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掀開他的衣衫,傷口漸漸的在癒合,她將藥撒在他的傷處,慢慢抹勻,“看來,再過幾天,你這外傷就好的差不多了!”
外傷痊癒,內傷卻要好久才能將養好!
他微微點頭。
一時,室內陷入一片安靜之中。
有時,會傳來她替他敷藥的聲音,還有他微微的抽氣聲。
她有些冰涼的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夢琉年伸手握住她的,阻止了她的動作,“沫兒,你陪我說會兒話吧!”
“嗯,你想說什麼?”
他擡起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脣角,微微往上一勾,“沫兒,你知不知你多久沒有真心笑過了?”
聞言,她臉色一僵。
她以爲,她隱藏的很好,至少她自己是這樣認爲的。
“沫兒,若是覺得對不起他,以後我們盡最大的努力補償他。只是,無論如何,你只能是我的,我是不會將你讓給他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窩進他的懷裡,憋屈着聲音說。
“那個,其實我就是有點鬱悶啦,總覺得我是個壞人,專門做一些傷害人的事……”
“不許這麼說你自己!”
“唉,你就敞開了耳朵聽我抱怨吧。你都說我好幾天沒笑了,再不說出來,我都快不知道怎麼笑了!”
夢琉年微微挑眉,她這是想通了?
那她這幾天那樣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是裝給他看,讓他乾着急?
唐沫柒心裡那個叫屈啊,她也是今天剛剛想通的,好伐?她不是瞎子,看得出來爹孃和兄弟們的擔心。她告訴自己,不能再讓大家這麼擔心下去了!
“哦?那你有什麼抱怨的話要說,我洗耳恭聽!”
他那麼正經的看着她,居然讓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一連幾天的鬱悶心情竟然因爲他另類開導的話一掃而光!
心情頓時大好,頓時有了開玩笑的心思,“說說看,你今天吃的什麼?”
無怪他這麼問,實在是某人的嘴巴太過挑剔,不好伺候!
他瞥了她一眼,心裡也涌起了委屈,“你現在才知道關心我?”
“呃……”
他可不可以當她沒說!
“心虛了?”
“我幹麼心虛!是你自己太會挑剔,關我什麼事?”
好吧,對於某人的哀怨,她現在是深諳其道。
夢琉年無語,側過身子不理她,他爲她擔心了這麼多天,就換來她沒心沒心的這句話!
後來,唐沫柒親自下廚,給他弄了幾道小菜,才消散了某人的怒氣。
兩個月,彈指而過。此時,夢琉年的內傷也好的差不多了。
這一天,他們準備着回孟國的事宜,卻受到了一封來自燁國的信箋。
她打開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孟國了!”
那封信看完,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了。
她不可能棄那個人的生死於不顧的!
看來,這次是沒辦法跟着他一起回去了。不過,來日方長,他們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她必須去那個地方!
夢琉年只是皺眉,並沒有她預料中的生氣,只聽得他淡淡的問,“爲何?”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要瞞着他。
於是,她乖乖的雙手奉上那封書信,“喏,你看吧!”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伸手接過,展開一看,裡面的內容讓他的眉頭擰的更緊了。
“你確定要一個人去?”
唐沫柒無言的聳聳肩,示意她的決心已定。
“我陪你一起去!”
她想也不想的拒絕,“不行!”
“沫兒!”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嚴厲。
“不要這麼任性。沫兒,你一個人去,你覺得我會放心嗎?”
“我們之間分別了那麼久,我怎麼還會讓你再次離開我?我做不到你再次在我的生命裡消失!”
他什麼時候這麼沒有安全感了?唐沫柒有些憂傷想。
“我只是去幾個月,又不是一輩子,你犯得着這麼擔心嗎?”
“堂堂丞相大人,難道還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毛病嗎?”
“何況,我並不是不想你和我一起去,你不是有要事在身,不便陪我前往嗎?”
“而且,你如今在大家眼裡,還是個‘死人’,怎麼在大衆廣廷之下露面嘛!”
拜託,她也不想分開的好不好,只是形勢所逼!
她句句有理,他反而沒話來反駁了。
他盯着手中的信箋,考慮了一會兒,對她說:“既然這樣,我給你帶來一個人,有他跟着,我會放心很多!”
唐沫柒好奇了,“誰啊?”
“真難得,竟然還有人能夠讓你放心的?”
“不過,你身邊的人可不能給我!不然我會不放心的!”
夢琉年神秘一笑,摸摸她的長髮,“今晚告訴你!”
“給你個提示,那個人不屬於逑龍閣!”
她不依的抓着他的手臂,“這算什麼提示啊?說嘛說嘛!你就直接告訴我嘛!”
他點點她的腦袋,“自己猜!”
“小腦袋再不多用用,生鏽了就變成笨蛋了,到時候生一窩小笨蛋,該如何是好?”
跟着,他低下頭,繼續整理要帶回去的東西,也不去看她漲紅的小臉。
你才笨蛋,你全家都笨蛋!
