲到了一刻鐘,無疑是給江湖人下了一個下馬威,江湖人也不不甘示弱。
用他們見面方式和落落表明態度,他們不是吃素的,落落想到這裡,覺得他們有點意思,可能這場出行會收穫頗豐。
小二一路哈着腰將他們引到包廂門口,就離開了,落落吩咐着身後的兩名男黑衣人,“你們就在附近守着。”
男黑衣人聽到命令就在四處轉悠不跟着落落進去,落落努力使自己笑的友善一點,推開包廂門帶着允兒而入。
落落髮現包廂之內只有剛剛看見那個年輕男子,並無其他人,心裡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還是穩定心神,緩緩坐在他的對面。
兩人之間只有一桌之隔,心中都暗藏着些許秘密,氣氛有些莫名的詭異,允兒乖巧的貼着牆壁站着。
她掩藏在衣袖裡的手緊緊的握住匕首,趁着年輕男子的不注意還暗暗的檢查了一下暗器,一切都準備妥當。
落落首先開口打破這片寧靜,“不知閣下在江湖的綽號是什麼,本王日理萬機還願和你們江湖人見上一面,就只來你這個剛出茅廬的年輕人。”
落落語氣中帶着對男子的冷嘲熱諷,還有對江湖人濃濃的看不起,不但粗俗還一點都不懂禮儀。
年輕男子也不惱,嗓音壓抑在喉嚨裡的沉悶的笑了一聲,毫不畏懼的直視落落,“在下江湖人稱快刀林。”
落落雖然深居內宮,一心算計都用在朝堂的爾虞我詐中,遠離江湖種種的紛擾,但也多少聽了關於快刀林的傳言。
傳言他出身武林世家,卻隱藏家族的勢力,靠自己的能力在江湖中混得好名聲,傳言他俠肝義膽劫富濟貧,不少窮苦百姓受過他的恩惠。
傳言他性子耿直,言出必行,多少俠客因一義字與他結交,傳言他風流往事不盡,相貌英俊,常常一襲白衣,手拿摺扇輕輕扇一下就能扇來不少閨閣少女的心。
如今一直活在傳言裡的快刀林就坐在落落的對面,她心裡也有些許波動,如果他肯出手幫她,在加上一些江湖上有名的人。
她找出果木白梓陌和葉柏辰的行蹤指日可待,而滅口他們三人的可能性大大增加,既然有求於江湖人,她也不能把架子端得太高。
“原來在下就是快刀林林珂,久聞您在江湖的事蹟,今日一見也算一見如故了。”落落客套的說着,想拉近她和林珂的距離。
林珂連連擺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問道:“女王說與我一見如故,難道不成也因爲我的容貌而傾倒,迷戀上我了吧。”
落落感覺唄林珂擺了一套,臉色微紅,微微發怒,“你胡說什麼!口無遮攔,果然是江湖人的作風。”
林珂爽朗的大笑,出言反擊落落的很成功啊,他實在看不上落落的歹毒心腸,要不是那幾個老頭推三阻四的不愛來,把這個破差事丟給他。
他對落落深惡痛絕,還要帶上我很友好的面具和落落談判,回去找白梓陌他們一定給他演出費,要不然他纔不樂意呢。
“女王陛下,不是我林某人口無遮攔,已經五十多個姑娘對我表白,說跟我一見如故彷彿上輩子就認識過,今生再遇是要再續前緣啊。”
落落強壓住自己過於激動的性子,無所謂的笑了笑,對着林珂說道:“林公子的桃花朵朵開,開再多我也沒多少興趣,我們還是聊正題吧。”
林珂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反問落落,“我們現在聊得不是正題麼。”
落落手指微屈輕敲桌面,薄脣吐露出兩個字,“果木。”
林珂這才裝出恍然大悟的模樣,手掌輕拍腦袋,在空中又手指來回指指點點,落落看不慣江湖的行事作風,不拘禮數,但也強忍下心中不耐。
“女王陛下的正事是指的果木?果然是高處不勝寒吶,女王做事要分的清緩急輕重,慢慢來不能急於一時啊。”
林珂拿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搖頭晃腦,慢慢品着茶香。
“我只知道夜長夢多,我的人告訴我,你們有了果木白梓陌和葉柏辰的大體位置了。”落落纔不聽林珂的胡謅。
