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昂神色悚然,看看無辜眨眼睛的顧青秧,又瞧瞧比惡棍還要兇狠的溫伊,哆嗦的手指驚恐的指着溫伊,“伊人,你,你……你居然是百合!真沒瞧出來,原來你隱藏的這麼深,你是百合沒關係,絕對不許禍害小青秧!”
顧青秧瞧瞧段示乾的神色,心裡後悔沒有攔住溫伊胡說八道,可以想見以後溫伊絕對不招段示乾待見,轉念間,顧青秧臉色一黯,不招待見又如何,這段婚姻有沒有持續下去的可能都難說,搞不好她光榮邁入離婚着行列,溫伊還以爲她未婚。
“做出這副死樣子幹什麼?你這是死裡逃生,沒被顧雪棉那個惡毒的女人害死,該高興纔對!”溫伊看不慣顧青秧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有心想問顧青秧有什麼心事,卻又不是好時機。
顧青秧狡辯告饒,感覺一步錯,步步錯,當初沒有辦法開口,現在更是說不出口。
“我是在遺憾顧雪棉那女人怎麼還活着!”
作爲死黨,溫伊又怎麼看不出來顧青秧想轉移話題,也不計較這些,看顧青秧脫離危險,擔憂的心一放鬆,人開始犯困。
溫伊打着呵欠說:“擔心的老孃一晚沒睡好,顧雪棉你死定了!等老孃補個眠,定要想個法子,叫你臭名遠揚,變成過街老鼠!”
顧青秧心一跳,她不要跟段示乾單獨呆一起!醞釀兩秒,又大又圓的眼睛泛起一層濛濛水霧,像只被主人無情丟棄的小貓咪,可憐極了。
“美人兒我送你,小青秧,乖……”
沈子昂對溫伊拋個媚眼,回頭跟顧青秧道別,看見顧青秧,心裡卻是一驚,顧青秧柔弱無力的躺在牀上,可憐兮兮的瞅着自己,心頓時軟的一塌糊塗,把告辭的話吞回肚子。
顧青秧心裡直樂,面上卻是悽風楚雨,溫伊可以走,沈子昂你一個大男人三五天不睡照舊可以精神奕奕的研究某藥。
“伊伊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來看我啊,以後呢,你跟沈子昂不要趕在同一天來看我,不然沒人陪我聊天,我會悶死的,還有啊,提醒同學們來看我啊,記得分批來,節約資源……”
額頭黑線滑落,溫伊瞅瞅可憐的被劃分爲非人類的段示乾,果然有問題,不會是吵架了吧?溫伊恨鐵不成鋼地看向顧青秧,打眼色,少說兩句吧你,小心被醋罈子秋後算賬拆成渣渣!這是有前車之鑑的。
可顧青秧好像眼瞎了,愣沒接收到溫伊的電波,還在囉嗦,其殺傷力跟唐僧有得一拼,偏偏她頂着一副半殘病人的模樣,柔弱無力的像在說遺言,愣是叫人不忍心打斷她。
“特別是沈子昂,跟你聊天很開心,一定要跟他們協商好時間,白天就不用來了,要學習嘛,下課後來就可以,還有雙休,多多益善……”
段示乾眼中凝聚着風暴,這丫頭是要做死啊,敢在他眼
皮子底下紅杏出牆!大學的課程閒死,白天不來,非要晚上來,堵他的心麼?
看着顧青秧乾枯發白的嘴脣,段示乾又心疼又生氣,他可以容忍她胡鬧,卻絕不允許她糟蹋自己的身體,倒杯水,堵住顧青秧滔滔不絕的嘴。
顧青秧有心想不喝,也沒覺得渴,偏偏水杯湊到脣邊,嗓子眼開始不爭氣的冒煙,顧青秧幽怨地看一眼溫伊和沈子昂。
她不敢怪段示乾太過體貼,只能哀怨死黨和沈子昂的粗心大意,與其說不敢怪段示乾,到不如說不願想他,不願看他,寧願心裡、腦子裡沒有他。
段示乾又何嘗不知道顧青秧的心思,正是因爲知道,因爲了解,因爲愧疚,纔會縱容,但縱容是有底線的,這個底線就是顧青秧的身體。
皇帝不急,太監急,顧青秧不心疼,段示乾心疼。
“秧秧剛醒來,需要休息,你們先回去。”段示乾果斷趕人,可謂一箭雙鵰,一石二鳥。
沈子昂心中嘆氣,這就是他和段示乾的差別嗎?同樣的心疼,他無法拒絕只能縱容,段示乾卻是態度堅決不容拒絕,沈子昂不是不知道顧青秧需要休息,只是不忍心。
“等等……”
顧青秧還欲挽留,段示乾一個眼神凌冽殺過來,聲音無奈的放軟,溫柔到詭異:“秧秧,休息好,才能聊天。”
顧青秧的小心肝兒一陣亂顫,詭異,太詭異了,尼瑪,原來段示乾還可以更可怕,冰山什麼的只是小意思!顧青秧有種如果不乖乖,會被人道毀滅的錯覺。
溫伊關切的道:“都半殘了,你就少折騰些,等養好傷,上到山下火海,不論玩什麼,老孃讓沈子昂陪你,當然段少身爲青秧的所有人是當仁不讓應該陪到底的!”