她纔不是那麼容易死心的人呢!伸出一隻纖手按住他的大手,他擡頭便看到她耍賴的模樣,“這是做什麼?”
“你不告訴我,我就不讓你收拾!”
他難得笑的這麼開心,饒有趣味的問她,“難道沫兒是想親自替我整理嗎?”
唐沫柒承認自己噎住了。丞相大人,不帶你這麼無恥的!
她一下子拿開自己的手,沒好氣道,“自己收拾!”
“哼,你愛說不說,本姑娘還不稀罕知道了!”
夢琉年好笑的搖搖頭,本來還決定說的話,一下子吞回了肚子裡,既然她都不想知道了,他何必多此一嘴!
第N回合,唐大小姐Pk夢大丞相,再次以失敗而告終!
她捂着腦袋,找了個角落反省,自己一二十一世紀的娃,竟還玩不過一個古人,情何以堪!
一一
“隨風?”
“竟然是你!”
唐沫柒沒有想到這個人居然是隨風,小嘴張得大大的,都快能吞下一個雞蛋了。
“怎麼,見到我你很吃驚?”隨風嘴咧的像荷花似的,臉上卻裝出一抹不高興的模樣。
“你還意思說,當初你一言不發的離開,我還以爲你丫的被人販子拐了呢!”
隨風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那個,當初我其實是有事來着!”
“那你這次來是?”
“跟着你!”
唐沫柒的嘴角掀起一抹嘲諷,“你跟着我,我還得看着你,免得你有一天你再跟我玩失蹤的遊戲!”
隨風的臉被她說得一陣通紅。
他承認,當初不辭而別是他的錯,可他那是爲了安排那幫兄弟的退路。在江湖裡打滾的人,誰還沒幾個仇家,他那樣做是不想給她帶來麻煩,又能保全兄弟們。
其實,三個月之前,他就到相府找過她,只是那個時候聽說丞相死了,她也遠嫁軒轅,所以一路找了過去。沒想到,又給他錯過了!後來他一直守在相府。
一個月之前,丞相找到了他,告訴他唐沫柒的下落,還問他願不願意跟着他,保護她。
他點頭同意。
只是,他沒說的是,在她第一次提出讓他跟着她的時候,他已經決定這一輩子只效忠這個女人了!
“大小姐,我認錯還不行麼?”
“我用人格保證,這次絕對不會再跑掉!”
他用劍抹開手指,以血起誓。
“喂,你個笨蛋,我不過是開玩笑,開玩笑懂嗎?居然還當真了!”
隨風傻呼呼的笑了,心裡不着痕跡的鬆了一口氣。
“隨風,我得和你說清楚,跟着我,意味着你將來可能面臨無數的危險,甚至是搭上一條命。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因爲我只給你一次機會後悔!”
“日後,若是你想離開,在我心中便視爲背叛!而背叛我的人,下場似乎都不太好!”
她收起嬉戲的表情,一本正經對他說。
“自我記事起,過的都是刀頭舔血的日子。不就是一條命嗎,沒了就沒了,有什麼值得害怕的!”
“以後有我在,你的安危我來負責!”
最後這句話聽在夢琉年的耳裡,嗯,有些刺耳!
他現在懷疑,讓他跟着沫兒,這個決定到底是不是正確!
唐沫柒拍拍他的肩,豪氣萬丈,“嗯,以後我們有福同享,有難你當!”
“啊?”
隨風與夢琉年對視一眼,兩人臉上的表情都很無奈!
這個女人……
燁國。
“皇兄,你什麼意思?”
趙興燁滿身冷氣的衝進御書房,看着坐在上位埋頭批奏摺的趙興廷,不滿的質問。
“皇弟,在問朕什麼意思之前,你是不是得告訴朕,你是什麼意思?”
他未曾擡頭,依舊埋頭批奏摺,聲音也沒有波瀾。
他冷哼,“皇兄,我們雖然兄弟做的時間不是很久,可是你什麼爲人,我怎會不知道?”
“當初,我就和你說過,不要打她的主意,爲什麼你還寫信給她,讓她來燁國?”
趙興廷掀起一抹笑,“你是說唐姑娘?”
“我以爲皇弟很想見她,作爲兄長,理當成全弟弟也是,不是嗎?”
“何況,她的未婚夫成爲了我們的階下囚,於情於理,她也該來的,皇弟認爲是與不是呢?”
他說話的表情真的很欠揍。
趙興燁要用盡所有的抑制力才能讓自己緊握的拳頭不揮在他那張俊美的臉龐上。
他已經做到如此地步了,爲什麼還要逼他?
“皇兄,凡事適可而止!”
“想必你也該清楚我的性格,若是我不樂意了,現在就可以掛印離去,皇兄是要逼我如此做嗎?”
他冷冷的看着趙興廷,眼裡心裡皆是失望。
他們擁有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龐,此刻的表情也如出一轍。只是,趙興燁渾身散發着濃烈的怒氣。
趙興廷放下手中的奏摺,起身,走到他面前,“燁弟,並非皇兄有意與你爲難,而是不得已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