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火家族的魔法師,走在外頭的第一個穿着選擇自然是暗紅色魔法外袍,裡面搭配漆黑長褲搭配同樣暗紅內袍的厚重裝扮,如果在夏天的話一定會熱的滿頭是汗,但此刻季節剛好是冬天,整身笨重衣物剛好能夠保持住體內的溫度,不會像街道角落那些濺民因爲沒錢買衣服或是食物的只能餓死於黑暗角落。
這身打扮除了保暖之外,更重要的便是身分象徵——魔法師,在魔法國裡面雖然是十分常見的職業,但是比起完全不會使用魔法師的平民來講,魔法師仍是一種崇高而偉大的職業,即便只是普通的魔法師,平民們也都需要輕輕低下頭的保持尊敬,也因爲如此只要有這身專屬於魔法師的穿著就能夠在街道上便利許多。
至少不會被比魔法師低劣的平民或是濺民糾纏的可能。
藍葵、綠柚從擔任學院學生開始就已經習慣了這身打扮,加上距離學院畢業並且成爲上級魔法師的時間也短短不到八天,現在走在街道穿着別的服裝反而還比較無法適應。
「嗚,嗚嗚,我好像嫁不出去了。」
走在魔法師與村民混雜的冷清街道上,無視幾公尺之外低頭並臉帶畏懼的平民,綠柚雙手環抱在自己胸口,滿臉通紅的看向隔壁的藍葵。
「對不起,小綠柚,我應該沒有弄痛妳吧?」
說着,歉意與不捨的情緒清晰刻印在藍葵臉上,令綠柚一下子緊張的張開雙手解釋。
「沒事的啦,這一點都不是藍葵的錯,而,而且其實一點都不會痛,倒不如說是太舒服了……」
明明是自己進行的解釋,結果說到後面綠柚臉龐又再度脹紅,目光無法順利的直視藍葵。
「謝謝小綠柚的原諒,妳真的是太可愛了。」
藍葵又撲到綠柚身上,臉頰再度緊緊黏在對方臉上磨蹭,一臉陶醉的享受這股柔軟觸感。
剛纔的那份歉意就像是錯覺一樣。
「藍,藍葵,雖然那些平民不需要注意,但是這些目光都集中到我們身上了。」
「哎呀哎呀?」
不捨得卻又礙於周圍眼光的緩緩離開綠柚的肌膚,藍葵右手遮住嘴巴的露出純真而溫和的自然笑容,綻放出與剛纔截然不同的態度。
從滿是噁心中年大叔的氣息變成了優雅的貴族大小姐。
當這樣的差距浮現於所有注視的平民眼睛裡面,毫無例外的全都浮現錯愕表情,有的更是無法置信的張開嘴巴、用手搓揉自己的眼睛。
「真是,區區濺民還敢看我們,難道沒看見我們胸口上的勳章嗎?」
唯獨從小和藍葵長大的綠柚不會感到驚訝,應該說她的注意全都用來鄙視着這些平民們。
「呵呵,總之小綠柚我們快走吧,得儘快購買完牛奶趕快回去鍛鍊魔法。」
「嗯,沒錯,爲了趕快成爲隊長級的魔法師,喝完牛奶之後就必須好好鍛練才行。」
隊長級魔法師是「大部分擁有魔法能力的魔法師們的終極目標」,而所謂大部分指的就是那些雖然擁有魔法素質,但天生性沒有強大天賦的「遙遠旁系血脈」的魔法師,只能透過後天的鍛鍊與努力才能夠順利發展。
而擁有真正魔法師天賦的「少部分」自然就是指擁有純粹魔法師血脈的人,也就是魔法師貴族的直系。
魔法國的四大貴族,風、火、冰、雷,就只有其中擁有直系的血脈纔是可以直接跳過魔法師制度,進入領導階級的存在。
而魔法師制度正是給旁系那些遠親的魔法師們的一道門坎。
下級、中級、上級接着就是隊長級,也只有隊長級別纔會讓直系的魔法師們注意,因此隊長級也是綠柚夢想的必要過程。
想要受到直系魔法師的注意就只有不斷累積自己名聲並且晉級成爲隊長級別的魔法師。
而魔法國剩下的就只有連一絲魔法素質都沒有,註定無法成爲魔法師的平民、濺民,也是在魔法國裡面最受歧視、悲慘的一羣人。
永遠無法與魔法師比拚,就只能眼睛帶着羨慕並跪下朝拜的尊敬魔法師。
平民與濺民的差別就只差在是否有工作,但是嚴格說起來基本上還是被劃分在同一個區塊。
