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分鐘的吵鬧,兩人還是順利走回到原本要前進的路程,然而還沒有到達目的地之前,綠柚就感到疲憊與無奈,另外一方的氏語則是疲憊到不斷嘆氣,並且不時伸手撫摸着自己腹部,忍受這股不斷傳來的刺痛。
「唉,妳這個平……暴力女,難道妳其實是傭兵,只是假裝是魔法師嗎?」
相較於聽見平坦女這個敏感字眼,對於暴力女的稱呼反而比較具有接受程度。
聽着這個滿口抱怨的話,綠柚帶着不悅以及輕微歉意的情緒下發出「哼」的聲音。
「誰叫你總是很愛亂給我稱號,這都是你的不對,全都是你的錯。」
「妳是小孩子嗎?說話有夠幼稚。」
「你纔是小孩勒,我已經正式成爲大人,你一點都不需要懷疑。」
「但是你的心智還真是一點都沒有成長啊。」
「哼,我就當作是你稱讚我還有精神上的成長空間。」
魔法的強弱與精神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而精神自然也和人的思緒、態度,也就是與心智有着多少的關聯,對於魔法師來講某種程度上確實是一種稱讚,因爲這句話也可以解讀成「妳魔法的還有成長空間」是一樣的意思。
「隨便妳怎麼想吧,我是懶得去理,哦?似乎快要到達任務指定的地方了。」
「喂,剛纔你所說的那句話,爲什麼會記得?」
「我說了哪句話?」
「就是說我的夢想啊。」
走在前面的氏語浮現凝重的沉默了一下,經過幾秒之後脫口出自己的結論。
「嗯,我剛纔說了什麼?」
「啊?」
「妳繼續說下去看看,因爲我真的忘記了。」
這瞬間綠柚感覺自己就像是傻瓜,竟然會因爲一名醜八怪記得自己夢想而感到竊喜。
「就是那個啊,我的夢想是爲了服侍直系貴族,爲什麼你會記得這麼清楚?」
「嗯?原來我說了這句話嗎?」
「有!你說過了。」
「哈哈,好啦好啦,別一臉生氣的表情,我現在想起來了,所以別那麼生氣。」
「很好,那麼原因是什麼?」
「嗯,是說我爲什麼會記得吧?該怎麼說呢。」
再度經過好幾秒的沉默,在綠柚雙眼的注視下,氏語浮現出些微開心的笑容輕聲說道。
「或許是因爲我和妳的夢想有那麼一點類似,所以我纔會記得那麼清楚吧。」
「咦?你的夢想?難道和我一樣嗎?」
「不,該怎麼說,頂多只能說是類似。」
「是這樣哦?不過還真令人開心,我還以爲整個訓練所就只有我一個人氏抱持那種特別的夢想。」
「特別,是嗎?」
說着,氏語無奈地露出苦笑。
「爲什麼要擺露出接受悲慘現實一樣的表情?」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心智從以前都都沒有成長?就和妳的胸……沒事。」
綠柚一瞬間變臉的模樣令氏語收起原本想要脫口的言語,讓差點發出慘劇的狀況急速停止下來。
「哼,我根本聽不懂你說的話,難道這個夢想有什麼不對嗎?」
「還真的不懂啊?」
「嗯,完全不懂。」
「唉。」
只見氏語重重嘆了口氣,沉默了好幾秒之後像是下定決心似的靜靜開口。
「天賦這種虛幻的東西真的是一種惡魔啊……我們上級魔法師也有人有資格成爲隊長級的魔法師,可是時間的等待對我們這些人都是一種煎熬,每多一秒鐘就是在對內心進行折磨,讓我們腦海不斷浮現出『自己其實沒有潛力與資格』的想法,因爲我們根本不知道天賦在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就只能等……或是認命的接受自己當下的實力,然後不斷縮小自己的夢想。」
停頓了一下,氏語臉上浮現出哀求與悲痛交錯似的痛苦表情,帶有低沉的繼續說道。
「到最後就只能用『啊,自己也只能到達這裡』的愚蠢想法來過活,比如說從最初夢想是與直系匹敵的魔法師,變成能夠帶領魔法部隊的最強隊長級魔法師,後來夢想又變成隊長級,接着就是現在的夢想,進去直系住宅裡面擔任傭人也是不錯吧?」
「這纔不是夢想。」
綠柚冷冷地做出了結論,這句話更是令氏語從悲傷之中擡起頭,浮現出疑惑神情。
「什麼?」
「帶着這樣難過表情地訴說,這樣還能是目標,還能是夢想嗎?你只不過就只是接受現實然後抹去自己真實的夢想。」
「喂,你該不會是想說我最初的那個目標吧?問題是辦不到啊,我已經成人階段,沒辦法再成長,天賦也沒有直系魔法師那樣強大,我還能夠怎麼辦?根本就辦不到,妳也是吧?瞭解自己的極限,所以才限制着自己夢想?」
「別把我說的和你一樣!」
不顧身處的環境,綠柚憤怒的大聲咆嘯。
吼!
