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魔法國的魔法師出現任何狀況,特別是複數人數發出的事件,獲取正確情報的方式往往就是透過好幾個人提供的內容進行交錯對比,藉此尋找出是否存有說謊,又或是在說謊裡面哪一句話會是真實。
這是「拷打」時常進行的步驟之一,只不過對於同樣屬於火家族的魔法師們自然是不需要用到如此誇張的步驟,最多就只是通過兩人口頭的敘述來了解事情經過,接着再經過一番「修飾」的報告交到上級就好。
之所以會採取如此簡易草率的原因不光是因爲嫌疑人是屬於自己火家族的族人,還有一個理由就是被殺的是屬於敵對關係的魔法師。
表面上爲了兩家族陷入太過僵化、敵對的局面自然是需要對這件事情好好調查,實質上對於那種滿是敵意的受害者,火家族是根本沒有特別在意。
「啊,好累,明明我纔剛從醫療室出來,教官就抓我去盤查。」
礙於身上的傷還是需要長時間的治療才能夠恢復,綠柚身上還是纏繞一大堆白色繃帶,只要在搭配上一張寫着「我是重傷患者」的牌子,相信所有人都會自動將綠柚是無比勇敢的魔法師。
因爲對於魔法師來講受傷就等同於一種戰鬥過的榮譽代表。
當然,綠柚是絕對不會這麼做,因爲關於這個問題的下一個問題,鐵定就是「如何擊敗敵人」等等。
我是因爲三名冰屬性魔法師毆打,而且最後還被打得昏倒。
這句丟臉的話,綠柚打定主意就算是撕掉自己嘴巴也絕對不打算說出口。
「我也被教官訓了一頓,說這件事情絕對不會輕易就被壓下來,我必須要乖乖待在這裡等待冰家族傳來的任何命令。」
「咦咦!這樣子不是很不妙嗎?萬一他們把妳視爲罪犯然後監禁的話,不,不行,我絕對不能讓這件事情發生!」
綠柚伸手用力拍在食堂的桌面,立刻引起周圍魔法師的注目,而綠柚則是一點也不在乎,應該說根本沒有多餘精神去注意這些。
擔憂表情毫無遮掩的印在臉上。
「小綠柚擔心的表情也好可愛。」
「咦?這點是這個嗎?不對吧,藍葵在說什麼啦,啊啊,藍葵,現在不是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啦。」
驚呼的如此訴說,但綠柚沒有因此反抗,任由藍葵白皙的右手輕輕撫摸在自己的頭髮上。
「小綠柚可以放心哦,教官雖然說的很嚴重,但今天下午卻說有我的任務需要執行。」
「這個意思是?」
「教官同樣也不希望隨便把自己的學生送給敵方家族吧。」
「唔,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臉上有那麼可怕疤痕的教官會這麼善良。」
聽到綠柚這麼說,藍葵感到好笑的擠出笑容,並且將臉頰僅靠在綠柚的頭頂上下摩擦。
「啊,藍葵。」
「小綠柚的味道,真的好香。」
綠柚的臉頰有傷,不能用臉頰或是雙手去撫摸,自然只能去撫摸剩下沒有嚴重創傷的地方,一開始對於無法觸碰臉頰這點感到惋惜的藍葵,接觸到頭頂的時候就像是發現新天地一樣的浮現興奮而黏膩的表情。
是綠柚熟識無比的大叔表情,也是這個「平時再平常不過的表情」讓綠柚乖乖任由藍葵去親近。
踏。
一聲帶有壓力的沉重腳步從食堂傳了進來,缺少了平時賭博而稍微安靜的氛圍開始更加凝重,所有人的目光緊緊盯在這名平時給予魔法師們任務的教官身上。
「所以人聽着,目前前線魔法師們仍在鎮壓,因此部分任務會由老鳥與菜鳥共同執行,兩年至三年的上級魔法師立刻來到我的辦公室,我會指派每一個人領取一名菜鳥,帶領他們執行任務。」
