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秧幽怨的瞅向段示乾,卻發現段示乾臉色慘白,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他的身體僵硬的好像石頭,這樣的段示乾叫她十分不安。
“示乾,你還好吧?”
她擔心的伸手摸向段示乾,手卻被段示乾“啪”一下拍飛!
“顧青……”顧雪棉盛怒之下,差點露餡叫出顧青秧的名字,狠狠掐兩下自己的胳膊,疼痛之下流出眼淚,配合臉上殘留的驚愕,把這副差點唱錯的戲,接着唱到底。
“姐,居然是你……示乾,爲什麼,你爲什麼偏偏……”
段示乾也在一遍遍質問自己,爲什麼要獨自酗酒?爲什麼要跟眼前這個只見過兩次的女人亂來?他居然認爲這個女人就是秧秧!
他甚至有種眼前這個女人才是他的秧秧的荒謬感覺!段示乾的眼底有着深深的困惑,和自覺受到欺騙的憤怒。
見段示乾遲遲沒有動靜,顧雪棉心中一陣慌亂,不好,催眠是不是要破了?她連忙楚楚可憐的說道:“姐,示乾醉了,但是你沒有醉啊!你爲什麼不拒絕他?你這樣做怎麼對得起我,你怎麼可以欺騙示乾?你怎麼可以背叛沈子昂?沈子昂他那麼喜歡你、保護你,一直貼心貼意掏心掏肺的照顧你,你怎麼捨得傷害他!”
但是她對沈子昂沒有那種喜歡啊!顧青秧想這樣反駁,卻又心虛的說不出口,即便她對沈子昂沒有戀人般的喜歡與愛,但她卻在明知沈子昂喜歡自己的情況下,理所當然的接受沈子昂給予自己的照顧,放任他對自己的喜歡,眼睜睜看他深陷其中!
雖然她確實無力阻止,不知該怎麼阻止,但她心裡也爲此而隱隱有一絲虛榮,只要在段示乾這裡受到傷害,她已經習慣在沈子昂那裡療傷。顧青秧覺得自己好卑鄙,這樣卑鄙的自己,又有什麼臉面可以理直氣壯的反駁顧雪棉?
段示乾沒有錯過顧青秧眼底的那絲愧疚,又是沈子昂!頭好暈,腦海裡有些不愉快的、讓他心痛的畫面出現,但是太模糊,他看不清。
沈子昂真是他這輩子的死對頭,既跟他搶秧秧,又跟他……又跟眼前這個女人不清不楚!這個男人的名字,是段示乾心底不可跨越的溝壑,段示乾對他的厭惡和反感達到極致。
段示乾心底升起一絲怒意,更讓他感到羞惱的是,即便已經知道這個女人不是個好東西,跟沈子昂那男人是坑瀣一氣的貨色,他依然對她有感覺!
這讓段示乾十分羞惱,他竟然會在意一個如此不知羞恥的女人?而且即使如此,他也無法下手傷害她,如果是別的女人,他這會兒早已經甩了耳刮子,並且把人掀倒在地!
“起來!”而現在,他只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故作冷漠的趕人。
顧青秧愕然,有些不明白爲什麼段示乾突然之前變化這麼大,“示乾,你……”
“不要叫我示乾,你沒這個資格!不要叫我說第二遍!”
晴天霹靂!
顧青秧臉色慘白,身體微微晃動,他居然說這樣的話,她沒資格?顧青秧不由慘笑,她一直想要的答案,看來已經有了,沒有比這更直接更不留情面的拒絕了!
眼淚驟然聚集,在眼眶裡打轉,強自忍住眼淚,顧青秧慢慢直起身,剛想要站起來,卻膝蓋一軟,又倒向段示乾。
段示乾心中一緊,不由自主伸出手。
“示乾!”顧雪棉哀哀的叫,她絕對不會容許段示乾有任何對顧青秧好的舉動!
顧青秧全身發軟,想盡量優雅的站起來,給自己保留最後的一點自尊和體面,但她只能狼狽的慢慢起身,看起來倒好像是她不情不願故意在勾搭段示乾一樣。
這就是他的目的?給她一絲希望,然後毫不留情的把她打入地獄,以此來報復她當初對他的絕情?
段示乾,你成功了……
好不容易離開段示乾,顧青秧蜷縮着身體,儘量把自己裹在段示乾的外套裡。
段示乾慢條斯理的穿好衣服,摟着顧雪棉一遍一遍低聲道歉:“寶貝,抱歉,我發誓,以後再也不酗酒爛醉……”
顧雪棉伏在段示乾懷裡,嚶嚶哭泣,眼底掠過一絲恨意,擡頭,看一眼狼狽縮在外套裡顧青秧,她神色哀慼的望着段示乾,“可是,現在這樣,我該怎麼辦?”