就像清晰聽見綠柚的聲音,遠處動物再度發出低沉着嘶吼,只是這一次綠柚沒有因此而驚嚇到,而是帶着憤怒的表情死命瞪在氏語身上。
「從小時候開始我就有這樣的夢想,纔不是因爲實力限制才縮小自己目標。」
「即便是這樣,這也只是因爲妳從小時候就理解自己實力的極限吧?不然怎麼會甘願做一個小小的傭人而已?」
「纔不是這樣,我之所以有這樣的夢想並不是因爲自我限制實力,而是因爲小時候那名和我年紀相仿的直系魔法師拯救了我,這纔是我擁有這樣的夢想,纔不是什麼自我限制、接受現實等等奇怪理由,如果要說實力的話,我絕對不會訴說自己極限已經到了,沒有天賦的話。」
隨着話語從口中不斷噴出,內心那股焦躁越來越膨脹,特別是一想到前幾秒氏語頹廢的樣子更是氣得繼續大叫。
「一個連極限努力都沒有做到,整天只會乖乖任命的傢伙當然是只能縮小自己目標,你這個醜八怪不光是醜,連內心也是懦弱到了極點。」
「沒努力,開什麼玩笑?妳根本就不懂我的狀況,我每一天都有按照訓練菜單進行鍛鍊,有空就會去拜託教官給我一個不管是多小的任務,就是爲了好好利用時間,可是現實就是這樣啊!我只是接受而已,哪來的懦弱啊?」
「當你縮限自己的夢想,帶着難過表情地度過每天,就是懦弱的象徵。」
「嗚!」
面對強勢的綠柚,氏語無法順利地反駁,只能無奈的握緊雙拳,努力壓榨腦袋的所有思緒,想要得到一個能夠反擊的言語。
只是隨着時間流逝,氏語腦袋只想到綠柚的訓練菜單。
內容全是不要性命的瘋狂過程,精神鍛鍊幾乎是將精神進行長時間的折磨。
內心無法抑制的,在氏語內心產生了佩服,還有對自己的羞愧。
「算了,懶得和妳吵,任務時間不會等我們,趕快執行啦。」
氏語這次下定決心絕對不要去道歉。
因爲這次的吵架比起上次因爲訓練菜單而道歉的意義截然不同,假若這次又乖乖的道歉就等同於是承認自己的自我墮落,是親自否定着「自己這好幾年認命接受的這份心態」。
這樣的事情氏語絕對不會承認,也沒有餘力去承受這份自我認輸的挫敗。
「唔,明明就是你先開始的話題,啊,等等我啦。」
「……真是可惡。」
努力思考的結果,最終也只是令氏語悲恨的訴說這份打從心底的感想。
「咦?你剛纔有說話嗎?」
「沒什麼,話說回來,妳是因爲直系貴族的什麼東西的鬼原因纔會有擔任直系貴族傭人的夢想吧?」
「是直系貴族拯救我!不是什麼東西的鬼原因,別隨便亂加莫名其妙的字眼啦。」
「唉,隨便啦,不如說來聽聽如何?搞不好是個能夠讓人好笑的故事。」
「我纔不想讓這份經過被你當作笑話。」
「妳這樣講我反而更好奇了……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故讓妳犧牲一生也願意有那樣的夢想。」
「你會當作笑話,我纔不要說。」
綠柚不斷蠕動着嘴脣,但看到氏語的臉龐就賭上嘴巴,並且不時用眼角看着氏語——擺露的表情就像是在說「只要繼續拜託我,我就會說這個故事」。
完全就是一副很想要講,但爲了面子而刻意擺露的姿態。
「那好吧,妳還是不要說了。」
「咦咦!」
「反正我其實也不是很想知道啦。」
「等,等一下,你這個反應也太奇怪了吧?正常的套路應該是要跪在我面前懇求我講纔對吧?」
「啊?我爲什麼要做那麼卑微的動作,不過就只是個故事而已,誰會稀罕啊?」
啪。
話纔剛說完,綠柚整個人往氏語身上奮力跳躍,就像是擁有黏性的昆蟲,整個人黏到氏語的身上。
「喂,妳很重啦,快點下來,等一下跌倒又會跌下去啦!」
「你叫你不聽我說故事,你這個可惡的醜八怪!」
「到底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啦?」