而作爲上級魔法師的兩人自然是不會平等的看着周圍不斷低頭尊敬的平民,與其說是面對人,更像是面對一羣負責供應魔法師生活的工具而已。
並非一種刻意的鄙視,而是純粹,最爲理所當然般的「天性區別」。
「藍葵,妳說牛奶是不是真的有用?」
幾分鐘之前有着一股想要直接去購買的衝勁,而且還特別從學院走了出來,結果進入街道卻反而猶豫的再次詢問。
與其說是疑問更像是爲了確保這個效果是否真的有效。
「我相信小綠柚一定會成功。」
藍葵熟練地進行模糊性的回答。
並不是不打算給予明確的答案,因爲就她個人的心得,她自己根本就沒有喝什麼牛奶,是純天然就變成這個樣子。
「是,是嗎?好,我們立刻去購買一箱,我要每天都灌好幾瓶。」
本來是單純想要給予適中的鼓舞,結果卻反而激起了爲了目標的慾望。
「小綠柚,常常有人說每天要喝適量的牛奶纔是最快的成長哦。」
「是這樣嗎?好吧,那麼我就先買半箱好了。」
半箱,按照一箱有十二瓶來講的話,半箱就有六瓶,而牛奶這樣的飲品實在不適合長時間放在溫室下,即便是如今的冬季也一樣。
如果真的按照綠柚的計劃喝下肚,鐵定會徹底將所有東西給拉出來,更糟糕的話很可能會因爲這樣而生病。
對於每日都在等待任務的上級魔法師這實在是很悽慘的狀況。
「小綠柚,不如每天我們都出來購買當日的份量吧?有人說牛奶必須要新鮮的喝下肚纔有效。」
「咦?是這樣子嗎?不過既然是藍葵這樣說一定準沒錯,可是每日都出來這裡……」
說着,綠柚帶着厭惡的視線看周圍平民。
「就算只是來購買的東西,我還是有點不太舒服。」
聆聽綠柚如此訴說,藍葵在衆人的目光下從側邊抱起綠柚,並且挑逗似的輕撫對方下巴。
「沒關係的,我也會每天都陪着小綠柚,保證都會一直陪伴着妳。」
「藍,藍葵,大家都在看我們,好,好丟臉。」
「嘻嘻,這是沒辦法的舉動。」
「沒辦法?爲什麼沒辦法?」
「這叫做小綠柚的動力補充。」
「咦?那是什麼啊?」
沒有多加解釋,藍葵輕聲說着「謝謝招待」的同時鬆開了雙手,帶着往常溫煦的笑容繼續向前移動。
「哎呀,真是意外的人。」
當兩人走到直線街道最末端進入轉角,下一條同樣是長條到看不見底部的街道印入眼簾。
對於魔法國建築與街道的設計兩人自然是感到習慣,只是令藍葵注意的地方是在這條街道上出現的人物。
與魔法國的所有人明顯格格不入,儘管身上穿着的是同樣是學院內的暗紅色外袍,但是隻要從外袍的隙縫看去就可以發現裡面就只是普通的薄層衣物,而不是正規式的整齊穿搭。
這名身形因爲太過瘦弱而顯得修長的身材底下,不時透過薄層衣物暴露出來的體格則是充滿帶有爆發力的肌肉。
腰間上配帶着如同象徵性的兵刃,一把劍柄爲碧綠色光芒的纖細長劍。
印入藍葵眼簾的人是一名劍士,一名出現在魔法國顯得十分格格不入的存在。
「那傢伙配戴着長劍,是蠻族的潑猴,真是倒黴竟然在這裡遇見。」
藍葵身旁的綠柚自然是看見了這名劍士,並且臉上立刻浮現打從心底的厭惡,脫口的字眼就是魔法國所有人對於劍士們的歧視稱號。
「小綠柚,我們還是趕快去購買牛奶吧,等一下還要鍛鍊魔法的。」
「啊,說的也是。哼,就暫時饒過你吧,臭潑猴。」
聽着藍葵的建言,兩人手牽手迅速走過那名一臉憨傻的劍士,走過的時候綠柚還可以別過臉龐,深怕自己的視線看見那個討人厭的劍士。
而藍葵則是保持平靜並往常一樣的面帶微笑,眼角內偶然看見劍士身旁還有一名用較爲昂貴布料製成的斗篷掩蓋全身的纖細身影。
儘管看不見斗篷底下的樣貌,但是其擁有自然而然的優雅氣息以及無法掩藏的高雅舉動,不管是哪一點都不是普通的平民或是劍士。
剩下可能就是專門受人僱用的傭兵以及魔法師。
只是還沒有多餘的時間多想,藍葵便已經被綠柚迅速離開劍士的身旁。
