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皓天自後天過來,將坐在地上的女子扶起,擁入懷裡。
“皇兄!”
“爲什麼他是我哥哥?”
“爲什麼我連陪他一起死的資格都沒有?”
“若是他不是我哥哥,我可以用娘子的身份陪他共赴黃泉,如今,我們是兄妹,就算死了,也不能同衾!因爲,那是亂!倫!”
軒轅皓天心疼的看着這個妹妹,當年他疼她入骨,就是不想被世俗之事所擾,不想她爲****所苦,只因他深受其苦!
不想,終究是逃不了宿命的安排!
“帶她回去吧!”
“以後不要再來看我了,就當,從未認識過我!”
花阡陌一步步走回那張簡陋的牀,不去看那個心碎的女子,那是他放蕩一生中唯一看進眼中的人兒……
軒轅皓雪掙脫了軒轅皓天的懷抱,將手伸進牢中,歇斯底里,“不,花哥哥,我要陪着你……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不能沒有你!”
“回去吧,雪兒!”
“不要再來這裡。天牢重地,不是什麼人都來的,而且天寒地凍的,你身子單薄,寒氣入體,會着涼的!”
“軒轅皓天,雖然你我並無什麼交情,論這兄弟情,實在是淡漠。我不知這世上有你這個兄弟,你也不知這世上有我這個兄長。如今,說這麼多,就是想讓你照顧好她!”
想了想,他看向雪兒崩潰的臉龐,眼底浮現一抹溫柔,“她並不是天生狠毒,其實,雪兒心思很簡單,誰對她好一分,她便還以十分。身在皇家,看似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實則很寂寞。雪兒天性敏感,寂寞得久了,就會想要得到的更多,久而久之,性情難免會變。只是,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骨子裡就不是一個狠心的姑娘,只要她看透一切,自然會回恢復本性……”
“以後,多關心關心她,不要讓她覺得自己是一個人!”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雪兒因爲練武落下的病根,我替她醫治了三年,這是最後的幾粒!記得給她服下!”
他隨手一擲,玉瓶被軒轅皓天穩穩接在手中。
摸着手中的瓶子,軒轅皓天覆雜的看着那個不知何時躺下的男子,那是他從不知道的兄長!雖然知道他罪大惡極,可內心深處,還是有一抹難過,恐怕這就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吧!
“保重!”
他撂下這句話,拉着軒轅皓雪離開。
在他們離開後,花阡陌坐起身,臉上是無盡的痛楚,隱隱的,也有一抹釋然:雪兒,從今以後,忘了我吧!那瓶藥裡,我加了忘情草,對身體無害,卻能令你忘了心頭所愛。
以後,你會幸福一輩子!只是,這幸福,再與我無關!
元宵節,又稱上元節。
對於百姓來說,上元節是一個歡快的日子。這天,各種各樣的煙花,紅的,綠的,藍的,紫的,似天女散花,似星星點燈,似一張大網,照的天空明亮耀眼。這與他們而言,是高興的!
女子找到心儀的男子,男子對着心儀的女子表白……是以,上元節又稱作情人節!
對於夢琉年而言,卻是他迎娶唐沫柒的大喜之日,是他們兩心相蒂,永結同好之日!
“娘娘,是時候起來梳洗更衣了!”
“丑時以至,皇上命人催您起身,今日可是皇上和您的大喜之日!”
唐沫柒痛苦的睜開眼,口中不滿的嘀咕,“都當他的皇后了,還整這些做什麼,簡直是折騰人嘛!”
桃紅小嘴一撇,心裡不滿:皇上這麼做,還不是爲了您嗎?您這倒好,還在這裡抱怨!
若是擱在別的女人身上,不知多高興。她在宮中多年,從未見哪個女子有這樣的殊榮,更不曾見過這樣情深意重的男子。
“好了,就今天這一次,您還是乖乖的讓桃紅將你裝扮的美美的,否則這罪,桃紅可是擔待不起的!”