「咦?還要帶着菜鳥?不會吧?」
「爲什麼過這麼久還要陪那羣一臉菜鳥表情的魔法師?」
「他們身上的菜鳥味道都臭得要命,哇,我感覺都飄到這裡來了。」
被點名的那羣經驗豐富的魔法師立刻擺露出厭惡與嫌棄的表情,話語更是刻意放大音量讓那羣絕大多是都還沒有經驗的魔法師們清晰聽見這些話。
「一羣自以爲是的老傢伙。」
「是啊,連點戰鬥過的傷都沒有,我看只是在浪費資源的老傢伙們吧?」
「就是,不過只是一羣廢物而已。」
而另外一方沒有太多經驗的魔法師們也毫不示弱的反嗆回去。
在這兩大團之間原本就有的敵意頓時膨脹,彼此不悅的瞪着對方,隨時準備好衝上去把對方給打個半死。
「夠了!」
直到鐵面教官冷冰冰的用十分響亮的如此說道,這羣魔法師才稍微的收敏目光,只是眼角擺露的不屑與仇視仍一點都沒有放下。
「如果再繼續鬧下去,後果你們應該比我還清楚。」
只見教官瞇起眼睛的低聲說着,那張滿是傷痕的臉龐就像是一種警訊,令所有人只能收起目光的低下頭,看着桌面上的餐盤,不發一語保持沉默。
「接下來,藍葵上級魔法師,等一下同樣來到我的辦公室,我要說名下午任務的詳細情報。」
「是。」
「還有綠柚上級魔法師。」
「是,是的!」
第一次被教官給呼喚,這讓綠柚驚嚇的整個人站起來,雙手緊貼在身軀,做出十分標準的站立姿勢。
「不需要站起來。」
「是。」
在許多人偷偷看好戲的目光下,綠柚立刻坐回到座位。
內心沒有什麼尷尬或是丟臉的想法,因爲對於綠柚來講這是十分重要的時刻,教官的呼喚很有可能是一次正式任務的來臨。
看着綠柚的表現,教官再度瞇起眼睛,接着就像是陷入思考的沉默好幾秒之後才緩緩開口說道。
「作爲事件的關係人,我還有許多疑問要問妳,但是礙於時間不夠,妳待在這裡,將會有一名專業的危急事件處理員來找妳。」
「是的。」
儘管對於所謂的「事件處理員」這種職業感到不解,但這是教官直接下達的指令,綠柚自然是隻能乖乖的接受。
「以上,所有人立刻行動。」
說完,教官就邁開腳步離開了食堂,那羣被賦予命令的魔法師們保持沉默並凝重地紛紛離開座位,全都往教官的辦公室移動。
即便被賦予的是「帶領經驗不足的上級魔法師」的任務,但是這始終也是任務,是會影響到自身一生的經歷與名譽,假若不想留下污點,就必須每一件事情全給優秀的處理完成。
這就是上級魔法師們唯一需要做的事情。
「小綠柚,我不想和妳分開。」
眼見這羣魔法師們紛紛離去的背影,藍葵再度將手撫摸在綠柚的頭頂,臉頰則輕輕碰在綠柚的肩膀,臉上滿是惋惜與不捨。
「等一下就會見面了吧?我會等着妳的。」
「真的嗎?約定好了哦!我結束之後會立刻找妳的,記得要等我哦,小綠柚。」
看着態度立刻轉變,眼神滿是期待並且緊接到眼簾前面的興奮模樣,綠柚同樣擠出了笑容。
「嗯,約定好了。」
「好!」
說完,藍葵迅速站了起來,將餐盤放到食堂的回收處之後,迅速衝到門口和那些經驗豐富的魔法師們搶着出去,過沒幾秒鐘就從綠柚的眼簾中消失。
「總覺得藍葵,好像不太一樣了,以前的話一定還會堅持吧?那副溫柔又優雅的笑容。」
回想着過去的種種畫面,綠柚再度擠出高興的笑容。
「感覺和藍葵更進一步了,總覺得好開心。」
踏踏踏踏……
等到擁有任務的魔法師們離開,那些沒什麼經驗而沒有任務的魔法師們也開始收拾起餐盤的離開。
過沒幾分鐘就剩下綠柚一個人待在食堂。
啪!
