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看着備受打擊的年輕皇帝,一臉的擔憂。
那樣的神情,好像天要塌陷般,讓人看着都覺得手足無措!
月天擎呆呆的坐在地上,幽幽的吩咐李玉,“將棺材蓋好,切記,別讓人看出來跡象!”
陸離,既然是你無情無義在先,休怪我心狠手辣在後!
你從我這裡拿到的,我會用盡一切力量從你那裡一一奪回來!
邊境,軍營。
身穿戰袍的陸離坐在輪椅上,聽着每日的戰報,越聽臉越黑。
“真是可惡,那小子居然事先做好了提防!”
連日來的苦戰,他皆沒有得到半分好處,更沒有拿下孟國一個城池!這讓他無比挫敗。
“軍師,您看……”
爲首的將軍唯唯諾諾的看着陸離,被他臉上的戾氣所嚇。
“看什麼看,你們一個個飯桶,打了這麼久了,居然一座城池都沒打下來!簡直是廢物!”
其中一個將軍心直口快,“軍師,您不是廢物,怎麼也沒本事拿下孟國一座城池?”
這句話,簡直就是在打陸離的臉!
“來人,將這個以下犯上的人拖出去,軍法處置!”
那位將軍一身傲骨,被拖下去之前口中猶在說道,“陸離,像你這樣的人坐鎮指揮,我月國休矣!”
“哈哈哈,我且在天上看着這一日的到來!”
他的死,讓全軍士兵人心惶惶,戰事更加是一敗塗地!
“軍師,皇宮裡的飛鴿傳書!”
陸離的貼身小官將信箋傳遞給他。
他打開一看,頓時眼神眯了眯,他是知道了什麼嗎?
隨即,立即否決,不會的,那件事的知情人皆已被他滅了口,他怎麼會知道呢?
“下去吧,今日先到這兒!各位將軍,我希望明日一戰,不要像今日這般窩囊!人家一個人挑了我們幾百人馬!”
這話,說的在場的人臉一陣青一陣白,個個羞愧退下。
待到帳內無人之時,陸離一臉悲傷,芳兒,我只是想要滅了孟國,替你報仇,何以這般的艱難?
這些年,是對孟國的仇恨才支撐着他活到今日。他爲了報大仇,準備了這麼多年,難道竟然這樣就功虧一簣?
不,他不甘心!
“我一定不會就此罷手的!”
“我籌謀了這麼久,眼見着就到最後的關鍵時刻,怎麼能夠如此輕言放棄?”
“芳兒,你彆着急,等我報了仇,就去找你!到時候我們就再也不分開了……”
太子宮。
“戰事如何?”
夢連溪一手攬着紅妝,一手批着奏摺,口中還在問着邊境的境況。
“元大人在離開之前早已做了部署,目前沒有讓月國士兵有任何可趁之機!”
他的脣角彎出一個弧度,語氣很歡快,“本太子就知道,元清那小子是隻狡猾的狐狸,完全繼承了父皇的秉性!”
身旁,紅妝冷冷的潑他涼水,“哼,你不是嗎?”
“妝兒,你終於和我說話了?”
紅妝賞了他一記白眼。
他立馬擱下筆,討好的看着她,“你瞧,你都這麼多天不理我了,現下可消氣了?”
“還有人,你能不能要點臉?”
他無所謂的撇嘴,“那是神馬玩意兒?”
“抱歉,本太子已經有了這張帥帥的臉蛋,不需要那玩意兒了!”
紅妝連瞪他的力氣都沒了。
和這樣的無恥之徒交流,除了比他更無恥之外,根本無法溝通。
“果然,對你還是冷戰的好!”
一把甩開肩上的狼手,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妝兒真有個性,本太子喜歡!”
回報的人將他們的話一一聽了進去,忍不住伸手摸摸額上的汗。沒想到,殿下竟然是這般……不要臉之人!
“你還杵着做什麼?”
“有事就說事兒,沒事就下去做事兒!”
看,這就是差別待遇!
那人淚眼汪汪的退了下去,心中憤憤不平:太子殿下,您這也太不公平了哇!
半晌,諾大的太子宮裡只有他唰唰唰的寫字聲。
批完最後一本,他毫無形象的伸了個懶腰,心下忖度:要不要帶着妝兒去度個假,順便讓她消消氣呢?
紅妝,是他親自帶大的,不管是說話還是寫字,亦或者是學武,皆是由他一一交給他。不知何時,他的小姑娘長成了如今亭亭玉立般的美人兒,讓他移不開視線。
可她總是冷冷淡淡的,話不多,凡事都用行動。這讓一直聰明絕頂的他很是困擾,他有意讓她當他的太子妃,可她愣是沒個準話兒,讓他這心裡七上八下,無比擔憂!
好不容易長大了,卻不像小時候那般粘着他……到底是哪兒出錯了哇?
站在門外的紅妝卻是一臉淚水,清澈的眼眸蒙上一層輕霧:溪哥哥,妝兒是個不祥之人,不配和你在一起……
接連幾日,陸離做任何事皆不順心。
首當其衝的便是,戰事連連失利,他們早已退後二十里;其次,他的勢力暗中被瓦解,朝堂中,但凡是他的人不是被人暗殺就是暴斃而亡,或者生了傳染病,被下令處以火刑,個個下場悽慘……還有他每日必須服用的藥,居然斷貨了……
陸離看着那一樁樁一件件,心中憤恨,“可惡!”