「給我聽給我聽,給我好好聽。」
「啊啊,知道啦知道啦,我聽就是了。」
「你還要保證不會笑。」
氏語下意識就沉默的閉上嘴巴,這個模樣讓綠柚抖動一下眉頭,帶着比起剛纔叫喊還要低沉許多的音調說道。
「如果笑的話,我一定會打你。」
說着,綠柚保持抱住的姿勢下舉起握成拳頭的右手。
「我聽,我乖乖聽而且不會笑就是了,這樣總可以了吧?」
一想到這名魔法師擁有的蠻力,氏語摸了摸剛纔被毆打的腹部,選擇了投降。
「哼,其實你不聽也沒關係的。」
氏語雖然感到無語,但是一點都不敢因爲綠柚這種話語而拒絕。
按照綠柚的衝動性格,天曉得下一秒是不是就會突然改變主意。
「請務必讓我知道,因爲我十分好奇。」
「嘿嘿,既然你這麼說,我就稍微說一下好了。」
在一陣愉悅的情緒之下,綠柚勾起由衷開心的笑容,從腦袋思索起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故事。
身爲觀衆的氏語則是從綠柚看不到的角度,用手挖着耳朵並隨意亂看,一臉渙散呆滯的模樣。
「那是在我進入首都的學院之前的事情,記得是家庭附近的學校籌辦一場下級魔法師的畢業郊遊,結果因爲不小心和別人吵了架,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的就一個人跑到滿是大樹的地方,結果就遇到野狼,對當時的我來講迅速凝聚低級魔法還自有難度,根本沒有抗衡的能力。」
並非首都學院,而是火屬性家族各自的領地學校,也就是說年紀連十歲都還不到,是學習人類社會禮儀以及最基礎魔法認識的時候,同時也是最初開始體現到自己魔法極限的時候。
依照綠柚自己描述的內容當時還無法順利並迅速凝聚出最簡易的魔法,這幾乎就等同於註定了身爲魔法師的極限在哪裡。
當然,如果說是別人的話,氏語很可能就會給予消極的結論,只是如果是綠柚的話,氏語就無法果斷給予一個評價。
因爲綠柚的訓練菜單以及那股意志,氏語全都深深看在眼裡。
「正當我快要被撕裂開來的時候,一團翱翔於天空,身上燃燒着絢麗火焰,外貌神似鳥類的魔法往那頭狼直接墜落,將那頭狼被火焰撞擊就開始發出哀號,最後等到那頭狼連最初的模樣都看不出來,身體都被燒得焦黑的時候那團火屬性魔法才消散。」
「那麼,那個使用這個魔法的人有出現嗎?」
聽到這個疑問,綠柚很明顯露出失落的遺憾表情。
「沒有,魔法與大自然的火焰不同,會因爲失去來源就立即消失,那頭狼一直被燒就代表施展魔法的人還在,可是她就是沒有出現。」
「難道會有什麼原因嗎?」
「不知道,可是她的魔法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是十分漂亮的高階魔法,那隻翱翔高空的紅色小鳥就像是奔放自由的代表。」
「這種高階魔法,難道是指直系貴族的大小姐嗎?她的最強招式就是凝聚出一隻擁有不死鳥之稱的高階魔法。」
「沒錯,我也是這麼認爲,所以我才特地拜託父母讓我在學校畢業之後到首都學院讀書,因爲魔法國首都的學院就是火家族直系魔法師們掌管,我想那名大小姐一定也在學院裡面讀書。」
「那你見到她要幹什麼?人家當初可是連見妳一面都不願意。」
「我只想和她說一聲謝謝,也是她讓我有了服侍直系魔法師的夢想,只可惜一直到學院畢業我都沒有機會見過一次面。」
「嗯,真是悲慘的故事。」
「咦?爲什麼會是悲慘?」
「痾,想要見面結果一直都沒有機會見到,應該算悲慘故事吧?」
