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太監說完了白梓陌的反應,再告訴葉柏辰白梓陌照顧莫易年的細節時,葉柏辰原本好看的笑容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狠戾之色,“滿嘴胡言!”他大吼道。
一個揮手,小太監就這麼被他掃飛出去,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朝身後不斷飛去,小太監瞪大了雙眼,似乎不敢相信葉柏辰一言不合就做出這樣的事。
“救……唔……”他的呼救聲還沒有傳來,整個人忽然就悶哼一聲,似乎撞上了什麼東西,而後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葉柏辰冷哼一聲,那個女人,虧他還以爲她真的很擔心他,原來,他只是爲了做給別人看!她真的對莫易年產生了什麼感情?她真的移情別戀了?
她和自己承諾過,他是她這輩子唯一的相公。爲什麼要這樣對他……
葉柏辰的心,痛如刀絞,整個人周身氣壓極低,臉色微微有些發白,這樣的他,是所有人都不曾見過的。
太監宮女們看到了那個被他打飛出去的太監的下場,皆是恐懼不已地顫抖着悄悄離開了,他們害怕下一個就是他們中的誰……
白梓陌日以繼夜地照顧着莫易年,莫易年依舊昏迷着沒有醒來,葉柏辰冷漠不理,在白梓陌照顧莫易年的這段時間,他一次都沒有去看過白梓陌,就連朝堂他都沒有去。
所有人都以爲他和白梓陌又鬧了什麼矛盾,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兩人鬧了矛盾……
因爲各自有各自的理由,又互相不解釋。
他們各自誤會了。
所有人都不明真相,皆像是看戲一樣看着孤單一人上朝堂的白梓陌,幾乎每次來都是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葉柏辰傷心,白梓陌也知道,白梓陌傷心,葉柏辰一樣都知道。
只是兩人之間似乎隔着一堵帶了門的牆,兩人之間的任何一人不率先將這扇門打開,兩人都再無機會靠近對方。
這扇門,將會是這兩人之間的一個坎,過了,或許就會天長地久,不過,或許也就一直這樣了。
在白梓陌的精心照顧下,莫易年終於醒了,睜開雙眼看到的就是白梓陌,她正喂着自己喝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碗藥就像是一整碗的蜜糖一樣,甜的莫易年的嘴角忍不住上揚。
“梓陌,謝謝你。”莫易年衷心地說道,“謝謝你一直照顧我。”
醒來看到白梓陌,莫易年就發現白梓陌憔悴了好多,難道是因爲照顧自己而憔悴的?莫易年心裡又擔心又開心又生氣,擔心的是白梓陌的身體,開心的是白梓陌會這樣照顧自己,生氣的是白梓陌不把照顧好她自己。
“不用謝。”白梓陌的聲音有些沙啞,雙眼卻忍不住看向門外,莫易年好了,那葉柏辰呢?
他的手呢?
他的傷呢?
之前問過胡太醫,胡太醫告訴她,傷口很深,也不知道現在好了沒有。
“怎麼了嗎?”莫易年問道。
白梓陌搖了搖頭。
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葉柏辰此刻正在自己的寢宮裡,面對着面前的酒壺發呆,他一杯接一杯地喝,一次接一次地倒酒。
“白梓陌……”他忍不住輕喚出白梓陌的名字,白梓陌早就已經成了他今生抹不掉的存在,爲什麼她都不能理解自己的做法?
爲什麼她要當着自己的面去維護那個男人?爲什麼……
葉柏辰的內心太多太多的苦楚,喝着的酒都麻痹不了他的神經,葉柏辰一直喝着,直到酒壺裡再也倒不出一滴酒。
他冷笑一聲,毫不在意地扔掉手中的酒壺,拿起佩劍,朝着門外走去,來到一顆大樹下,靜靜地站着,感受着習習涼風。
忽而,寒風吹過,捲起了地上的落葉,那樣子就像是紛飛的蝴蝶一般,而葉柏辰就像是站在蝴蝶從中的神一樣,威嚴。
他微眯起雙眼,反手將劍一拔,刷拉一聲,寒氣逼人的劍就這麼被他抽出,劍光一閃,彷彿整個大地都充滿了淒涼的肅殺之意。
葉柏辰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整個人看上去那樣的令人恐懼。雙臂一振,隨着內力的釋放,原本肅殺寒冷的劍光忽然變得好似似火驕陽一般,刷拉一下無情地劃過一旁的樹的主幹。
就在這時候,葉柏辰忽然停下了練劍,冷冷地看着手中散發着冰寒的劍氣,伸出手在劍刃上輕輕一抹……
噗嗤一聲,清晰無比的金屬劃破皮肉的聲音。
他的傷口又一次裂開……
胡太醫每每見到這樣的情況,總是很想轉頭就走,葉柏辰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矯情了?受過傷的手,割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恰到好處地讓傷口裂開,不至於藥石無醫,但至少還能讓他這般老骨頭親自過來一趟。
“您看要不要換個太醫?”胡太醫實在是有些不明白了,讓他這把老骨頭走去走來真的好嗎?
