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嗚。」
「啊啊啊,又在咬人了,妳這個可惡的平坦怪!」
綠柚毫不留情地再度將尖銳牙齒狠狠烙印在氏語手臂上,隨着對方發出一陣響亮哀號,周圍拿着賭卷的魔法師紛紛高舉雙手的進行熱烈歡呼,一些人期望氏語能夠首次擊敗對手,而絕大部分的人則是認定這一次又會是綠柚的勝利。
總而言之是個和平常沒有什麼不同的早晨。
踏。
就像是固定登場的聲響,每次快要分出勝負,應該說每次都在氏語快要斷氣的時候,這聲響徹於食堂的腳步聲就會在這時候出現。
所有人下意識的收起票卷,一方面是擔憂會被發現自己正在賭博的模樣被發現,另外一方面就是繃緊神經等待這名教官准備發出今日的任務內容。
「又是你們,懲罰方面應該有所準備了吧?」
滿是疤痕的臉龐浮現正經到鐵青的可怕模樣,開口的目標就是正在打架的兩人,只是這次並沒有走到兩人面前狠狠打上兩拳,就連平時都會有的訓話也沒有出現,而是目光移到坐在餐桌吃飯的魔法師們。
高舉帶着手套的右手,抓着一迭從剛剛就非常引人注目的白色文件。
「經驗不到一個月的新人可以不需要拿取,已經簽過生死契約單的同樣也不需要拿取,剩下的魔法師一人拿取一張然後簽上名子,正中午拿取的魔法師全部來到我的辦公室,還有,最好趁着中午之前將遺書寫好,其他人待命準備其他教官賦予的任務,結束。」
砰。
將一整迭文件擺放到空曠的餐桌處,不再多說什麼話,在沉默食堂發出「踏踏踏」的清晰腳步聲,快步從食堂離開。
原本歡喜兒興奮的氛圍再度轉變成凝重而緊繃的氣氛,一直到教官移動到大門口仍然沒有一人敢開口,目光凝重的全都集中在那份文件上。
比起平時,此刻的氛圍更爲窒息似的死寂。
一迭又一迭,一人一張的生死契約單就在桌面上。
生死契約單,關於這張紙所代表的涵義任何人都十分清楚,這是從學院畢業進入到訓練所就需要抱持着覺悟,只是如今雙眼所見、身體伸親經歷之後,每一名魔法師沒有一人感到輕鬆,就像是被綁住鉛球,不管是身體還是內心都有着無比沉重的壓力。
踏。
在沒有一人主動向前,紛紛站在原地的思索、觀察這一迭文件,氏語深深吸入一口氣之後主動邁開腳步接近,在衆人的目光底下一步又一部的接近,最後指尖輕撫薄層的一張白紙上。
生死契約,四個大字清晰的就印在最上方的位置,清楚烙印在氏語眼簾裡面。
「嗯?」
原以爲會是順暢的拿取,但是當指尖施加力道的抽取時卻發現白紙已經出現了皺紋——力道無法控制的將其給拿取上來。
出乎意料的是感受到如同羽毛的輕盈感。
自己的性命,一條從小到大努力生活並且瞭解這個世界的性命,就像羽毛似的輕易寄託在紙張上。
「可惡。」
一瞬間在氏語的內心產生了遭到鄙視的感受,但這樣的碎念絕對不能給聽見,只能默默地抓住一張白紙之後,神色緊繃的默默離開食堂。
踏,踏踏踏。
以氏語當作開頭,每一名符合資格的魔法師們紛紛前往那一迭文件抽取,每一個人沒有例外的擺露出凝重到鐵青的表情,雙眼死命盯在文件的四個大字上,接着沒有一人說話的默默離開。
有的魔法師更是早忘記手上還有賭博上的票卷,任由票卷掉落在地上,雙手緊張並死命地抓住紙張,沉重而緩辦的步伐下走出食堂。
「小綠柚,我們也走吧。」
符合資格的魔法師們走往滿是紙張的餐桌前進,其餘經驗豐富以及身爲菜鳥的魔法師們則是刻意跨過將近十公尺的距離,並且雙眼儘量不去注意的離開食堂。
短短几分鐘原本還有多餘時間進食的食堂就已經走了將近八成的人數,然而綠柚卻還是坐在原位上,目光避開那些拿着生死契約單的魔法師們,雙眼看向的目光是負責管理食物以及打掃的職員房間。
「藍葵,請等我一下,我覺得去買牛奶之前還需要和某個人談話才行。」
「某個人?」