「不會哦,即使過去到現在看不見,未來等我成爲一名直系貴族傭人的時候,我也會能夠遇見那名大小姐,然後親口和她說一聲謝謝。」
僅僅爲了過去的一件事情而願意用每一日的鍛鍊、精神,還有未來一輩子的時間來實現夢想,這一切就只是爲了一生道謝。
簡直可笑到了極點。
但氏語卻笑不出來,因爲比起這樣的原因、過程,氏語思索着自己的一生,完全笑不出來。
「前面二十公尺就是我們要去的位置,不要直接暴露到那裡,先躲在樹叢保持戒備。」
察覺到接近任務需要到達的位置,氏語掃開這些想法的拉回到任務上面,從腰間處拿取一根大約十五公分長的木製法杖。
「這就是你的輔助法杖嗎?」
「訓練的時候當然不需要拿,可是現在執行任務,就算目標在爛,我們也要全力以赴……鐵面教官一定會這樣說。」
儘管想要刻意擺露出放鬆精神的模樣,但是用力持握手中法杖並且產生細微顫抖的緊張模樣還是沒有逃離過綠柚的眼睛。
「醜八怪,你不會是在緊張吧?」
「妳,妳在說什麼!我可是經驗豐富的老鳥,又不是妳這樣一名小菜鳥,何況又是這種小任務,最好是會緊張。」
「哦?是這樣嗎?」
隨着綠柚的目光越來越專注在氏語的臉上,對方逃避似的轉過臉龐直視在前方。
「這種無聊的小事就先擺在一旁,妳的法杖勒?不會進階到上級魔法師,連自己專屬的法杖也沒有吧?」
「當然有,我又不是直系血統的魔法師,一開始就擁有強力的精神與技術可以直接忽視掉輔助器的效果。」
法杖,是大部分魔法師們十分喜愛的兵刃,其用途並非劍士使用長劍那樣直接攻擊,而是一種更加順利使用魔法的媒介。
每根法杖都存在不同的效果,配合的魔法師性格與習慣同樣也有着契合的問題。
雖然說具有不同效用,但是普遍來講法杖大致上其實可以算是隻有兩種,一是增強魔法的威力,另外一方面則是更加順暢感應使用魔法,也就是縮短凝聚魔法所消耗的時間,而其餘的功能則是包含於這兩大效果裡面。
比如說增強力量的法杖裡面又細分爲增加魔法破壞力或是輔佐精神上的意志。
而小部分的魔法師,嚴格說起來就是指擁有直系血統的魔法師們,他們並不需要使用法杖,因爲法杖終究是一種輔助器,當到達一定的極限就會沒有太多效果,而直系血統的魔法師就是一羣輕易到達頂端的存在。
喀。
綠柚從長袍內的腰間取出一把前端閃爍細弱紅光的法杖,整根長度不超過十公分,握住的厚度顯得十分纖細,若不是前端米粒大小的微弱光芒,看起來就只是一根單純的小木棍而已。
「這就是妳的法杖?」
「是啊,從學院畢業之後,爸媽買來給我的,雖然只是普通店家的商品,但我一直很珍惜使用。」
氏語用眼角看了一眼綠柚那把外型較爲特殊的法杖,聆聽着這句就像是回憶過去種種的話語,默默轉過頭回到眼前的方向,打算將想要吐槽的話給說出口。
畢竟那是綠柚專屬的法杖,還是由她爸媽爲了慶祝而買,實在不好意思說直接說「那看起來就只是樹枝然後前端塗個顏料的法杖吧?」。
不然說出口的話,有極大可能會迎來綠柚亂咬或是揮拳的攻擊。
「到了,小聲地撥開樹叢,說不定目標剛好就在那邊。」
終於到達任務要求的位置,兩人躲在濃密的樹從後方,指尖緩慢撥開木葉製造一個能夠窺看的縫隙。
「已經快要接近黃昏,他真的會來嗎?」
撥開同時,綠柚的眼角看了一下逐漸西下並呈現呈橙黃色的太陽,不可置信區區一名下級魔法師到這個時間還有膽量待在這個滿是危險的山上。
「有了,目標就在眼前。」
綠柚、氏語的眼簾底下,一片大約十公尺長的小型空地上站着一名穿着學院內學生專屬的暗紅色長袍。
長袍加上內袍是魔法師們最基礎的服裝代表,也是戰鬥時最需要的服裝,可是單獨一人並且前往如此危險的深山存在的意義就顯得有些不同。