食堂內另外一木門,也就是說工作人員進出的木門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碰撞聲,接着走出那名綠柚記憶裡面熟悉無比,應該說厭惡到了極點的那位大嬸。
「啊,對,對吼,現在是妳的打掃時間,不過很可惜,教官已經叫我待在這裡等人來,妳不能叫我離開!」
「我又沒有叫妳離開,自己一個人在那邊幻想什麼?」
大嬸立刻浮現嘲笑似的譏笑表情,令綠柚那股快要爆炸的不悅情緒迅速膨脹。
「可,可惡,區區一個下級魔法師也敢這麼囂張。」
「今天菜單可是有妳最需要的鮮奶,妳應該要感謝我纔對吧!」
「嗚!」
大嬸拿起拖把從食堂最角落的地方開始執行今日的打掃工作,完全將一邊因爲生氣而嘟起嘴巴的綠柚無視掉。
直到使用拖把的位置到了「因爲時常沒有坐下而顯得冰冷的大量空椅」,大嬸停下手邊的工作,目光移到綠柚身上。
「今天那名叫做氏語的魔法師還是沒有出現吧?」
「哼,教官說是還在執行任務,當然都不在啦。」
「是這樣嗎?」
「妳這句話,真是討厭。聽起來就像是在說他已經死在那邊一樣,別隨便亂詛咒別人啊!」
「妳不是咬他害他受傷嗎?」
「這,這種小事沒關係啦!」
看着綠柚臉龐刻意撇過一邊的模樣,大嬸思索了好幾秒靜靜說道。
「鎮壓任務,按照我這麼多年待在廚房看下來的結果,最久回來的時間也只有一個禮拜左右,如果超過這個時限代表什麼,妳應該知道吧?」
「我纔不想知道。」
「如果超過了這個時限,和氏語魔法師的約定,妳還是儘早忘了吧。」
「我不是說我不想知道嗎!」
「隨便妳。」
只見大嬸不再理會綠柚暴躁的情緒,嘆口氣的繼續手邊工作。
「可,可惡,妳這個討人厭的下級魔法師!別以爲只是廚房的職員就可以囂張。」
踏。
正當綠柚氣的思考是否要在這個食堂沒有人的時候趁機用魔法教訓這名大嬸時,門口處傳來一聲長靴踏在地面的輕盈聲響。
教官沉重的步伐不同,這是一聲在吵雜環境下絕對聽不見的聲音,加上此刻已經結束吃飯時間,那麼就剩下所謂的事件處理員來到這裡的可能性。
「呵呵,這裡就是訓練所的食堂吧?嗯,安排在沒什麼人的時間真是太好了。」
年輕活潑而充滿輕鬆的語調,加上進來的暗紅色內袍與外袍,令人懷疑是不是一名學院裡面的學生。
「不好意思,請問這裡是食堂?不好意思,還請妳繼續自己的工作吧,謝謝。」
面帶笑容地向大嬸發出疑似命令的話語,帶着穩健而優雅的笑容往綠柚的位置直直前進。
聆聽到這道命令,那名大嬸沉默的拿起手邊拖把就往廚房的方向走去,小生的關上木門留下綠柚以及這名男子待在食堂。
「那個請問您就是事件處理員嗎?」
「嗯,那是什麼東西?」
「咦?」
面對綠柚滿是驚慌到不知所措的模樣,男子一臉悠哉的就自動坐到綠柚旁邊,絲毫沒有基本禮儀的規矩。
若不是這份看似貴族纔有的笑容,綠柚早在混亂的狀況下揮出一拳。
「嗯,總而言之我是教官派來,這樣子你就明白了吧?」
「啊啊,咦?是,我明白,咦,可是教官說您是事件處理員啊?」
「是嗎?那就當作是這樣吧。」
「咦咦!」
絲毫沒有在意綠柚吃驚的表情,男子伸出右手放在桌面並且用手掌撐起下巴,剩下左手推了推帶在眼睛上的黑框眼鏡,用一副清福的表情從綠柚的頭頂看到腳底。
「那個,請問,事件處理員先生,您是在?」
