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其實喬氏夫妻未曾多操心,只是靜靜的看着他成長,長成如今令她憂心不已的模樣。
這不,又鬧出事兒來了!
“什麼?”她走到門外,看着被喬子騫迎進門來的夢連溪,返回去,纖指點了點喬書劍的額頭,“你呀,遲早把我們給氣死!”
他無謂的一笑,“放心,爹爹精通醫理,想要氣死他,着實不易。而有爹爹在,自是不會讓孃親有事的!”
“你這張利嘴,娘說不過你!”
“不過,他都找上門來了,你打算如何善後?”
他將書本丟在一旁,起身,整了整身上略微凌亂的衣衫,嘴角噙着一抹得意地笑,“過了這麼久纔想到,顯然他被氣的不輕!”
“如此,我也算是報了仇了!”
他看了一眼孟璃悅擔憂的眼神,“娘啊,你少操心些,必定年輕許多!”
“有你這樣一個不省心的兒子,娘能年輕的了?”
“不說了,你給我出去賠禮道歉去!”
拉起他,二話不說,往外走去。
“娘,我的衣服都被你扯亂了……”
“閉嘴!”
難得孟璃悅發火,喬書劍摸摸鼻子,閉嘴就閉嘴咯。
萬一氣壞了他娘,爹爹給饒不了他!
看看皇上皇后多會過日子,人家兩人玩了大半年了,都樂不思蜀的,他們怎麼就不知道出去玩玩,整日裡待在這裡,不覺得煩悶嗎?
他點點頭,有時候建議建議爹爹,讓他帶着娘出去見識見識。女人家出嫁從夫,只要嫁了人,只能夠在家相夫教子,哪有機會出門?
如今他也長大了,有些事也註定要學會承擔。讓他們不再爲他操心,似乎是他這個當兒子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突然,手臂處傳來一陣刺痛,他驚呼一聲,回神,原來是他家老孃瞪着他哩。
他知道,那陣刺痛,定是被他娘擰了一道。
“發什麼愣,見到太子殿下,還不見禮?”
夢連溪連忙賠笑,“都是自家人,何須多禮!”
其實,論起孟璃悅與夢連溪,還算是同輩。只是,夢琉年的真實身份難以公告天下,所以明面上夢連溪還算是喬書劍的叔叔!
噗!
想到這樣一個稱呼,喬書劍吐血的心都有了。
當日,若不是他用此爲要挾,他又怎會妥協?
明明他們倆人差不多大,爲什麼他的輩分就比他大了足足一倍?
這不公平!
可是有什麼辦法,輩分面前,無關年紀。
那日,他們約法三章,只要他爲他處理政事一個月,他們以後兄弟論交,叔侄神馬的都是浮雲。
也因此,喬書劍不惜將自己賣了,甘心爲他當牛做馬。
可這小子好,帶着老婆就玩的無影無蹤了。他多次飛鴿傳書,始終不見他會信。
好,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行了吧?
於是,他一時興起,撂了挑子,讓他也嚐嚐這埋首於公事的滋味到底是怎樣的!
孟璃悅瞧着夢連溪的表情,還是那般模樣,讓人看不清他心中想的什麼。不過,倒是看不出任何發怒的徵兆,也便放了心。
“溪兒是來找書兒的是吧,我和他父親就先行離開了,你們年輕人慢慢聊!”
щщщ_тTk дn_℃ O 說完,她拉着欲言又止的喬子騫離開。
死小子,讓你說我老!
喬書劍不可思議的瞪着他娘離去的身影,這是怎麼個情況?剛剛不還滿臉擔憂的嗎?怎麼一轉眼這世界就變了?
門外,喬子騫拉着孟璃悅,“夫人,這?”
“放心吧,你兒子最多被揍一頓,死不了的,瞎操心做什麼!”
喬子騫無言,他以爲該擔心的那個人應該是她。
難道兒子哪裡得罪了她,致令她連他的死活都不顧了?
“悅兒,書兒是不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惹你生氣了?”
她一愣,直覺回道,“你怎麼知道?”
他扶額,果然如此。
“他說了什麼,你這麼生氣?”
孟璃悅氣呼呼的擺擺手,指了指他們離開的放心,“那個死小子,膽子養肥了,居然敢嫌棄他娘老?”
“他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冒着生命危險將他生了下來,現在居然嫌棄起我來了?還反了他!”
“我覺得吧,讓溪兒教訓教訓也好,免得哪天都爬到我頭上了!”
喬子騫果然的沒有開口。
所以說,女人是不能得罪的。一旦得罪了,就算是親兒子也翻臉!
他對着她手指的方向默哀三秒鐘:兒子,你爹是救不了你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屋內,兩個年輕的男子相互對視,誰也不讓誰。
“怎麼,在家縮了這麼久,感想如何?”
“偷得浮生半日閒,感想不錯。不過,我想某人應該處於水深火熱中吧?”
他的表情,怎麼看,都帶着挑釁之色。
而這樣的挑釁,瞬間點燃了夢連溪的怒火。
他還有臉說?
居然給他堆積了那麼多摺子?
聽小橫子說,他不過離開二十天,怎麼會這麼多?恐怕他早一個多月前就積攢不少吧?這麼想來,他應該是早有預謀。
“喬書劍,你還是不是兄弟?”
“你說說,你答應過我什麼,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那麼高的一堆摺子,你是想要我的命?”
他假意沉吟,“這個嘛,我記得我當時承諾的是一個月,一個月之內的摺子我盡數給你批了,後來的嘛,我不覺得我有這個必要,不是嗎?”
“喬書劍!”
