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他說:“我的合作是用在生意上的,這種不值一提不能帶來任何利益的事情,實在提不起我的興趣。”
合着是她一個人唱獨角戲,顧青秧有種被戲耍的恥辱感覺,“不吃了!難吃死了,一輩子沒吃過這麼糟糕的飯局!段示乾,你就安安心心一個人慢慢消受吧,老孃我不奉陪了!”
再不走,她真的忍不住要哭!
只有段示乾,絕對沒資格笑話她!
身後猛然傳來稀里嘩啦杯盤碎裂的聲音,這一次,顧青秧沒有回頭。
爲慶祝顧青秧再次脫離段示乾的魔掌,沈子昂提前翹班,買了大包小包的食材,準備晚上的大餐。
車子拐進小區,看見路邊神思恍惚的顧青秧,沈子昂心中一揪,只有段示乾纔會讓小青秧這麼憔悴,離開段示乾小青秧那麼捨不得嗎?
沈子昂嘆口氣,揚起燦爛的桃花笑容準備喚醒顧青秧,卻看見一個衣着奇怪的女人朝顧青秧走去,她的步伐越來越快,帶着手套的右手卻穩穩端着一杯水。
“青秧,危險!”
沈子昂頭皮發麻,直覺不妙,衝顧青秧大喊。
女人看一眼沈子昂,猛然加快速度,舉着杯子潑向顧青秧。
顧青秧神思恍惚的擡頭,卻對上一雙兇悍冰冷的眼睛,駭得腳下一絆,摔倒在地,一片液體嘩啦啦潑在胳膊、肩頭,滴落在臉頰,她慘叫着滿地打滾,裸露在外的皮膚碰到地上的液體像被火焰一樣灼燒,衣服迅速融化,地面滋滋冒青煙。
大半硫酸潑到地上,女人眼中露出一抹狠戾,掏出水果刀朝顧青秧臉上狠狠揮去。
“不要!”
沈子昂眼睜睜看着這一幕發生,三米,成爲生與死的距離。
眼看沈子昂逼近,女人掉頭逃跑,沈子昂擔心顧青秧,無暇去追。
看見顧青秧的傷勢,沈子昂肝膽欲碎,緊緊抓住顧青秧以免她胡亂滾動,再次接觸到地面的強酸。
“我……這是怎麼了?”顧青秧看看雪白的天花板,以及四周的陳設,有些不明白自己怎麼又進醫院。
沈子昂兩手裹着繃帶,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想說點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叫他說些什麼?告訴小青秧她毀容了?這麼殘忍的事他怎麼說的出口,究竟是誰這麼狠心?
沈子昂猛然想到顧青秧曾經說過的一句玩笑話,我纔不要和你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我怕哪天被你的愛慕者當做情敵被人潑硫酸!
鼻子一酸,沈子昂的眼睛溢滿淚水,連忙用手掩住眼睛。
“你的手怎麼了?好好的怎麼被綁成木乃伊了?你該不會把廚房給燒了吧……嗷,痛……”
顧青秧說着說着笑起來,卻扯到傷口,臉上又痛又麻又涼又燙,讓她心中一驚,猛然想起那雙兇悍狠戾的眼睛,顧青秧的心一點點變涼。
“我怎麼了?沈子昂。”
顧青秧惶然看向沈子昂,手連忙往臉上摸去,卻被沈子昂抓住。
沈子昂心痛難忍,強顏歡笑,“沒事,你沒事,小青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再不明白,顧青秧就是傻子了。
“我怎麼了?我毀容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她猛烈掙扎,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臉,卻被沈子昂死死按住雙手。
沈子昂笑中帶淚,溫柔勸哄顧青秧:“小青秧乖,上了藥呢,等傷好了再看。”
顧青秧已經清晰的回想起當時發生的一切,怎麼可能推論不出自己被人潑了硫酸,那可是硫酸,是強酸,連鋼都可以腐蝕的液體,怎麼可能輕易好起來!
“沈子昂,你讓我看一眼,我就看一眼!鏡子,有沒有鏡子?我只看一眼,求求你,沈子昂,我求求你……”
顧青秧絕望的哭起來,沈子昂這樣的態度反倒讓她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如果只是小傷,根本不用這樣努力遮掩,不用這樣堅持的阻止她。
沈子昂的眼淚自臉龐流下,滴落在顧青秧的下巴,滑入頸項,臉上的笑容卻依然燦爛,“小青秧,別害怕,沒那麼嚴重,只是你臉上現在塗了藥,不能隨便用手碰,你再忍忍,咱們好了再看。答應我,好不好?”