帶着疑惑地跟着綠柚坐在餐桌,靜靜看着離開的魔法師們的背影,再度過了將近五分鐘的時間,使用的餐盤全都集中在回收的地方,原本好幾迭的文件全都被所有符合資格的魔法師們拿光,離去的魔法師沒有一人留在這個地方,就剩下綠柚、藍葵坐在餐桌前的木椅上。
「之後有機會的話,果然還是約那個醜八怪去酒館喝一次酒好了。」
綠柚打破沉默的如此說着,腦海浮現的正是第一個主動走向生死契約單,臉上無比沉重的拿起紙張的氏語,那副離去的身影揹負了魔法師的榮耀、壓力還有對生死的對抗。
「小綠柚果然是最善良的。」
啪。
藍葵纔剛誇讚完並且準備偷偷撫摸這名可口的獵物,從食堂隔壁房間的門口發出響亮的開啓聲,出現於食堂的是一名穿着白色圍巾,臉上帶着不悅的大嬸,完美阻斷了藍葵想要做出的動作。
那名大嬸看見食堂還有魔法師而準備驅趕的時候,看見了綠柚坐在木椅上的時候瞇起雙眼,毫無遮掩的暴露出煩躁。
「小鬼,吃飯時間已經過了,趕快給我離開。」
「我在這邊等你是爲了要和妳說句話。」
「什麼趕快說,我可是還有工作的。」
沒有乖乖站在原地聆聽綠柚接下來要說的話,而是擺了擺手做出會聆聽的模樣,開始將回收的餐盤全給放進用來清洗的洗水槽。
「真,真可惡的低等傢伙。」
看見自己就這麼敷衍了事,綠柚忍不住緊咬住牙齒、雙手握住拳頭的顫抖,但最後還是深深吸入一口氣的強裝鎮定,刻意擺露出高傲姿態的說道。
「哼,我來是想要反駁妳之前和我說的話而已,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平等,上即可是爲了下級的你們而努力接受任務哦?爲了你們簽下生死契約單,這樣偉大的精神就足夠受到大家尊重,不是妳這種下級魔法師能理解的。」
看着大嬸保持沉默的模樣,綠柚就像是掌握了話語權,不是單純的逞強,而是發自內心的浮現出驕傲,擡起胸膛的繼續說道。
「所以什麼替下級魔法師們着想,身爲我們上級魔法師纔不需要做到這點,因爲我們的努力就是爲了魔法國的和平,爲了你們這些平民和下級魔法師的生存,我們就是這樣偉大,妳應該是要抱着尊敬態度對待我們,懂了嗎?」
「所以妳到底想表達什麼?」
結果響應的就是這樣一句令人錯愕的言語,加上大嬸完全沒有用雙眼看着綠柚並專注在工作的態度,更是讓綠柚原本驕傲的姿態感受到十足的恥辱。
「就是說我們和你們是有區別的啦,笨蛋!」
「說完了嗎?說完就趕快走,我接下來要清掃食堂了。」
「什,妳難道還不懂我說的話嗎?少瞧不起我了,專注我聽我說話,別一直在做自己的工作啦。」
「下次我會提議在早餐加入鮮奶的,這是給妳的獎勵,趕快回去。」
「什,什麼啊啊啊啊,我纔不是爲了這件事情,是妳的態度,妳的態度尊敬一點行嗎?不是加不加入鮮奶的問題啦!」
「不是嗎?妳不是爲了胸部而去買鮮奶嗎?這樣可以替妳減少幾分鐘去購買的時間。」
「就,就是在說這個啦,妳是故意的吧?爲什麼偏偏要提到鮮奶啦!」
眼角看了一眼開始抓狂到處發出咆嘯的綠柚,大嬸最後重重嘆了口氣,碎念說着「又要耽誤工作時間」的話語,將剛纔拿起的拖把放到一邊。
快步移動到藍葵與綠柚的面前,同樣坐在食堂的座椅上,四目交接的與對方對峙。
「又,又這樣自以爲身分平等的和我們坐在一起,妳這個老太婆根本就沒有聽進我所說的話吧?是故意的吧?還是妳想要被我的火魔法給燒成焦炭?」
「原本我不想和妳多加糾纏,只是我同樣也不希望有人愚蠢而盲目地活在別人控制的圈子裡面,尤其是會對着我狂吠的狗,我就讓妳明白自己所待的環境究竟是什麼樣的世界。」
「什,什麼啊?妳到底在說什麼,妳到底懂不懂我要說的話啊?還有誰是狗啦?」
看着大嬸絲毫不理會自己前面話語的態度,加上臉上從原本完全不理會變成凝重的神情,綠柚原本還持有的銳氣與驕傲頓時潰散,一臉深怕會被對方言語給擊倒的浮現戒備。
而一旁的藍葵則是繼續保持沉默,只是在看見這名大嬸的模樣,稀奇性的收敏起笑容,如同觀察的看着這名大嬸。
