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秧看見沈子昂,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委屈,說出律師的事。
“他憑什麼這麼肆無忌憚的傷害我!”用力扔掉包包,顧青秧流出傷痛的眼淚。
段示乾派來的律師是個中年男人,鼻樑上架着一副無邊框眼鏡,眼神銳利,精明沉穩,看着很可靠。
看見顧青秧,他彬彬有禮的點頭,“我姓張,是夏天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受段示乾先生的委託前來辦理兩位的離婚手續,請問你就是顧青秧女士嗎?”
“我就是。”顧青秧面上不動聲色,視線落在茶几的黑色文件夾上。
張律師將黑色文件夾中的離婚協議書推到顧青秧面前,“請你先看看這份離婚協議書,這是根據段先生的意思擬定的。”
翻開資料,顧青秧的身體猛得一震,死死盯着協議中的一句話。
“裡面的條款,都是按照段示乾的意思擬定的?”她氣的牙齒打顫,氣得恨不能撕掉眼前這份協議。
張律師言辭緩慢,咬字清晰:“所有的條款都是由我按照段示乾先生的意思擬定的,其中的某些特別條款,由段示乾先生親自口述,隻字未改。”
血庫交易!
段示乾,居然明碼標價白紙黑字把這種東西寫入離婚協議!
顧青秧很悲哀,她被秒殺了。
顧青秧眼前一黑,幾乎暈過去,是不是男人都要比女人絕情?
沈子昂駭了一跳,連忙扶住搖搖晃晃的顧青秧,眼睛瞄到上面的內容,差點氣得心血逆轉。
血庫交易費用,女傭服侍費用!段示乾簡直是魔鬼,用詞惡劣的專門戳小青秧的心窩,小青秧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他憑什麼?
沈子昂心中一窒,天,是因爲他那天故意的舉動,纔會讓段示乾氣得失去理智?沈子昂愧疚的無法自拔。
“這種東西不要籤!”
他把離婚協議撕個粉碎。
“張律師,這種侮辱性的詞彙根本不允許出現在協議條文中!”
張律師推推眼鏡,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我很抱歉,但這是段示乾先生執意要求的,他不允許更改一字。顧青秧女士,段示乾先生說,如果你無法接受,可以不籤,但段示乾先生表示不簽署除此之外的任何離婚協議。”
“我籤!”
顧青秧的脣瓣被咬的鮮血淋漓,眼底全是悔意和恨意,還有濃得化不開的痛苦。
“小青秧!”沈子昂驚叫,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讓段示乾同意離婚
,只除了說出實情,沈子昂苦澀的全身無力,他這個無恥的幫兇,現在又有什麼資格、什麼立場來保護小青秧。
顧青秧抹掉眼淚,臉上露出一抹倔強的決絕,“不用說了,我籤!”
張律師從包裡拿出備用的離婚協議書,做這行做久了,做出經驗來了。
“顧女士,如果你對裡面的各項費用有異議可以提出來。”
“不用,就按照他說的來!”
這句話,顧青秧說得咬牙切齒。
並不是簽署離婚協議,就算真正離婚,不去民政局辦理離婚證,在法律上仍然是夫妻。
所以儘管顧青秧再也不想看到段示乾,但諷刺的是,她不得不再次與段示乾合作。
兩輛車同時抵達民政局,一黑一白,方向卻南轅北轍,相對抵達,一如它們主人之間的關係。
顧青秧露出嘲諷的笑容,她跟段示乾最默契的就數這次,竟然默契在離婚的時候,是老天也在告訴他們,兩人的結合是錯誤的嗎?