「叫我焚……不對,這是高貴的名字,我可沒資格使用,就叫我火好了。」
聆聽着這句莫名其妙的話,綠柚只能傻眼的點頭,等待對方能夠繼續將進度給帶下去。
因爲這個完全就是古怪到了極點的對象,綠柚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該說什麼。
「嗯,綠柚上級魔法師,擅長的魔法全市最基礎,但擁有十足精神與體力上的耐力,是名很有意志力的傑出魔法師。」
「謝謝您的誇獎。」
「不對,這句話可不是在誇獎。」
停頓了一下,那副帶來輕鬆到輕浮等級的笑容底下,雙眼銳利的看在綠柚臉上。
「而是弱者命運底下虛僞又噁心的話纔對。」
刻意十分清晰的傳進綠柚耳中,只是這句充滿莫名其妙的話令綠柚更加疑惑而已。
「咦?請問您在說什麼?您應該是來處理事件前因後果的吧?」
「啊?說起來我是要做這件事情來着?」
「痾,咦?」
「啊,雖然那件事情卻是很複雜,竟然剛好殺死的對象同樣是上級魔法師,而且偏偏對方三個人還是執行任務的狀況下被殺死,但果然還是算了吧,那樣的事情你們教官就可以處理,我之所以會來到這裡,是爲了別的事情。」
「咦咦?火先生的意思是?」
此刻綠柚的心境已經產生了極大變化。
對方那輕浮又隨便的態度深深烙印在綠柚的內心,從一開始那股緊張、擔憂的情緒變成滿是疑惑以及鄙視。
「啊,怎麼說呢,首先還是先詳細介紹我的職業,與其說是處理事件,倒不如說我是一名分析師,專門挖掘別人天賦以及才能的專家。」
聆聽到這裡,綠柚原本還有點趕到古怪而產生戒備的心情頓時掃開,雙手貼在胸前並帶着無比喜悅的表情。
雙眼清晰綻放渴望的視線,嘴角張開的流出口水,就像是一條看到食物而不斷搖晃尾巴並流着口水的可愛小狗。
「那,那那那那麼會來找我的原因,難道是因爲那個嗎,因爲我非常具有才能嗎?啊啊,終於啊,原來我是個有才能的人,這樣子的話我一定能夠更接近我的夢想,這樣子的話我是不是也能夠更接近藍葵了!」
「不,那是不可能的,因爲你頂多就只有基礎的天賦,這是千真萬確,不要再幻想了。」
啪!
毫不留情地響應讓綠柚整個臉直接撞在桌上,身軀癱軟無力的往下垂落,與前一秒還顯得十分興奮的模樣有着強烈落差。
「怎,怎麼會這樣?我竟然沒有才能,雖然我或多或少都知道這個事實,可是由別人,還是一名專家這樣講,實在是很打擊啊……嗚嗚,好想回房間。」
「說起來,綠柚上級魔法師,剛纔妳好像說了什麼有趣的話啊?」
「啊,我說了什麼嗎?」
保持頭顱黏在桌面上的姿勢,綠柚扭過臉龐的看向對方。
「就是那個啊,『更接近藍葵』這樣的字眼,對於藍葵上級魔法師,妳對她的評價似乎很高?」
此刻綠柚終於發現到,那名輕浮笑容底下正綻放出令人感到寒冷的銳利視線。
下意識綠又將回到標準的姿勢,重新緊張與戒備身旁男子。
內心那股感到莫名其妙的感受越來越強烈。
「是的,之前她的成績雖然一直都很普通,但我覺得她都沒有拿出真正的實力,直到這次發生的事件,我才確信她的實力真的很厲害。」
「按照教官交出來的報告,妳似乎在看見藍葵的實力之前就已經昏迷纔對。」
「可是那時候就只有藍葵來拯救我,我也知道一定只有她會來,因爲我……沒有什麼朋友。」