夢連溪瞪着眼,攥緊着拳頭,他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揮到他臉上。
“在呢,有事兒說事,沒事請便!”
“這相府你來了不下百次,相信應該知道如何出府。門在那裡,不送!”
房中兩個男子,一個杏色長袍,笑容邪魅,怡然自得,滿眼戲謔;一個白衣翻飛,清容俊貌,冷眼凝視。空氣中的氛圍一時之間有些凝固。
“喬書劍,你當真無恥!”
“嗯,這話得看人怎麼理解了!”
“無恥之人看無恥,往往是同道中人,這麼說來,你豈不是與我不相上下?”
喬書劍翹着二郎腿,晃晃悠悠的看着夢連溪,眼神中竟有一絲挑釁。
夢連溪從不知道,喬書劍這小子何時也有了讓人抓狂的本事了。
以前,不都是他欺負他的嗎?從何時起,這角色居然反過來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微微眯起眼睛,表情看起來很是危險。
這小子,三天不揍他,皮癢了吧?
“呵呵,什麼意思?我怎麼不知道,出去玩了一趟,我們的太子殿下居然將腦子丟在外面了?”
這理解能力瞬間下降至低點了。
“喬書劍,想死就直說!”
“別生氣,別生氣,我只是說笑,說笑而已!”
看着被惹毛的某人,喬書劍緊趕着上前幫他平復心情。
“少來!”
“你小子算準了我會來,所以故意在這兒氣我的吧?”
“哪敢啊!”
他笑嘻嘻的賠笑,對於他的怒氣他是完全不看在眼裡的。
“你少給我嬉皮笑臉的。我來找你,是有事的!”
“什麼事,能夠勞駕你親自跑一趟?”
“你覺得,能夠讓我如此傷心的,能有什麼事?”
聞言,他斂了笑,“她怎麼了?”
提及紅妝,夢連溪的臉上也再是輕鬆之色,轉而代之的一抹擔憂。
“我診不出來,只知道她中蠱了!”
“中蠱?”
喬書劍臉上浮現過一抹詫異之色。
“怎麼會這樣?”
“你不是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嗎?怎麼會讓她被人暗算了?”
確實是暗算。
如果是光明正大的較量,有誰能夠那麼輕易的將蠱毒種入她的體內?
夢連溪沒有反駁,也無話可以反駁。
在這件事上,的確是他理虧。他將她帶出去,卻沒有保護好她,這是他的錯,責罵他,無可厚非。
“書劍,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你快與我一同進宮看看她!”
“我想,這幾****的情況可能不太妙!”
喬書劍拉上他,兩人健步如飛的往外走。遠遠的,聽到喬書劍略微咬牙切齒的話,“夢連溪,你混蛋!”
好吧,他是混蛋,纔會致令她陷入危險之中。
皇宮,棲霞宮。
紅妝倚欄而坐,託着下巴沉思。
那一晚,那個襲擊她的人分明是個女人,她不記得自己與任何人結下了仇,讓人恨到要送了她的命。
細細想來,她的身體變化似乎便是從那一日之後開始。
當時,她只是覺得傷口處有一絲異樣的疼,以爲是武器的不同,所以疼痛感不一樣。如今看來,她是被人暗算了。
能夠讓她一時之間變得如此能吃,這種奇怪的蠱毒當真前所未見。
“咚咚咚”,門外傳來的敲門聲驚擾了她的出神。
“溪哥哥,是你嗎?”
她揚起聲音,起身,往門口走去。
開門,她看到的是兩張俊臉,只是同樣面無表情。
看着他們不善的面色,她問,“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臉色都如此難看?”
“呀,溪哥哥你的臉?”
再看看喬書劍,臉上似乎也帶着傷。
“喬哥哥,你們的臉怎麼都……難道你們打架了嗎?”
兩人不答,只是看了對方一眼,隨即一起轉開。
“誰和他打架!”
居然是異口同聲。
二人皆是一驚,然後重重一哼,不搭理對方。
回來皇宮的路上,喬書劍越想心裡越憋屈。他甘心放手成全他們,沒想到不過是兩個月沒見,他居然讓她受到了這樣的傷害?
蠱毒,暫不論是何蠱,皆傷身體。而且一旦中了蠱毒,很難拔除。
聽說,詩兒的身體裡便被人下了蠱,時間長達十多年之久。
這樣長的時日,難怪詩兒身子常年病着!
心氣之下,他動了手。
夢連溪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出手,一時沒有防備,被他走了一拳,瞬間左眼青紫。
他捂着眼睛,“喬書劍,你瘋了!”
“是,我瘋了,我是被你逼瘋的!”
“你說說你幹了什麼好事?我甘心退出,便是覺得你能夠給她幸福。可如今呢,你告訴我,三個月不到,你讓她遇到了什麼事?”
他臉上的氣憤感染了他。於是,氣憤對氣憤,動手是在所難免的事。
掌風相對,他們誰也不讓誰,你來我往,兩人臉上皆掛了彩。不過,喬書劍畢竟稍遜一籌,臉上的傷嚴重一些。
打過之後,男人躺在地上,相視一笑,大有一笑泯恩仇之感。
當然,紅妝是無法理解的——究竟是什麼深仇大恨,要出手這麼重?整個臉上還有一處能看嗎?
“說吧,爲什麼打架?”
夢連溪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他專門招呼他的臉,會這樣嗎?
喬書劍轉過頭,他沒看到!
“妝兒,這事兒你就別管了。”看着紅妝絲毫不妥協的模樣,他鬆口,“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只不過是最近手養,找人練練手!”
“你知道的,他的武藝不差,何況我難得出宮一趟,總不能錯過機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