有時顧青秧的瘋狂遊戲也忍不住叫溫伊膽戰,承諾到一半,警惕改口,讓沈子昂去送死,卻得罪段示乾,差點被段示乾眼中的寒刃碎成片片,好在她機智改口。
“所有人”這三個字,讓段示乾非常愉悅,大度的不予計較溫伊的口不遮言。
沈子昂幽幽看了一眼溫伊,溫伊額頭冷汗滴滴,她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啊,此處非久留之地,溜之爲上。
“秧秧,我明天再來看你哈!”
顧青秧的期待,沈子昂的幽怨,段示乾無處不在的壓力,溫伊抗不住,溜之大吉。
沈子昂心中酸澀,段示乾高興,他就不高興了,但有一點他不得不贊同段示乾,小青秧必須休息,對眼巴巴求助望着自己的顧青秧綻放出一個魅惑衆生的笑容,沈子昂順着心思,說着曖昧的話。
“小青秧放心,我一定會天天來看你的,風雨無阻,等你養好傷,上刀山下火海,無論去哪兒,我都陪你。”
沈子昂看向段示乾,眼中是隻有情敵才能懂得
的挑釁,段示乾冷厲的視線射出,無形的電網拉開,噼啪,火光四射。
顧青秧敏感察覺出兩人間氣氛古怪,對視的時間貌似久了點吧。
“你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顧青秧猶豫地說出這麼一句話。
“你想多了!”
“你想多了,小青秧。”
恥辱,這是赤果果的恥辱!
щшш_TTKдN_c o 居然和這混蛋異口同聲,段示乾和沈子昂目光再次對撞到一起,一個冷厲之極,寒若冰山,一個桃花流轉,毫不相讓。
顧青秧縮着脖子嘀咕:“你們怎麼那麼有默契?”
頂着兩道吃人的目光,不怕死的叮囑一句:“現在也很有默契。”
沈子昂哭笑不得,正待說話,卻聽見段示乾涼嗖嗖的聲音,“相比之下,我們兩個更有默契吧?如果你暫時性失憶忘記了,等你傷好以後,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驗證。”
病房裡,突然萬籟俱寂。
沒有誰覺得高興,三個人,三種傷心。
沈子昂的心被重重一擊,臉色煞白,這是段示乾對他挑釁的反擊,見顧青秧扭頭望着窗外,對自己不聞不問,沈子昂心中慘笑,她就那麼愛段示乾?即便曾經被那樣對待!
“小青秧,我明天再來看你。”從來沒覺得微笑這麼難,沈子昂落荒而逃,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舔舐心中的傷口。
以後,他們還有以後嗎?顧青秧黯然神傷,明明有芥蒂,明明想離開,可是爲什麼心卻這麼疼。
段示乾的心直直往下沉。
他的無心之語好像一句魔咒,慘烈撕開秧秧竭力粉飾的太平,秧秧像唐僧一樣嘮叨,滔滔不絕,留溫伊,留沈子昂,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想無視他。
段示乾怎會一再退讓,顧青秧就是他的底線,她的歸屬,她的愛,她的一切,開不得玩笑,惱怒之下的反擊,讓一切傷口血淋淋暴露出來。
人都走了,病房裡明明有兩個人,卻各自形單影隻,寂寞的可怕。
一聲輕嘆,突然在空蕩蕩的病房裡響起,門關上,腳步聲漸遠。
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顧青秧心裡覺得又委屈又苦悶,不想見段示乾,想他走,可真走了,她又難過,顧青秧忍不住唾棄自己,真他媽矯情!
不一會兒,房門被推開,段示乾端着一盆水進來。
顧青秧覺得太丟臉,慌忙抹淚,卻不慎弄疼傷口,疼得嗷嗷叫。
段示乾看着心疼,連忙道:“別亂動,小心傷口,是不是身上癢?哪裡癢,我給你撓……”
看見顧青秧臉上未乾的眼淚,段示乾胸口一窒,眼淚都不想叫他看見,他是她老公,又不是哪門子陌生人!
深吸一口氣,段示乾接着說:“我打了水,給你擦擦就不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