魔法師的力量有着極限,最有效率的執行就是採取小隊的方式進行,也就是秩序與合作的統一性,而這也是衍伸出統一制服的主要原因,但對於一個人行動並且跑來這樣的深山,其優點是一點都不存在。
第一點的統一性自然就同伴的契合,一個人穿着顯得沒有意義,第二點則是身分上的彰顯,魔法師確實在魔法國有崇高身分,可是穿在身上來到山深也根本就沒有人會注意。
最後一項就是衣服的沉重只是增加魔法師負擔,可是如果從另外一個方向來考慮,這就會是一個優點。
就是鍛鍊。
在兩人的視線底下,那名沒有持握法杖,即便氣喘吁吁並留下大量熱汗的狀況下仍然堅持穿着厚重的戰袍,雙手舉起的運用魔法師的凝聚步驟,希望凝聚出一顆火屬性魔法師代表的小型火球。
然而每當經過大約五秒時間,好不容易凝聚出來一顆接近圓球形狀的火球時就會立刻潰散,即便如此那名目標仍然堅持的繼續重複相同動作。
就如同印證這份實力的勳章,在那名目標的胸口掛着代表火家族魔法師的胸章,只是其印有的材質周圍是閃爍銅色的光芒,與身爲上級魔法師的綠柚、氏語的胸章不同,是專屬於下級魔法師的胸章。
「可惡,本大爺這次一定要讓那隻臭潑猴好看,我一定能夠凝聚出火魔法,我要加油!」
從兩人的監視下已經失敗了第七次,但目標還是自我鼓舞的重新振作起自己情緒與意志,在全身都已經沒有多餘體力的情況下折磨着自己精神,想要強行繼續凝聚出魔法。
這份不輕易中斷的努力與剛硬意志,氏語下意識就往隔壁的綠柚看去。
「那傢伙和妳挺像的。」
「咦?和我?」
氏語將目光移到文件紙張裡面,敘述的說道。
「目標名子叫做吉諾,是個火屬性下級魔法師,實力與天賦都不被看好,成績在班級內也是吊車尾,是個無能又沒有地位、幾乎接**民程度的魔法師。」
「聽你這樣敘述根本連一個魔法師這個稱號都不配吧?怎麼還會說和我一樣?好歹我在學院的時候成績是前半端的。」
「那傢伙的意志和妳很相似,擁有一定要更加進步的剛硬決心。」
「你難道很佩服任務目標嗎?」
玲聽到這句話,氏語輕輕笑了出來,是打從心底感到不屑似的笑聲。
「怎麼可能?就算意志更強,那傢伙只是個下級魔法師,況且情報來看根本沒有任何潛力,最強就只是成爲一箇中級魔法師了吧?這樣的弱者怎麼會引來身爲上級魔法師的佩服?」
「說的也是,然後呢,那個目標是什麼原因被追殺?」
「不清楚。」
「咦?」
看見氏語一臉疑惑的表情,身爲一名老鳥的氏語無奈地進行解釋。
「我們只是負責執行任務的魔法師,如果每一位執行人員都去詢問任務的結果和原因,這樣魔法國還能夠順利運作嗎?」
「好吧,看在你是老鳥的份上,我就不多問這些了,總之趕快結束吧,我不要到晚上才下山。」
「……由兩名上級魔法師對付一名下級魔法師,這種有損名譽和麪子的事情,所以當初教官才說是『命令』而不是任務啊。」
「醜八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仔細想想也很正常,這些事情本來就應該由我們這些連名聲都沒有的新生魔法師處理纔是最爲合適的。」
「怎麼又在講這種意義不明的話,醜八怪,我們到底要不要走出去殺掉他了?」
「雖然感覺沒有必要,但我還是稍微問一個問題好了。」
「什麼問題要在這個時候問?唉,快問然後趕快回去,說不定藍葵已經完成自己任務回去房間了。」
只見氏語沉默幾秒之後,輕輕蠕動起嘴脣說道。
「爲了更接近夢想,妳會毫不猶豫讓自己雙手沾滿鮮血嗎?」
「還以爲你會問些什麼問題,原來只是這個問題嗎?」
「那麼答覆呢?」
「當然是願意,每一日的鍛鍊我都在想,不管做什麼也要成功,即使踏進最令人厭惡或是害怕的道路也要達到,況且這次任務就只是個下級魔法師,面對一個下等人,你難道會害怕殺掉嗎?」