沒有因爲這份話語而露出難堪或是苦澀的笑容,事實上對於朋友這個字眼,特別是對於學院畢業之後的魔法師們,所謂的朋友幾乎全都是在學院時期認識或是同個雙人房的機緣下產生,因爲在那份隨時要執行任務的覺悟以及一生一輩子的重要時刻,都給所有人帶來無比沉重的壓力,根本就沒有多餘力氣帶着輕鬆心情去認識別人。
「按照報告確實只有她一人,但如果說她說謊,事實上有其他人幫忙呢?」
「那裡是冰家族的領地吧?火家族的魔法師不會主動去那裡的,大概只有我這種傻瓜纔會去,要說幫忙,又有誰會來幫忙?況且,她親口告訴我的,是她一個人擊敗的。」
「她親口說她一個人擊敗三名上級魔法師?」
聽到這裡,男子原本輕浮的笑容收敏,轉變成一開始那種穩健且優雅的笑容。
仔細觀察的話可發現男子眉頭漸漸皺在一起。
「嘿嘿,也因爲這樣我感覺我和她的感情似乎更近了一點,啊啊,對不起,不小心說了多餘的事情。」
「呵呵,不會哦,我聽得十分有趣,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夠多聽一些。」
異常的反應,還有這古怪的笑容,以及隱藏在這副笑容底下的視線。
最基本的是身分與性格,這些全都怪異到不行。
綠柚那股警戒不斷攀升,最後做了決定似的吞了口水輕聲說道。
「那個火先生,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
「哦?怎麼到現在還在問這個問題。」
「當然是因爲火先生的說詞很奇怪啊,一開始說是處理員,一下又說是分析師,然後又說事件不重要,現在還在講別人的事情,整個就很奇怪。」
「嗯,聽妳這樣說似乎很有道理。」
「而且還有就是……火先生你的眼神,有點可怕。」
「哦?可怕?」
「對,對不起,我說了不該說的話。」
男子搖搖頭的表示不介意並且再度推了推眼睛,內心不知道盤算什麼,唯獨那副一開始帶來的笑容絲毫沒有改變。
「對於妳這句話我也很感興趣,告訴我,爲什麼會說可怕?」
「那個,其實我也無法詳細說明,可是,你的眼神,充滿敵意與危險,而且還有害怕。」
「呵呵,妳真是有趣,簡直就像是一名比我還要專業的分析師啊。」
「咦咦?對,對不起,我這只是亂說,請不要在意。」
「不,我不會介意的,況且我本來就不是專業的分析師。」
「痾,咦?啊啊啊啊?」
「更重要的是,妳說的很對,正確到嚇人的地步,因爲我的視線,不就是弱者低頭害怕並且無法反抗,爲了存活而只能壓抑自己情感的視線嗎?」
再度聽見莫名其妙的話語,原本還混亂搞不清楚的綠柚卻突然繃緊神經,全神戒備着這名男子。
因爲在男子身上的笑容底下,那副銳利而危險的視線更加強烈的注視在綠柚臉上。
「你,到底在說什麼?」
本能性的感受到危險。
「藍葵的強,身爲朋友的妳很清楚,那麼生爲魔法師的妳就該明白吧,她是妳沒有資格接近的人。」
充滿攻擊與刺耳的言語狠狠刺進綠柚的心中,令綠柚不光是戒備,厭惡、煩躁情緒同樣跟着燃起。
「朋友之間爲什麼還有資格區分?」
「朋友這個詞,最基礎的建立點在於身分、權力、實力都相似的身分,如果是以前確實能夠作能夠,因爲她隱瞞了實力和妳處於相同的位置,但是現在不同,她既然老實告訴了妳,那麼妳們就存在不平等的實力差距,這樣又有什麼資格當她的朋友,在我看來,她只會被妳拖累。」
突然被大量的話語給響應,綠柚一時間無法回擊,只是那雙視線還有話語,都令綠柚感到無比焦躁,憤恨的緊握住雙拳。