深吸一口氣,葉柏辰也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問道:“莫易年怎麼樣了?”
莫易年?胡太醫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想了良久,方纔記起,是白梓陌最近一直日夜照顧着的那個男人吧?
“當然很好啊,在女王的照顧下,他恢復的很不錯。”胡太醫不明白事情,對葉柏辰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在他看來,既然是在風細國這樣的女尊國家,白梓陌不肯能只有葉柏辰一個男人。
新收那麼一兩個男寵是很正常的事情,況且外面不都是這樣傳的嗎?
白梓陌新收了一個男寵。
葉柏辰沉默不語,有她的照顧,他恢復的很不錯?葉柏辰低頭看了一眼被自己劃開的傷口,因爲傷口不斷地在受傷,不斷地在恢復,結痂了又被劃開一道口子,原本應該要好了的傷口,都化了膿。
“呵呵。”葉柏辰忽然冷笑,胡太醫眼皮一跳,“你退下吧。”葉柏辰說道。
退下?巴不得!胡太醫得令,收拾了自己的藥箱,快速離去。
留下葉柏辰自己看着自己的傷口發呆。
傷口已經被胡太醫處理得一半了。
葉柏辰在寢宮裡發生的事情,白梓陌幾乎是不知情,葉柏辰不說,白梓陌也不知道。
她一直認爲自己是在幫葉柏辰擦屁股,畢竟,莫易年現在必須活着!
看着好的差不多的莫易年,白梓陌的心越來越空,怎麼了?她是怎麼了?
“梓陌,你怎麼了嗎?”終於,一旁的莫易年終於忍不住問出了聲,“是不是不舒服?”
“我……”
“我知道了,你是餓了吧?”莫易年強忍着扯出一抹微笑。
“不是,我……”
“那一定是想去哪裡玩了吧?”莫易年說道。
“不……”
“我們去走走吧?”莫易年的雙眼之中帶着明顯的乞求的意味,白梓陌幽幽地嘆了口氣。
她知道的,她一直知道的,“莫易年。”她忽然叫道。
莫易年心中咯噔一聲,“是要一起去出去走走嗎?去御花園好不好?好像有一種新品種的話喲,我們……”
“莫易年!”白梓陌大聲叫道,“你應該知道,我喜歡的一直是葉柏辰,我想他了,我要去找他。”
找他……
莫易年苦笑,“可是,在你在我這裡的這段時間,他一次都沒有來過這裡。”他沒有你想象中那樣想你。
“因爲你在這裡。”白梓陌毫不客氣地說道,“現在到了我去找他的時候了。”
要去找他?莫易年愣住了。
在這段時間,葉柏辰表面上的樣子,白梓陌都知道,唯一不知道的是,葉柏辰自我傷害,傷口至今沒有好徹底。
他不是練劍就是喝酒,不是喝酒就是練劍,整日無所事事,彷彿失了魂魄一樣。
白梓陌心裡也糾結啊,一直想去和葉柏辰解釋,一直想去問問葉柏辰還好嗎,一直想去看看葉柏辰,一直想去靠近葉柏辰。
只是……
她心裡只要一想起那天在朝堂之上的事情,她就難過。
原本想起就生氣的情緒,早就不服存在了,更多的是傷心。
“我想,我應該去和他好好解釋解釋。”白梓陌說道,絲毫沒有發現莫易年一臉受傷的樣子。
“莫易年。”白梓陌忽然正色道,“謝謝你,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了,我知道應該怎麼和他解釋了,你在皇宮的這段時間裡,外邊的傳言不少,希望你不要介意。”白梓陌無奈地聳了聳肩。
人言可畏,外界一直傳莫易年是她白梓陌的新男寵。
“嗯……”莫易年輕輕地嗯了一聲,看着白梓陌的背影,心裡忽然有些複雜的滋味,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這些傳言是真的……
白梓陌懷着愉快的心情來到了葉柏辰的寢宮之外,“不在?”她看着凌亂的地面,綠色、枯黃的葉子不規則地鋪滿了一地,若不是太瞭解風細國皇宮,恐怕他要以爲這裡是廢棄了很多年的地方。
“柏辰?”葉柏辰不見了?!白梓陌心中一緊,衝向了寢宮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