唐沫柒嘟起嘴,不情不願的起身。
坐在梳妝檯前,她觀察自己的臉龐,老天爺居然這麼善待她,都二十多歲了,還如十六歲般,看不出一絲老態!
“娘娘,您可真是幸福。今日給您梳的髮髻,桃紅從未見過,就連那喜服都與衆不同呢!”
上元節之前,唐沫柒依舊什麼事都不過問,所以她並不知道夢琉年到底給她準備了怎樣的驚喜。
說不好奇是假的,只是,不能辜負他的一番美意。何況,今晚不就知曉了嗎?
“是嗎?”
“只要不是醜八怪,怎麼打扮都隨你了!”
“娘娘放心,桃紅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接下來的時間,唐沫柒一直被桃紅蹂躪了個遍,瞌睡蟲神馬的都被桃紅嚇跑了。
當她看到銅鏡中的自己時,有那麼一瞬的吃驚,這是……
“桃紅,這是誰教你的?”
桃紅一邊忙,一百答,“是軒轅皇上!”
其實,她不說,她也該知道的,不是嗎?
她是新時代的女子,自然是喜歡白紗披肩,嫁給自己心儀的男子。
只是,她不懂哇,這婚禮不應該是在晚上舉行的嗎?
難道,孟國的習俗不同?
身後,聽到了屬於他獨特地聲音,“給娘娘裝扮好了嗎?”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上了妝的模樣,杏眼星眸,黛眉輕娥,小巧朱脣,精緻的五官在桃紅的巧手下愈發的漂亮。
桃紅回首看到來人竟是夢琉年,一臉惶恐,“皇上,那喜服……”
“桃紅從未見過,也不知道如何爲娘娘更衣……”
夢琉年早知是這樣,才早早過來,“你們都退下吧,這裡朕來就行了!”
桃紅抿嘴一笑,帶着所有的宮人一一退了出去。
“沫兒,我聽那個人說,你們那個時代的女子嫁人,與這裡是不同的!於是我虛心請教,命人連夜給你制了那一身衣裳。”
“來,我給你試試!”
他不會是想親自給她穿婚紗吧?
唐沫柒企圖從他臉上看出一絲別的表情,無奈這男人卻是毫無顧忌的給她寬衣……
呃,這手腳還真不是蓋的。她才愣了一會兒神,居然就剩下一件兜衣。
她連忙遮住,免得某人又獸性大發,“喂,你做什麼?”
“沫兒,該看的我都看過了,現在遮,不覺得太晚了嗎?”
“即使是我想怎樣,也該留到晚上。畢竟,春!宵一刻值千金,不是嗎?”
他微微靠近,清淡的薄荷香侵襲了她的感官,呆呆的任由他上下其手。
夢琉年細緻的替她穿衣,極力壓下身體的衝動,全神貫注的與婚紗奮戰……
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喜服時,他愣住了,自古以來,白色乃喪父,哪有人穿着白色衣衫成親的,這不是蹙眉頭麼?只是當他看到這件衣裳時,所有的疑慮都被跑到九霄雲外!
他知道,他的沫兒穿上這個,必定美的似仙子。
“蠡之,這件婚紗,你從哪兒得來的?”
給她繫好裙帶,從身後將她擁入懷中,輕聲道,“原本,軒轅送過一件類似的,我看過之後就命宮人連夜趕製了一件。我的女人怎麼能夠穿別的男人送來的喜服!”
她聽了,直翻白眼,這個男人,醋味永遠這麼大,偏偏還如此理直氣壯。
“看了一眼,你就畫出了設計稿?”
夢琉年傲嬌的睨了她一眼,大言不慚,“你男人的本事,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唐沫柒笑着啐了他一口,“呸,見過自戀的,沒見過你這麼自戀的!”
“好了,不鬧了!”