“來人,給我去查查,到底是誰在暗中操縱了這一切!一旦查出來,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此刻的他,還沒有將所有的一切聯想到月天擎身上。
遠處的月天擎正面無表情的聽着各種來報,心中暗道:陸離,你機關算計了一世,怎麼也沒料到你親自扶植的人竟然會扯你後腿吧?
不過,這一切纔是個開始,好戲還在後頭呢!
“李玉,悄悄將這封信交給夢府的元公子!記住,別被人發現了!”
李玉點頭。
對於李玉的到來,元清當真是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看來,他是想通了!”
不難猜出,連日來那些所謂的意外,皆是有人精心爲之……而這個人,除了月天擎,不做第二人選!
不過,對於信的內容,他還是吃了一驚!
“元公子親啓:冒昧來信,還請見諒!不知公子當日的話可還作數?我願意與公子合作,一起拿下陸離,逼他交出解藥,替我母妃報仇!只是,朕也有一個請求。公子知曉,朕沒有當皇帝的宏圖大志,而這皇室早已人丁凋零,再也找不出一個像樣之人繼承這大統,所以我月國願意歸於孟國管制,如若公子應允,待擒得陸離之後,一切從長計議!
月天擎!”
元清眯了眯眼,不知這封信中的話可信度有多高……
仔細琢磨了一下,他覺得將它給夢琉年看看。
“義父,您覺得月天擎的話可信嗎?”
夢琉年粗略的看了一眼,沉吟片刻,“可信度比較高!”
“他本是一個將軍,對於朝政本就沒有多大的興趣!如今又知道了那些事,怕是心裡不痛快,生了隱退之意……”
“義父,清兒覺得此事還是容後再議的好!待擒了陸離,得到詩兒的解藥,再來解決這些事兒吧!”
“啓稟公子,姑娘突然身子不爽,腹痛難忍,眼下已經昏迷!”
門外小萌的聲音響起,讓他們周身一片徹寒!
元清身子一僵,心下慌亂,“義父,我先去瞧瞧詩兒,先行告辭了!”
夢琉年的心頭也劃過一絲疼意。
唐沫柒走進來,不解的問,“清兒這是怎麼了,火急火燎的……”
“詩兒她……估計是毒發了!”
他的聲音是沉重的!
枉費他掌握天下大權,到頭來,卻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
唐沫柒呆了呆,聲音完全走了調,“快,我們快去看看!”
夢琉年急忙勸她,“有清兒在,相信她定然不會有事的!”
“乖,你還懷着身孕,不能激動!”
唐沫柒急的眼淚都快下來了,“我不放心啊,詩兒自小身子就不好,身子裡又有那樣的毒……清兒剛剛的神情那般急切,那般擔憂,想來,詩兒的毒並不輕!”
“走啊,我們去看看她!就算是什麼都做不了,至少她不是孤單一人……”
“好,我陪你一起去,但是你不能夠激動……”
“詩兒,詩兒……”
元清心疼的抱着懷裡的人兒,慘白慘白的面容,因爲過度的疼意,她咬破了自己的脣,蒼白的脣上染了血,竟是那樣的觸目驚心!
“詩兒,不怕了,不怕了,清哥哥在這裡……”
“雪狼,去準備一碗紅糖水,裡面放少許姜,再備一些蜜餞來!”
就算是這個時候,他也不放心將她的安危交給別人!
小萌默默的站在門外,剛剛她親眼看到了夢連詩疼的痛不欲生,心裡竟然有幾分心疼之意。
當了殺手之後,她早已不知道心疼爲何物,卻在她身上體會到了久違的感覺。
自從被她“救”了以後,她看到了小姐的善良,雖然口裡的話不是那麼好聽,甚至有些狠決,可是卻是真心待她,不讓府裡的下人欺負於她……這樣的人兒,居然會有這麼多的磨難!
她看到那個眉眼冷淡的男子輕輕將她抱在懷裡,手覆在她的腹部,慢慢的輸送着內力,眼中的柔情讓人無法忽視。
“詩兒,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抓住陸離的,我應該早點讓你脫離這樣的苦痛的……”
“詩兒,等你病好了,你可以隨意打我,罵我,都可以,我保證不還手好不好?”
“你要堅強,要勇敢,有我在你身邊,你一定可以熬過去的……就算是爲了我,行嗎?”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而已!
明明他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卻救不了他最在意的女子……這樣的挫敗,足以擊敗任何人的信心。
一會兒,紅糖水送過來,元清收了內力,小心翼翼的遞到她嘴邊,耐心的哄着,“乖,喝了這個會舒服許多!”
緩過來的夢連詩,閉着眼睛,任由元清喂着,眼角劃過一串串淚珠。
“子安,我剛剛覺得,自己好像要死了……”
因爲腹痛,聲音帶着一絲沙啞,小小的,卻字字砸在他心上。
“不要亂說!”
“我的詩兒會長命百歲,不會被壞人打倒的!你忘了嗎,我們要一起走到老,一起看星星,數月亮,一起到頭髮花白,牙齒掉光的……”
“啊……”又是一陣徹骨的疼!
“子安,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好疼啊!”
“啊,它們好像在咬我……子安,殺了我,殺了我……”
“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好疼啊……真的好疼……”
元清極力摟着她,不停的吻着她,吻****的淚,她的聲音讓他心疼難忍!
“不要亂說!詩兒,我怎麼捨得殺了你呢!”
“熬過去,爲了我,熬過去……想一想,我們的未來,想想我們還沒有成親,還沒有生一大羣娃娃,他們長大了,會叫我爹爹叫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