隔着車窗看着不急不緩邁下車的段示乾,他孤高冷傲的如同王者君臨,渾身散發着強烈的寒冰氣場,讓行人退避三舍,繞到而行。
沈子昂停穩車,拉開車門,伸出右手迎接顧青秧。
顧青秧把氣場擺的足足的,輸人不輸陣。
輔一對視,顧青秧的防禦陣線就全面崩潰,段示乾的視線又寒又冰,刺入骨髓的寒冷讓顧青秧不自覺的靠近沈子昂,希望從沈子昂身上汲取溫暖和可以支撐下去的力量。
看見這一幕,段示乾手指緊緊掐入掌心,覺得臉上被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眼底掠過一抹猩紅,終於露出真面露了嗎?顧青秧,恨你簡直是對我侮辱!你這樣的女人就該像螻蟻一樣被無視。
段示乾轉身走向民政局,臨行前瞥一眼顧青秧,那高高在上的俯視螻蟻的眼神深深刺痛了顧青秧。
顧青秧臉色慘白,背後冷汗淋漓,只能緊緊抓住沈子昂的手臂,倔強保住自己最後的一絲驕傲。
看見顧青秧不加收斂的舉動,段示乾覺得自己被挑釁了,冰冷的憤怒化爲利劍,“顧青秧,你的無恥真是世所罕見。”
到這種時候他還要踐踏她?顧青秧呼吸一痛,心底驟然生出一股無力的悲哀,這就是她愛過的男人。
深吸一口氣,她面帶微笑,聲音輕得能被風吹去,“段示乾,能跟你離婚,我很開心。”
冬去春來,天氣回暖,褪掉長衣長褲的顧青秧一身鵝黃小禮服,
身體雖然依舊前凸後翹,曲線妖嬈,但卻整整瘦了一圈,站在春日料峭的街頭,輕盈的彷彿沒有重量一般。
段示乾在這一刻才清楚意識到,在母親與顧青秧的婆媳角逐間,他一再選擇站在母親那邊,對顧青秧造成了何種的傷害。
這就是顧青秧背叛的理由?
段示乾無法原諒,想到他們相擁纏綿的那一幕,他的心仍然被刀凌遲的鮮血淋漓,是什麼讓他們走到現在的這一步?
不敢再看顧青秧瘦弱的身體,段示乾加快腳步越過她走進民政局。
被擦身而過的段示乾無視的徹底,顧青秧笑得慘淡,“看來迫不及待的不止我一個。”
“小青秧……”小青秧離婚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但看着這樣悲傷的小青秧,沈子昂卻痛恨自己的所作所爲,悲哀的是,即使如此,他也想繼續在這團泥沼中走下去。
慢一步到達的顧青秧,看見桌上已經簽署了段示乾姓名的離婚證,心裡苦澀的無法言語,卻毅然簽下自己的名字,只有在利用她傷害她的段示乾面前,她不想露出一絲軟弱,不想看見段示乾嘲笑的眼神。
取了離婚證,顧青秧先行一步離開辦公室,從始至終沒有看過段示乾一眼,直接用行動表明自己的態度。
目送相攜離去的兩人,段示乾眼眸幽深的仿若地獄,剛剛到手的離婚證被捏成兩半。
結婚快,離婚也快,民政局外,顧青秧看着手裡的離婚證,水汪汪的眼睛裡有一絲自嘲,“沈子昂,我現在是離婚人士,我們有代溝了。”
離開段示乾影響,顧青秧又可以裝傻充愣。
“這算什麼代溝?真正的代溝是,你單身,我也單身,可卻湊不成一對。”沈子昂開始同自己獨特的調笑方式,展開積極的追求,失去過才知道這種痛苦,他不想再嘗試。
可能是因爲太想要一個依靠的肩膀,顧青秧疲憊的沒有反駁。
日子就這麼過着,顧青秧還是堅持一個人住,但沒幾天就哭笑不得的發現,自己的鄰居由大叔變成沈子昂。
她無法阻擋沈子昂的進攻,沈子昂幾乎無處不在,慢慢滲透她的生活。
咖啡店。
顧青秧百無聊賴等着沈子昂,卻看見段示乾跟推門進來,她身體一縮,好想變成老鼠溜走,變成蚊子飛走,後悔出門前沒看黃曆,把主動約人卻遲到的沈子昂痛罵三百遍,臨時抱佛腳,祈求段示乾不要往自己這邊走,卻天不遂人願,段示乾好死不死往這邊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