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水剛剛融化把整個世界弄得一團泥濘,雙月教會和巴卡拉雙方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在帝都加西亞郊外的農莊別墅裡展開了密談。昔日死對頭的兒子,和父親明令不能接觸的危險人物就在這裡展開了交易。
巴卡拉帶來的還有他的禁衛軍小夥伴兒。同樣出身起碼是貴族家庭的他們卻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他們的地位遠不如那些禁衛軍老將們來得高。他們雖然能夠用地位侍奉於皇帝左右而不用害怕遠在西境的戰爭,但對於年少輕狂的他們來說,永遠都被老傢伙壓一頭這可是不能忍的事情。巴卡拉籠絡他們成爲“自己的禁衛軍”,同時巴卡拉一直以來的“繼位績優股”身份也是這些少壯派軍官的最大心理保障。
對於他們來說,巴卡拉就是護着他們的大樹——雖然可能還只是樹苗。現在這棵樹苗在風雨中飄搖,一方面他們急需這類危機來凸顯自己的政治價值,一方面如果樹苗不能成長爲參天大樹,那麼他們自己也將失去存在的價值。不跟着巴卡拉獨走可能是被悶死,跟着巴卡拉走雖然可能會摔死,但是富貴險中求,他們也不得不這麼去做了。
雖然雨雪都已經停了許久,但是佈滿陰霾的天空依舊不能放晴。下午三點過不久,密談的大餐桌前就有僕人點上了蠟燭。
僞裝成宴會的密談會並沒有雙月教會埃爾塔分會的高級成員參加。來人帶着一個小皮包,從城裡進了採購食物的馬車。
皮包里正是這次雙月教會給出的計劃方案。這個瘦高的男子非常不識相地直接把皮包和他的皮鞋帶腳一起放到了桌上,開門見山地在雲山霧海中丟出一句話:
“接受我們或者接受他們,沒有其他餘地。如果殿下您願意接受我們的計劃,那麼請把那位女孩的大致身高體型描繪在紙上——我明天就要看到圖。如果你能接受我們就開始談,不能
接受我立刻就走。相信你也沒辦法找到像我們這樣的援助了吧,哦,你老爹也肯定不站在你這邊,真是可憐啊哈哈哈……”
巴卡拉哪裡還管的上斥責使者禮數不周。儘管身邊血氣方剛的同伴幾近站起說理,他還是示意他們不要激動。他捏着“過了今晚就會自動焚燬”的行動方案,輕聲地用食指敲着桌布道:“你們要用什麼辦法來讓你們的人和我這裡的俘虜,長得一模一樣天衣無縫,以至於對面的人認不出來呢?我想親自見識一下,你們在這上面閃爍其詞的秘術到底有多麼神奇。”
使者直接邪魅一笑,把菸頭按在了從便利店裡繳獲的陶瓷餐盤上。他打個響指,原本瘦瘦高高的男子瞬間洗出一身棕色長髮,再睜眼一看,活脫脫就是一個大美女!如果在場能有魔法協會的大師的話,他一定能認出來——這就是雙月教會的首席魔法師之一,精通幻覺魔法的斐澤汀娜……該死的,巴卡拉這是驅虎吞狼啊!
當然在場的沒有一個是魔法協會的高級,哪怕是中級以上的成員。稍微知道點宮闈鬥爭的人都知道魔法協會對於巴卡拉這個小混蛋是水米不進的。或許在雙月無孔不入的滲透面前魔法協會和夏爾斯老皇帝還能齊心協力,但到夏爾斯還未掌權的兒子這裡就不是了。
所以上到巴卡拉,下到禁衛軍,全都嚇得下巴掉在了桌子上。
還沒等衆人把下巴摁回去,斐澤汀娜把長髮往後一甩,桌上的兩條腿順勢換了上下順序然後順勢剪開新煙的頭,放進嘴裡點燃抽了一口,吐出個大大的菸圈。
“埃爾塔的小朝陽們,你們還有什麼要提問的嗎?我想如果是用這個,欺負欺負頂多那羣紅龍餘孽水準的異族們,應該是足夠了吧?“
這次的聲音又和剛剛完全不同。幻覺魔法的可怕就在於它不僅僅只是欺騙視覺,而是完全地欺騙
人的所有對外感覺。它並不是把人變成其他東西的變形術,斐澤汀娜還是斐澤汀娜,只是你看到的和事實上的完全不同罷了。從個人主觀視角來說,這可能比完全有效的易容術更加可怕。
有了這麼直觀有效的掩飾,巴卡拉這一邊不得不迅速表示李菊福。不愧是來自蘭卡斯的魔法師,這一下真是玩出個大手筆,不服也得服了。正事談得非常順利,天色漸暗,雙方面對着菜餚和美酒碰杯致意。這下就算是成了。
少壯派的禁衛軍軍官將在交接日前夜把神官和魔法師帶進俘虜們的暫住地,在藉口治療俘虜的時候把他們再度隔離並把神官用魔法僞裝成俘虜,隨即把皇子的玩具調包成神官帶出。
在帝國方的交接記錄當中會把這位俘虜篡改城因傷導致聾啞,到達門之後這位神官只需要發動預先開門時準備好的唯一關閉術式即可。
每個吸取地脈力量做成的傳送門都有自己的唯一參數和唯一關閉術式。就算是雙月教會也沒有繞開這個繁文縟節的辦法。一旦關閉術式消失,就算是摧毀在召喚傳送門之前建築好的門框,門扇也依舊會存在——這是毫無辦法的,門扇就會像自然景觀一樣永久吸取地脈的力量來達成傳送物體的目的。
看似天衣無縫。
巴卡拉小皇子自然不懂爲什麼父親要一直在治國方略上對雙月教會百般警惕,在不得已引入門而失敗之後也不願意去尋求強力的保護。爲了驅散能夠給帝國帶來全新活力而擺脫剝削的特區勢力而讓教會的屠刀更加深深地按進帝國這塊老砧板,這絕非是多尼瓦或是皇帝做出來的決定。畢竟活在溫室裡的巴卡拉畢竟比不上他那個見識過宮闈鬥爭悲劇的老哥,更比不上在皇室後代中互相殘殺中成長起來的父親。這個巴卡拉認爲天衣無縫的棋局,到頭來他可能纔會發現他也是可憐的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