「妳知道那名教官爲什麼只限制部分的魔法師,不是尋找菜鳥的妳們也不是去找經驗豐富的魔法師們嗎?」
突然丟出來的問題令綠柚一瞬間感到不知所措,特別是大嬸那雙凝重目光更是充滿壓力,只是這個問題往「正面」進行思考的話,即便處在緊張的狀態下,綠柚還是能夠順利的想出回答。
「當,當然是爲了讓那些魔法師們歷練啊。」
「沒錯,這也是目的之一,只是既然這樣的話,扣除掉實在太過菜鳥的你們之外,不也能夠讓那些經驗老道的魔法師們繼續出戰?」
「這,我想是因爲,足夠人數了吧?也可能是這段訓練不需要那些經驗的魔法師們。」
「對,不需要,因爲他們是優秀魔法師還擁有了經驗,因此這一趟『歷練』只需要那幾名剛簽下生死單的魔法師們就好。」
「直說吧,妳想表達的意思。」
一旁的藍葵冷冷插進兩人對話,似乎是對於大嬸刻意拐彎抹角的方式感到不解與厭煩。
在藍葵的記憶裡面,這種會刻意用別的事情來慢慢講述重點的說話方式,某種程度和「印象十分令人厭惡的男人」有着相似性。
大嬸看了一眼藍葵的臉龐,輕聲發出「呵」的笑聲後,平靜到像塊冰塊那樣的說道。
「那些今日簽下生日單的魔法師說好聽點是歷練,難聽點就是負責去送死,就是這麼簡單。」
脫口的速度並沒有特別緩慢或是快速,只是這句話就像是刻在綠柚的腦海,臉龐頓時陷入呆滯的無法響應,腦中不斷迴盪大嬸所說的話。
「妳胡說。」
藍葵瞇起眼睛,帶着質疑的口吻反駁大嬸,只是那雙帶着悲傷而複雜的表情就像是在說「爲什麼要說這種話給綠柚聽」一樣。
「既然是歷練,爲何不讓老經驗的上級魔法師來帶領稍微菜鳥的魔法師們?因爲他們成功經過了歷練,是重要的戰力,需要用在更加重要的地方上面,至於那些菜鳥上級魔法師的性命根本就不需要在意,成功就是寶貴戰力,死亡也不需要在意,因爲只要再隔幾天又會有一批新的菜鳥來到這裡。」
目光不是看着陷入呆滯的綠柚而是移到身旁臉色難看的藍葵。
「這就是直系貴族的方針,也是唯一鎮壓大部分暴民的手段,由這些只是工具的上級魔法師去犧牲……對於直系魔法師來講上級魔法師就是一羣低劣的下等公民,這樣的藐視與鄙視就如同妳們上級魔法師看待下級魔法師一樣,所以我纔會說我們是沒有區別的。」
對於這段話,藍葵保持沉默沒有迴應。
蘭葵和某位男性魔法師的交談裡面自然會了解這一系列相關的方針與殘酷,令藍葵訝異的是眼前的大嬸同樣知曉也發現了身爲下級魔法師根本不可能有資格知曉的事實。
這樣的推論確實可以推測,但是理所當的階級制度早就將思想給封印,下級魔法師與直系魔法師之間相差的等級太過巨大,就像是天與地一樣的差別,根本就無法窺探或是瞭解這樣的火家族方針纔對。
「妳胡說,胡說,絕對在胡說,妳說的話我纔不相信!」
好不容易消化掉大嬸的話語,理解並思考的結果,綠柚發出了混亂下的咆嘯。
「哦?有句話妳認爲是錯誤的?」
看着綠柚的反應,大嬸像是看見有趣的玩具一樣發出細弱的愉悅笑聲。
「全部,妳說的話根本不可能發生,什麼直系魔法師把我們當作工具,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以前,以前還是小時候的我,還是下級魔法師的我就曾經被直系魔法師給拯救,所以他們纔不是那樣無情的傢伙,纔不是自以爲是的高傲,纔不會把我們上級魔法師的性格當作工具看待!」
聽見這出乎意料的話,大嬸摸了摸自己雜亂的頭髮,發出「嘖」的聲響。
「小時候?那樣的記憶和我深刻記憶的話語究竟哪個比較有可信度,呵呵,如果妳還要如此愚昧的話我確實是沒有辦法,但是妳的話我還是要反駁,既然妳們上級魔法師將我們下級魔法師當作低劣公民,還是認爲是那種隨時都可以消滅的存在,那麼相對的,就一定存在直系魔法師鄙視上級魔法師的事實。」
「不懂啦,我才一點都不想懂大嬸妳說的話,這,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對,對吧?藍葵?」