「真是,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就不見了,到底爲什麼魔法國要和劍之國度共同制定『人質隊伍』這樣的合約?」
遠離大約十公尺,內心不再出現那股礙眼與厭煩的感受,綠柚重重嘆口氣的出聲抱怨。
人質隊伍,是魔法國與另外一處國家共同制定的契約,內容就是特別派出優秀的青年來當作是人質,藉此壓抑彼此出現嚴重對抗或是危險舉動。
剛纔那名劍士就是四名人質的其中一位,使用長劍進行攻擊,這便是劍之國度裡面所有人唯一的攻擊方式。
在魔法師的眼裡就是一種粗俗而暴力的愚蠢攻擊方式,不管是行動還是言行舉止都顯得比魔法師還要更加低劣一個層次。
「小綠柚,妳覺得直系血脈的貴族們她們平時都在做些什麼?」
綠柚雖然不清楚藍葵爲何會突然這麼說,但腦袋先思考這個問題內容。
儘管兩位都是上級魔法師,在魔法國裡面已經算是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但對於真正崇高、幾乎一輩子看不到三四次的存在,她們同樣是一無所知。
「如果是我們火家族的話,我想應該是長年前往鎮壓那些暴民吧?誰叫我們家族的領地裡面常常有人民不懂得理解自己身分,竟然想要違抗供應他們生存空間的我們。」
「有傳言說大小姐回到了法亞哈那,據說是爲了參加一個比賽。」
「咦?真的嗎?幾時?我一定要去看看大小姐。」
聆聽這句話,綠柚目光立刻綻放興奮的振奮表情。
綠柚的夢想是進入貴族家族內輔助直系魔法師們,而其中就只有直系的那名大小姐是綠柚最爲崇拜與最想服侍的對象。
擁有許多令人羨慕與崇拜的稱號,特別是擁有着招牌招數,能夠利用凝聚的基礎功力就創造出焚燒一切的不死鳥火魔法,是能夠震懾無數人的高級火魔法。
「不清楚是幾時也不知道爲何回來,我想最近待在學院裡面應該有機會見到。」
「嘿嘿,真是期待,如果遇到了一定要和大人要一個簽名才行。」
看着身旁就像是孩子的綠柚,藍葵忍不住再度勾起笑容的撫摸起綠柚的頭髮。
「嗚啊,藍,藍葵。」
「小綠柚真是可愛,說不定那位大人看見妳這麼可愛,真會給妳簽名哦。」
「可,可愛?妳到底在說些什麼啦?我才一點都不可愛,我只是平,平……啊啊啊!總之快走,我們趕快去買牛奶。」
牽起藍葵纖細的右手,綠柚從原本往常的走路變成小跑步,在沉重戰袍下在街道上開始起小跑步。
而作爲一名天生性就沒有跑步能耐又沒有後天經過鍛鍊的魔法師,其下場在短短的半分鐘就完整的體現出來。
「哈啊,哈哈,啊啊啊,好累。」
明明只是慢跑,結果跑不到三百公尺就已經疲憊的彎曲上半身的大力呼氣。
一旁的藍葵也無法承受這股體力消耗的從臉頰流下滾燙汗水,但是當看見綠柚那副疲憊仍顯得可愛的臉龐,立刻擠出了幸福般的微笑。
「我們好久沒有這樣跑不了。」
「啊,啊啊,是啊,誰叫我們主要項目全都是魔法相關的課程和訓練,剛纔那樣跑步結果就這麼累,真的是嚇了一跳。」
「不過跑步樣子的小綠柚也好可愛。」
綠柚轉過目光頓時發現,那原本只是單純的微笑不知何時又變成了像是大叔一樣的黏膩笑容。
「藍,藍葵,不行啦,這,這裡還是有人。」
「沒關係的,我什麼也不會做哦?」
「咦?真的嗎?」
「嗯嗯,所以不用擔心,將身體交給我吧。」
「咦?妳到底在說什麼啦,大衆眼光真,真的不行,不能柔啦……對了,我還沒有詢問,藍葵爲什麼會想要問剛纔那個問題?」
開口提問的同時,綠柚伸手抓住藍葵肩膀,避免出現在房間出現時的慘劇。
被阻擋的藍葵無奈吐出一口氣,差點崩解的表情變回平時的溫和笑容。
「剛纔有一名貴族用斗篷遮掩住全身,布料材質很明顯不是平民擁有,應該說那是連我們都無法輕易獲得的布料。」
「咦?布料上的差別有這麼大嗎?我以爲所有衣服都是差不多布料製作的。」