“是找到了?”林珂心裡不由得讚歎一句好茶,入口之後脣齒留香,不愧是上等的碧螺春。
“那我們還等什麼,馬上制定計策抓人,然後再滅口。”落落語氣越來越高昂,攥起拳頭用力收緊,她等這一天等的好苦。
林珂伸出一根指頭在空中搖擺,拒絕了落落的提議,“我反對。”
“爲什麼?是價格不夠還是人手不夠,我都可以給,我要你們儘快去辦了果木白梓陌和葉柏辰,以免在節外生枝。”
“女王陛下你這是在空手套白狼啊。”林珂表面做搖頭嘆息狀,心中已然在偷偷樂了,落落已經上鉤了,回去可以交差了。
“此話怎講?”落落不解。
“一,女王陛下許諾的五千兩黃金,我到現在連個銅板都沒看見,二,此行十分兇險,官兵們都制服不了的人,要我們江湖人去做掉。”
林珂適時的收住話頭,好整以暇的看着落落的反應。
落落心裡懂了林珂的意思,就接着他的話頭繼續講下去,“一,我先付一半的定金,二,官兵和你們的人會聯手,我會確保萬無一失提也會到場。”
林珂一拍手錶示贊成,落落話鋒一轉也提議一個事情,“不過這次官民行動由我全權指揮,我才放心。”
林珂點點頭,表示他同意,耗腦子制定計策還是讓落落做吧,他只負責告訴白梓陌他們落落制定的計策。
落落和林珂商議到傍晚時分,夕陽西下了,落落才意猶未盡的帶着允兒離去,只留林珂在房間裡笑的直不起腰來。
只可惜了她在制定這麼完美的計劃,也不能成功了,因爲一開始江湖人的心向的是果木,不是她。
第二天入夜
落落換上夜行服帶着葉柏辰,黑衣人到江湖人指定的位置何其回合,百餘名的江湖人穿着夜行衣在黑暗中掩去行蹤。
落落和林珂互相打了一個招呼,他們帶着自己的人一點點移動到,白梓陌他們居住的農家小院外。
白梓陌和葉柏辰站在院內裝作若無其事的交談着,其實早就看見林珂給他們發的暗號了。
落落觀察了一會屋裡的燭火倒影的人影和果木比較相似,很有可能果木就在屋裡,屋外是白梓陌和葉柏辰。
附近也沒有發現他們的幫手,這是下手的最佳時機,落落心裡狂喜,不加思索的下達着殺的命令。
落落話落語畢,卻發現那羣江湖人劍指的方向不是白梓陌他們,而是她!落落眼睛死死盯着林珂橫在她脖子上的刀。
只要她輕輕一動,她脖子的皮膚就會被鋒利的刀尖割開,然後血流不止,她眼睛忽然直視前方,她帶來的黑衣人被沒有防衛措施的情況下輕鬆被割喉殆盡。
百餘名的江湖人手持明晃晃的大刀,圍成一個圈把落落困在中間,脖子上還架着一把,果木走在最前面,身後跟着白梓陌和葉柏辰,走到她周圍站定。
落落突然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場騙局!什麼江湖人什麼找到準確位置什麼周密部署的計劃,從頭到尾都是騙局。
“果木你苦心經營的這場戲就爲了活捉我讓我上鉤?”落落悲嗆一笑,她終究還是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果木冷冷的哼了一聲,“這些人都是我從風細國各處調動的江湖兄弟,從一開始他們聽命的就是我,落落被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
落落心裡就想有一顆大石頭,終於落了地,一夕間所有驕傲的姿態都在頹敗,她終復平凡。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落落認命了,認了她的失敗,認了她的輕敵,終歸薑還是老的辣。
白梓陌上前一步,對着果木輕輕勸說着,“不能再心軟了。”因爲果木的重情才導致了落落宮變奪位的情景。
果木看着落落的臉,思緒漸漸扯遠,良久之後也只能化作一聲輕聲的嘆息,“先把她壓入天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