就像是失去了自信還有安心而顯得無助的小孩,綠柚那雙眼睛綻放哀求的訊息移到了藍葵身上。
藍葵那雙貓眼般的目光儘管不帶猶豫與擔心,正面注視着綠柚。
卻無法開口立刻響應綠柚。
儘管藍葵十分想要好好照顧與保護綠柚,對於能夠避免的謊話能夠毫不猶豫地執行,可是對於這一個體系的真實性,藍葵無法自然輕鬆的說謊。
因爲有這麼一名麻煩的大嬸在這裡。
「呵呵,這位上級魔法師似乎也瞭解這樣的體系,雖然不清楚妳的來歷,但是妳的猶豫足夠證明妳的意思。」
「藍葵?」
綠柚滿臉不敢置信,害怕、焦慮等等情緒一次全浮現在臉龐,激動的雙手抓住藍葵肩膀,希望能夠從對方嘴中得到一個能夠穩住自己立場的答案。
「妳叫做綠柚吧?小鬼。」
開口插斷綠柚的舉動,帶着某種於說四的情緒進行詢問,這樣的態度令綠柚更加憤怒,還有難過。
因爲藍葵的反應完全出乎意料,至少在綠柚的預想裡面,藍葵應該會支持她纔對。
然而她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對啦,下級魔法師的大嬸,有什麼事情嗎?」
「那個天天和妳打架的小鬼叫做氏語吧?」
「是又怎麼樣?」
「根據我的觀察,他是個崇尚流行魔法,是個注重表面效率形式的魔法師,而這樣的人往往擁有自信,就算能夠稍微理解別人,但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理念與想法。」
「這種亂七八糟的推測是什麼?妳難道不是魔法師而是傭兵裡面的預言師嗎?」
綠柚帶有恐嚇意味的進行質問,同時在腦海浮現「如果這是真的一定要向上級報告」的想法。
預言師,這是一種任何人隨便胡扯就可以擔任的職業,只是真正有實力還是純粹騙人的差別就在於預言是否準確,這是流通於世界各個角落的職業,只不過唯獨在魔法國裡面是屬於一種受人歧視的職業,因爲魔法國相信的就只有魔法的力量而不是寄託在毫無根據的胡扯上面。
也因爲如此,在魔法國存在的預言師往往無法順利活在表面上,想要能夠順利存活就只能寄宿在同樣受到鄙視的傭兵集團裡面。
「只是我活的時間比妳們長,稍微懂得看人而已。」
「不是預言師?那麼也就只是在唬爛對吧?這樣子的話我根本就不需要理會,哼,沒錯,不過就只是下級魔法師的胡扯,纔不需要在意啦!」
「妳是小孩子嗎?」
「嗚!」
綠柚生氣的堵住嘴巴接着嘟起雙頰,一臉委屈而彆扭的性格再度浮現出來。
「我想說的話可是還沒有結束,那樣一名注重效率的小鬼,一定是個急着想要獲取功勳的人,也就是說他會比其他魔法師都還要更急着找死。」
「妳說話太過分了。」
不是綠柚,而是一旁的藍葵冷冰冰再度插進對話,對於大嬸所說的話明顯產生了厭惡與反感。
「過分?那麼實施如此殘酷做法的直系魔法師又是什麼?」
停頓了一下,就像是爲了宣泄出內心對於這個體系、這個世界的不滿,沒有等待藍葵說話,迅速將內心的話全都透過嘴巴訴說而出。
「火家族的領土十分巨大,人民也非常多,在魔法國採取高壓統治下本來就時常有平民反抗,可是暴民高達數量實在太過異常,直系們發表的政策做了出改變,比例卻還是無法下降,妳們真的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嗎?」
綠柚因爲憤怒而氣得不想說話,雙眼直直瞪着大嬸。
藍葵則是冷眼看着大嬸,同樣保持沉默,只是與綠柚不同的是,藍葵明白這名大嬸根本沒打算讓她說話。
啪。
結果想要伸手拉着綠柚離開時,綠柚甩開的頑固坐在原地。
「小綠柚?」
即便輕聲的呼喚,綠柚仍然沒有響應。
無奈下藍葵只能乖乖坐在座椅,只是這一次,她隱隱察覺到此刻綠柚的心境。
藍葵很清楚綠柚的性格,單純又耿直,正因爲這樣才容易像是個孩子一樣。