看着綠柚天真而可愛的模樣,藍葵這次明顯有壓抑住內心的衝動,僅僅只是伸手輕微撫摸綠柚的秀髮。
布料上的材質,對於時常進行家務上管理、清掃的藍葵自然也多少了解一點,大致上魔法國因爲環境的險峻,對於布料無法順利大量置產,主要來源都是透過動物皮毛來製成,其中有一種材料能夠有效保持體溫、抗寒、吸汗並且有着不怕撕開的韌度。
缺點便是這種布料太過稀少,就連上級、隊長級的魔法師都很難有機會去穿着這樣的衣物。
剛纔藍葵之所以會發覺到那名用斗篷包覆全身的人是極爲尊貴的貴族,主要就是因爲「從沒有看過那樣的材質」。
外觀或許很難發現,但是隻要有豐富的縫衣經驗的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和尋常布料的差異性。
「那名魔法師一定是貴族,而且地位很高,但是這樣的人應該都會有護衛纔對。」
「護衛?貴族都有強悍的實力,有必要特別還要叫實力弱小的魔法師保護嗎?」
「爲了彰顯地位象徵,以及不隨意出手的潛規則。」
「呵呵,不愧是貴族,想法就是和我們不一樣。」
兩人手牽手的繼續走在街道,搜尋着購買的目標,藍葵的腦海則不斷浮現看見那名貴族的景象。
「那名貴族不僅沒有護衛還特別掩蓋臉龐,相信有某種理由。」
「難道說是一名無比厲害的魔法師?因爲把斗篷拿掉就會暴露身分然後就會引發一系列的麻煩,這樣的人,沒錯,就像是默默守護我們的英雄一樣!」
這個簡直和小孩子一樣的可愛想法令藍葵浮現了苦笑。
「我想身分很可能是冰家族的魔法師,因爲他們崇尚的是平等與寬恕對待平民的策略,這樣不帶護衛就是合理的推斷。」
當然,訴說這個猜測的時候,藍葵還是無法確認對方的身分,畢竟就算從不帶護衛這點可以猜出答案,但完全掩蓋臉龐以及跟在劍士身邊的理由,這些狀況都是藍葵根本想不到理由的超古怪事件。
「令人憎恨的討厭冰塊家族嗎?那我們真是錯過了機會,剛纔應該要好好的往那個人頭上打上一拳纔對。」
這個充滿孩子口吻的話語再度讓藍葵擠出溫和卻又無奈的苦笑。
火家族與冰家族的不合,這是從古至今都一直存在的問題,據說首都法亞哈那會訂下禁止魔法師任意使用魔法的原因就是因爲當初好幾名火、冰家族的魔法師只是因爲互看不順眼就引起小規模的毀壞,而之後的處置也因爲彼此的觀念而沒有劃下終點。
一直到現在,彼此家族仍然還是深深的看對方不順眼,即便是無法使用魔法的地方也至少要揮舞四肢打向對方,藉此宣示自己的權利、地位還有力量。
一想到綠柚的脾氣,藍葵明白該將深入的想法給停止,另外也差不多到了結束走在街道上的悠哉時光,準備回去進行往常必須歷練的項目。
藍葵伸出手指的輕聲說道。
「小綠柚,不知道鐵面教官幾時會到我們房間門口準備訓話。」
「咦?」
聆聽到這個熟識字眼,綠柚臉色頓時嚇的發青。
「昨天還有前天都是在半小時之後的時間到我們房門口,所以如果我們不趕快買完回去的話,他發現我們不是待在房間裡面隨時接受任務而是跑出來走路的話……」
不等藍葵說完,綠柚臉龐早就已經變成面臨世界末日般的慌張表情。
「啊啊啊,不行,得快,我們快回去,不對,還要先買牛奶,對,我們乃完牛奶然後衝回去,藍葵快啊!出發,立即現在,馬上出發!」
牽起藍葵的手,綠柚拔腿就往前方販賣牛奶的商人衝了過去。
「小綠柚慌張的表情也好可愛。」
處在被拉住的狀況下全力奔跑,藍葵卻沒有害怕跌倒還是厭惡,反倒浮現出幸福的黏膩表情,雙眼仔細欣賞綠柚的側臉。
「藍葵我們一定要趕上,絕對不能被發現我們偷跑出來,全力衝刺!」
「嘻嘻,今日小綠柚慌張表情收購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