他淡淡的笑着,看着她,眸光中有些癡迷,又有些歉意:“沫兒,這樣的衣裳,我不能讓你穿着面見朝臣。畢竟我們的思想與你們那裡的人不同,他們接受不了如此‘傷風敗俗’的喜服,何況還是白色的!”
“所以,我會給你一個屬於我們的小小的禮堂,裡面有你最親最親的人!”
“晚上,我們是新人,更是帝后,所穿的喜服是體現帝后威嚴的。我知道,我的沫兒最愛輕便簡潔的衣裳,穿不來厚重的華麗服飾。十年之後,待溪兒能夠撐起朝堂之時,我退位給溪兒,帶你逍遙世間。”
“這十年,委屈你陪着我一起在朝堂沉浮,給百姓們創造一個盛世。然後,我們隱退,再不過問這朝堂之事,可好?”
唐沫柒很感動,她從未向他提過婚禮之事,因爲害怕麻煩,不願意奢靡度日。
沒想到,他不僅給她一個婚禮,還圓了她心中那以爲永遠不能實現的遺憾。
“蠡之,能夠穿上這樣的衣服,與你成親,與我而言,已是幸事,其他的事,我別無所求!”
“你我今日既成夫妻,理應共同進退,生死共擔。不管是廟堂之上還是江湖之遠,你都不會孤獨,因爲有我陪你!”
“好了!大婚之日,還這麼會撒嬌,也不怕別人看了笑話!”
夢琉年不自在的轉移話題,只是這藉口真不是一般的蹩腳。
他理了理她的衣裳,打橫抱起她,“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唐沫柒點了點他的胸!膛,不滿道,“你就傳承這樣和我成親?”
“新郎給新娘換衣,新娘也該給新郎更衣,這才叫公平!”
她將頭埋得深深的,不再搭理他,今天註定是一個忙碌的日子,她還是睡一會兒吧!
夢琉年將披風包裹在她身上,抱着她,大步而出,跨上早已備好的快馬,自偏門離開了皇宮。
出了皇宮,馬兒一路狂奔,向西而去。
在此期間,她問他,“爲何要如此煞費苦心?”
夢琉年只是擁緊了她身上的披風,滿臉含笑,直到到了一處村莊,他扶着她下馬,站定在她身邊,傾身低語,“只因是你!”
此言,她頓時覺得春暖花開。
茫茫人海之中,尋到了這樣的她,這樣的他,然後相攜一生,這是多麼難能可貴的緣分!
三生石上,他與她名字相連;生生世世,他們都會是恩愛夫妻,一生不相疑。
“不要愣着了,裡面的人該着急了!”
夢琉年拉着她,慢慢向裡走。
唐沫柒回過神,拉着他身上的衣裳,“咦,你的衣裳還沒換呢!”
他垂頭看了看,滿不在意,“穿在裡面!”隨即,頓了一下,“若是夫人介意的話,晚上獨處之時,夫人可以親自爲爲夫脫下……”
唐沫柒發誓,他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濃濃的笑意。
“夢琉年,你,你的思想能不這麼流!氓麼?”
他頓覺好笑,“怎麼了?”
“難道睡覺不該更衣的嗎?”
如今的夢琉年還有一大好,便是調戲她。看她羞紅了臉的俏模樣,心下十分得意。
不過,這分寸得拿捏好,否則這大喜之日,別的生了什麼亂子!
“夫人別生氣,今晚爲夫一定好生讓夫人欺負,絕不還手!”
其實,他這話真的沒想別的,聽在唐沫柒的耳中卻是別樣的曖昧。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悄悄伸手向他腰間,隨手一掐……
疼的那個銷!魂吶!
夢琉年知道,他家沫兒的利爪着實不能小覷。
“好了,爲夫的錯了!現在我們先進去吧!”
她點頭。
天還未亮,是以一路走來,未曾看到半個人影,伴着蟲鳴鳥叫,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蠡之,今天感覺有些不真實!”
她忍不住伸手掐掐自己的臉,“嘶”,真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