「學院教導的內容一定是說暴民對於生活的不滿吧?然而實際上卻不只是單純這樣,相信妳們很清楚魔法國有四大貴族,其中和我們火家族常常鬧出不合的就是冰家族,他們有些魔法師的理念是親近、拯救平民,他們偷偷潛入我們領地只需要用『拯救』這個名號自然可以輕易煽動那些人,製造出我們火家族的麻煩。」
「妳說的只是推測。」
就算沒直接離開而是留下來陪着綠柚,但藍葵一點都沒有打算沉默的打算,至少也要看準時機的插進大嬸話語裡面,讓這個不斷宣泄不滿的大嬸能夠懂得節制。
「推測?我確實是一名下級魔法師,但是偶然之間我可是親眼看過冰屬性魔法師偷偷跑來煽動的畫面,接着那些本來就有不滿的平民就認爲反抗就有希望,能夠獲得以前沒有的待遇,然後出現的是什麼?合理而夢想的結局嗎?錯,是一整羣火屬性魔法師進行的大屠殺。」
「即便是敵對關係,冰家族沒有理由這麼做。」
「當然有,只要能夠稍微讓火家族減緩生產力,還有讓魔法師的兵力不斷分散,冰家族的目的就算是達成了,懂嗎?不管是冰家族還是火家族,永遠都是最高層的直系魔法師進行比拚,而隊長級以下的所有魔法師就只是純粹的工具而已。」
對於擁有高傲態度的上級魔法師,聆聽着這句話必定會出聲反駁,只是藍葵則是沉默的不做出迴應,經過好幾秒才靜靜說口出實質上最有力的反擊。
「敢在公開場合這樣說可是會被判下罪刑,妳有做好心理準備嗎?這點很可惜,我其實挺喜歡妳做的牛肉料理,看來是吃不到了。」
「這裡是空無一人的食堂,音量我都控制在走廊路過魔法師聽不見的程度,妳要如何舉報我?」
「我是人證,親耳聽見『一整羣火屬性魔法師進行的屠殺』這句毀謗的話。」
「是嗎?在各資部門裡面我是首都出生的孩子,加上知曉首都的環境以及擁有聯絡其他商人的人脈,這些因素我才成爲這裡的廚師,我是完全沒有時間與情報來源知曉多餘的事情。」
聽到這裡藍葵再度瞇起眼睛,明白眼前這名大嬸確實不單是單純的胡扯,而是擁有「雙重身分」的僞裝者。
鎮壓暴民的方針,原則上是會將所有看見的平民以及暴民全部屠殺,對外只會用鎮壓兩個字來說明,然而這名自稱首都出生的下級魔法師卻對此十分熟悉,明顯有着問題。
因爲一般收取任務就只有上級魔法師開始,而不會是一名連魔法都不太會控制的下級魔法師,然而能夠如此詳細敘述的模樣來判斷剩下的可能性,就是她有着實際的體驗。
一個遭受「鎮壓」的平民的體驗。
「這是想裝做沒說過這句話嗎?」
「我說了什麼了嗎?當然妳可以去舉報,只是要小心,這麼危險的話很可能會讓妳自己惹禍上身。」
很明顯地早就將自己會透漏的風險給封死,這名大嬸是深深相信藍葵不會前去舉報。
如果舉報給隊長級以上的魔法師,那麼做出如此報告的藍葵就必須承擔說出口的風險,假若調查沒有查到結果,罪狀自然就會落到藍葵身上。
就結果層面來看,藍葵確實在無法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前去舉報。
「我能夠順利活到現在,也是不比妳們的努力少啊。」
帶着某種程度的悲傷與無奈用氣音輕輕說着,不再理會藍葵以及綠柚,站起來前去抓住拖把,準備繼續接下來的工作。
「小綠柚,我們走吧。」
踏踏踏。
聽見藍葵的呼喚,綠柚保持低頭的姿勢突然站了起來並且頭也不回地往走廊外頭衝去。
「最好讓她冷靜,如果過於沉溺美好的幻想,到時候真正傷到的就是她的性命了。」
「不需要妳來管。」
銳利瞪着堅持開口多餘話語的大嬸,藍葵趕緊往綠柚衝出去的方向追逐。
「小綠柚,等等。」
踏踏踏。
焦急與擔憂的影響,迫使藍葵擡起許久沒有奔跑的雙腳,努力的希望能夠稍微追到綠柚的背影。
「唉,小鬼終究是小鬼。」
看着兩人離去的身影,大嬸緊握住手中的拖把,發出「嘖」的不悅聲響,繼續執行爲了生存下去而不斷重複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