“真的?”絕望的顧青秧抓住沈子昂遞出的浮木。
沈子昂重重點頭:“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顧青秧認真想了想,確實想不出沈子昂在什麼事情上有騙過自己,心裡稍稍放心些,但看見沈子昂臉上的眼淚,心又提起來。
“你騙人,你都哭了!”水汪汪的眼睛又泛起淚意。
“小青秧,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點提醒你,你一定能躲開!如果我能跑快點,你一定也沒事,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太慢……”沈子昂的眼淚噼裡啪啦掉下來。
原來是因爲這個,顧青秧心裡反倒安心了,腦袋扭來扭曲,躲避沈子昂的眼淚,“喂喂,別哭了,我要被水淹了!”
沈子昂爲了撐住顧青秧的雙手,正好跟顧青秧臉對臉,他的眼淚一滴不落,全流入顧青秧的脖子。
顧青秧心知肚明,如果不是沈子昂提醒的及時,如果不是自己恰好摔倒,如果那杯硫酸準準潑到自己臉上,別說她這張臉,就是鼻子、眼睛都能融掉!
想想那些慘遭毀容的女人的悲慘下場,顧青秧就渾身冰涼,生怕自己也變成那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忐忑回憶當時的情景,她依稀記
得硫酸大多潑到地上,心裡這才安心些,也正因此,纔會相信沈子昂不是安慰自己。
看沈子昂眼淚巴巴的樣子好可憐,顧青秧心裡軟的一塌糊塗,“別哭啦,叫你的那些愛慕者看到,我會被分屍……沈子昂!”
顧青秧突然聲音一變,目光變得凶神惡煞:“沈子昂,潑我硫酸的人該不是你的愛慕者吧?混蛋,老孃是無辜的!沈子昂,你這個妖孽,老孃要收了你!”
“好啊!小青秧,你收了我吧,我願意做你的夫郎!”沈子昂含情脈脈的眨着桃花眼。
“滾!老孃不養小白臉!”
看沈子昂有心情調笑自己,顧青秧提着的心放下來,她就怕沈子昂會內疚死,人家要潑硫酸又不是他指使的,顧青秧這點想得很通透。
攝影棚內,吟雪剛剛結束一組照片的拍攝,經紀人告訴她有電話。
“誰打來的?”她心不在焉,老惦記着陳志德答應自己的事。
經紀人很細心,翻閱着筆記本,報出主要聯繫人的姓名和身份,吟雪不感興趣的人她已經事先打發了:“……明致珠寶的老闆,希望您能代言他們的產品;李梅小姐,希望能跟您約個時間吃頓飯,重要的就這些。”
看見經濟人合上筆記本,吟雪眼中流露出一絲失望。
經濟人拍拍額頭,接着說:“對了,還有一通陌生號碼的電話,他說他叫陳志德,讓我轉告您,您交代他的事情,他已經辦妥,讓您信守承諾。因爲您說留意陌生電話號碼,會有位陳先生找您,所以我一直有注意。”
吟雪高興的差點跳起來,眼底掠過一抹興奮的神色,滿臉笑容拍拍經濟人的肩膀,“不錯,你做的很好。”
經濟人心裡對吟雪的誇獎不以爲然,面上卻露出一臉感激涕零萬死效力的仰慕眼神:“雪姐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公司裡誰不知道吟雪最難伺候最大牌,她的演技和人品與其難伺候的程度成無窮大反比,如果不是背後有人,誰鳥她?
心情很好的吟雪超常發揮,很快拍完照片,收拾東西直奔段示乾的金窩。
段示乾閉着眼睛躺在浴池泡澡,修養後第一天上班,等着處理的公務堆積成山,忙了一天,有些疲累,而且,不知爲什麼,他昨天做了一天的噩夢,夢裡全是年幼的顧青秧哭泣的模樣,白天右眼皮又一直跳,弄得一整天都不安心,實在有些焦頭爛額。
這是偷來七天幸福後的後遺症嗎?
只是顧青秧再次離開的第一天,他就舊病復發受不了,以後的日子還長,他一個人該怎麼過?段示乾撐着額頭,眼底露出一抹無奈的悲涼,顧青秧,你知不知道你對我到底意味着什麼?現在他也只有泡澡時,才能找到一絲輕鬆與溫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