「說的也是,走吧。」
刷,刷。
綠柚、氏語從樹叢之中迅速跑出來,並且不等目標浮現出錯愕表情,一前一後的將目標給包圍住。
「你們是……上級魔法大人?請,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看見這兩人胸口上的胸章,這名目標立刻中斷凝聚的魔法,雙腳跪在地上並且虔誠地做出膜拜姿勢。
下級,中級接下來就是上級,即便只有差上兩個級別還是年齡上的差別,其身分的象徵性仍是天差地遠。
「保險起見還是詢問一下好了,你的名字是吉諾?」
「是的大人。」
「火屬性下級魔法師,單身母親的家庭?」
「是的。」
「很好,確認了。」
說着,氏語將負責執行任務的文件甩到目標身上,同時高舉起法杖,迅速擴散領域的凝聚火屬性魔法。
「大,大人,您要做什麼?」
查覺到周圍溫度迅速上升,在氏語手中那根法杖的集中點上方處快速凝聚出一顆閃爍亮黃色光芒的火球。
「看就知道,要了你的性命。」
當這句毫無情緒波動的平靜話語傳進目標的耳中,目標就如同標準的弱者,全身迅速顫抖並掉下眼淚,看着那團火球更是驚嚇的從長褲內側滑出濁黃液體。
「爲什麼,我還不想死,不要,我不要死啊,我還有夢想要執行,不要啊,求求大人請不要殺死我!」
目標明顯出現混亂,連正常的走路都無法做到的用攀爬方式想要接近氏語面前,哀求能夠饒過自己。
「沒有實力的傢伙根本就沒有資格妄想夢想。」
爲了避免目標干擾氏語持續凝聚魔法,綠柚快步移動至氏語面前,彷佛是打從心底感到厭惡的不肯使用魔法或是伸手,用穿着長靴的右腳踢到目標臉上,迫使對方無法再繼續接近。
「噗啊!」
如同爛泥般的嬌小身軀倒在地上,鼻水、淚水覆蓋於臉上的不斷抽蓄,被擊中的臉頰紅腫一大塊,原本還能夠判斷樣貌的臉龐直接被打得無法辨認。
「看看自己吧,真的是很弱小,這麼弱小的你到底有什麼資格擁有夢想?」
「好奇怪,太奇怪了……爲什麼啊?爲什麼弱小就不能擁有夢想!我也不斷努力地想要更強,我也渴望能夠和大家一樣成爲一名隊長級別的魔法師,難道就只是因爲天賦的不夠就可以被這樣否定嗎?這樣子的世界不就一點都不值得努力了嗎?」
在一陣撕裂肺腑的咆嘯,目標並不是無力的癱軟在地上,而是在顫抖的狀況下緩緩站了起來,用滿臉淚水與扭曲的表情看着要殺死自己的兩人,擠出苦澀笑容。
「到底是爲什麼?這個世界好奇怪啊,沒有實力所以沒資格,沒有力量所以受人鄙視,即便努力也會遭到否定,然後連性命都可以向氏蟲子被剝奪,這樣子的世界不是很奇怪嗎?」
「不會奇怪,弱者註定被強者所用,這點在學院裡面早就學習到了吧?」
「註定?上級魔法師大人,那麼如說直系魔法師要妳去死,妳就能毫不猶豫地去死嗎?在他們的眼中妳不也是弱者嗎?」
面對這份疑惑,綠柚感到一陣不解與焦躁。
每多說一句話都令綠柚感覺到自己正在降低格調與身分。
「上級魔法師擁有的實力絕對會被使用,不會被要求去死,你的問題根本就無法成立。」
「啊啊,真是奇怪,真的好奇怪,爲什麼世界要這樣子呢?爲什麼弱者就不能和強者共同生存?」
看着目標噴灑淚水的狀況下卻還是擺露着某種帶有寒意的笑容,綠柚轉過臉龐看着氏語。
「退後。」
確認魔法的大小與能量足夠一瞬間燃燒掉目標,氏語輕聲命令綠柚移動到一旁。
「知道了。」
基於菜鳥面對老鳥命令必須遵守的原則乖乖移動到旁邊。
只是眼角不斷看着目標,應該說這名叫做吉諾的魔法師,綠柚的腦海浮現了食堂大嬸所說的話語。
「依照任務要求,現在賦予你解說,放心,不會痛的。」
「不,不要啊……」
轟!