“寶貝乖,別哭了,我會處理好的。”
段示乾走向顧青秧,掏出外套口袋裡的支票薄,撕一張放在顧青秧面前,冷冷道:“要多少,你自己填,後續問題你處理,我不想突然冒出個私生子。”
顧青秧心中一慟,不可置信的擡頭,他把她當做什麼了?伸出兩根手指,慢慢捻起那張支票,嘴角翹一絲涼薄的笑意。
“嘖嘖嘖,段示乾,你可真大方,不過我想有件事你搞錯了……”
在段示乾驚訝的目光,顧青秧唰唰將支票撕個稀爛,披着段示乾的外套,不顧走光的危險,從手包裡翻出幾張紅票子,扔在段示乾臉上。
啪,一聲細微的輕響,紅色的毛爺爺緩緩飛入空中。
段示乾一臉鐵青,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那個人敢如此挑釁他!
顧青秧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嘴角翹起一絲弧度,挑釁的看着段示乾,“你記住,今晚,是老孃嫖你!現在,帶着你的女人,給老孃有多遠,滾多遠!”
胳膊筆直指着包廂門,顧青秧目光冰冷。
段示乾氣得直打顫,給她支票,他沒有一點想要侮辱她的意思,是真心想要補償她!可是她卻……
“你好自爲之!”絲毫沒有理會地上的紅毛爺爺,他摟着顧雪棉急速離開。
顧雪棉看得正開心,腳步有些不情不願,完全被
段示乾拖着走,卻不敢挑戰盛怒中的段示乾。
段示乾和顧雪棉一走,顧青秧連忙關上門,抵着門慢慢滑落,眼淚無聲流下。
段示乾摟着顧雪棉一陣疾走,臉色黑沉沉,怒氣勃發中,可他滿腦子轉悠的都是那個女人的神情,甩不掉,逃不脫,最後定格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上,倔強、固執、又狡黠。
那雙眼睛似曾相識,到底在哪裡見過?每當他去追尋記憶,記憶就會變成一團亂麻,一片模糊,身體微微一晃,沉重的眩暈感又來了。
顧雪棉想着剛纔精彩的一幕幕,心裡得意極了,她總算狠狠出了口惡氣,但段示乾症狀復發,讓她所有的好心情煙消雲散。
她連忙扶住腳步有些發飄的段示乾,“示乾,你又頭暈了嗎?看來需要好好休息呢!”都怪顧青秧,如果不是她,催眠的效果不會折損至此!
“我沒事。”段示乾看一眼顧雪棉,心裡略略感到一絲安慰。
他喜歡的人是秧秧!秧秧纔是他要守護一生的人?剛剛一切不過是個錯誤!忽略心中的那絲疑惑和迷茫,段示乾堅定心中的信念,卻開始擔心自己的身體,要不要到醫院檢查一下?他最近不止頭暈,還經常出現記憶斷層,更會莫名其妙的累的睡着。
隨手攔住一個侍應生,段示乾臉上掛着一臉冰冷的表情,還是仍不住擔心那個女人,神情淡淡的說:“送套衣服給我包廂的女士,賬記在我頭上。派女侍應送去。”
末了,他叮囑一句。
顧雪棉低着頭,差點把銀牙咬碎,被顧青秧那樣侮辱他都不在意,果然,他還沒有完全被自己催眠,沒有完全把自己當做是顧青秧!
再一次的深度催眠勢在必行!
回到豪門大宅,顧雪棉殷勤扶着段示乾回到臥室,打開燈,看見地板上的碎玻璃,還有地面緩緩流淌的紅酒,段示乾腳步一頓。
顧雪棉心頭一跳,先發制人,嘟起嘴,楚楚可憐望着段示乾,露出一臉的委屈:“示乾,人家晚上睡不着,本想找你聊聊天,結果你卻不在,居然跟、跟……”
眼淚緩緩流出,她露出四十五度明媚憂傷的表情,側臉望着段示乾。
段示乾心裡一堵,不太願意聽到顧雪棉總提到顧青秧,而且,不知怎麼的,看見她這副樣子,他心裡就各種不爽,各種不耐煩,想要發脾氣。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不悅,伸手去摸顧雪棉的臉,卻沒料到顧雪棉居然躲開,他眉頭一蹙,她還在生氣?
“秧秧……”
確實是他的錯……
正待段示乾想着如何道歉時,卻聽顧雪棉一臉憂傷,痛苦的說:“示乾,實在很抱歉,可是你之前纔跟姐姐……”
段示乾一凜,他居然忘了自己還沒洗澡,還帶着一身別的女人的氣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