綠柚那雙眼睛沒有帶着痛苦與擔憂的,就如同只是看着即將被處決的昆蟲那樣,靜靜注視這團迅速被火屬性魔法吞噬,漆黑的人形徹底被火焰給淹沒的畫面。
啪,啪啪。
模糊焦黑的火焰內傳來一次又一次骨頭碎裂的聲響,那份全程都沒有發出哀號的狀況傳來另外一股異樣的寒意。
當然,綠柚、氏語自然是不會因此出現產生害怕。
很單純,接收命令,執行然後看到最後,就只是這樣。
嘶。
經過大約兩分鐘的燃燒,火焰內的漆黑身軀也漸漸縮小並畫成漆黑殘渣的飄散於空氣中,確認目標還有命令的相關文件已經徹底消失於世界,氏語將自己的魔法給散去,收起手中的法杖,目光移到綠柚的臉上時。
浮現出了高興的笑容。
「嘿嘿,今日任務也算是結束了,真是輕鬆又簡單的任務,我聽說老鳥們都會去酒館喝酒來慶祝平安執行任務,要不要趁着這個難得機會去享樂一下?」
那雙笑容底下提出了這份建議,就像是打從心底的開心,這份提議的語調明顯興奮與高亢。
「我們纔剛成年就要喝酒啊?而且還是和你這個醜八怪,有點不太願意。」
「又稱呼我是醜八怪,拜託我也是有名字的好嗎?整天悶在訓練所也很無聊,當然也要趁着機會好好解放一下啊。」
「我要好好想想纔可以,我聽說喝酒是會陷入昏迷的狀態,這對於魔法師的精神可是致命的危險。」
說着,綠柚用滿是鄙視的眼神從氏語頭頂一路看到腳底。
「喂,妳這個視線是什麼意思?我就好心的再次提醒妳好了,我對於平……嗯,對於妳是這個女性,我是一點都沒有興趣,所以妳大可以放心,我是不會做什麼事情的。」
「哼,誰知道你這個人喝醉酒到底會怎麼樣。」
「妳放一百二十個心,因爲妳長的一點都不可愛,和藍葵那名女神相比相差太多,不管是氣質還是身材都是女神等級,那樣的女性才需要擔心啦。」
面對氏語這句挑釁的言語,綠柚稀奇性的堆積起笑容。
「原來如此啊,既然這樣未來我絕對不會允許藍葵和你去酒館的任何機會。」
「咦?喂喂,不要這樣啦,一開始我不是也有說和妳一起喝嗎?拜託未來待藍葵一起喝酒啦。」
「哼。」
不想理會氏語的糾纏,綠柚邁開步伐迅速離開現場,撥開樹叢的往山下前進。
「喂喂,等等我啊,你沒事走得這麼急幹嘛?」
「你才奇怪吧?有誰會在那樣的現場待那麼久,而且明明都快到晚上了,你竟然還悠閒地待在那裡。」
「啊,說的也是啊,如果晚上遇到野獸就麻煩了。」
氏語用力點頭的同意,同樣快步地跑離開現場,跟着一起往山下迅速離開。
只是比起氏語一臉高興地準備前往酒館喝酒的心情,綠柚卻隱隱感受到一股異樣的冰冷感。
這股冰冷就像能夠穿透肌膚直達到腦海似的,侵蝕大部分愉悅的思緒,不斷冒出大嬸那股包含滿滿無奈的言語,還有名稱叫做吉諾死前露出悲憤苦笑的最後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