「我,我纔不會拖累她。」
「當妳被三名魔法師毆打的時候,不就是妳造成浪費藍葵的精神與體力的元兇嗎?妳根本沒資格接近她。」
「我,我……」
「請妳做好一名普通上級魔法師的本分,乖乖離開她。」
將宣言似的話語從嘴巴脫口,男子閉上嘴巴、收敏視線的從座椅站起來,準備離開。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來這裡找我到底是爲了什麼,可是,可是我絕對不會因爲一個陌生人就隨便離開藍葵,因爲我和她彼此都是這一聲最好的朋友!」
咚。
從男子右腳燃起炙熱火焰,以長靴的邊緣處劃出亮黃色的耀眼光芒,將地面進行腐蝕並燃起黑煙。
「說的也是呢,一名連自我介紹都不完全的人又怎麼可能擁有說服力,那麼就重新自我介紹,我是火家族長的直系兒子,焰史瓦雅特立。」
啪。
纔剛說完,綠柚臉色發青並雙腿癱軟的跌到了地上,不可置信的表情深深印在臉龐上。
「這是直系魔法師的通牒,妳,沒資格靠近藍葵,因爲妳只是一名弱者。」
推了推黑框眼鏡,抱怨似的訴說「竟然因爲一名弱者而不小心用出魔法師,我也真是的」,發出踏踏踏的腳步聲輕盈走到門口。
「那麼就記住我的話,不然妳會有吃不完的苦頭,那麼再見啦,弱者。」
轟。
正當右腳已經穿越過大門口,整個身軀快要離開的時候,在男子的正前方燃起了一團細弱卻鮮豔的樸素火球。
能量微弱且十分不穩,只需要稍微吹口氣就可以輕易熄滅,然而這樣的火球卻出現在男子眼前內幾公分的位置。
停下了腳步。
「綠柚上級魔法師,對於直系魔法師卻還是如此無禮,妳知道這是什麼樣的重罪嗎?我大可直接將妳殺死。」
不可能因爲這種弱小魔法而停下腳步,而是這種反抗上司的憤怒徹底侵佔了男子內心。
「我知道的,可是,我纔不會相信你說的話。」
只見綠柚從地面緩緩站了起來,儘管身軀還在顫抖,雙腳無力的依靠雙手支撐桌椅才能夠站起來,充分展現出害怕強權,表露出天生性的弱者姿態。
可是那雙泛淚而紅腫的眼神令男子感到刺痛。
那是一股叫做堅強的眼神。
「不相信?啊,是說我的身分嗎?畢竟突然說自己是直系,這樣的狂言
確實隨便說都可以,但是妳不需要相信,妳只要知道我是一名權力大到可以肆意安排與妳單獨談話的人物就好。」
「纔不是這個無聊的事情。」
「無聊?」
對於魔法國的魔法師,地位與身分就代表了實力與說話的分量,代表了所有的一切,綠柚卻用無聊這個字眼來帶過令男子感到一陣恍惚。
「我和藍葵是一生最好的朋友,我知道當她說了自己的事情是下定了多大的決心,這點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所以我也要做好決心才行,爲了守護我們朋友的友情,爲了能夠好好響應她的這份情感,我絕對不會因爲你這傢伙的一句話就退縮!」
「呵呵,假若我沒猜錯,之所以會和三名魔法師出現摩擦就是這樣的火爆性格吧?如果有實力的話還好說,但只是一名上級魔法師的妳,不覺得這樣只是在找死嗎?我可是爲了妳的性命纔會奉勸妳離開她,弱者和強者,這個世界不會允許存在友情的。」
「一直說弱者弱者的,如果還沒有行動就先認爲只是個弱者就怎麼可能成爲強者,就算沒有實力或是天賦,我也一定會成爲強者,爲了能夠和藍葵一直當朋友,我就必須是一個強者。」
「這就是弱者的大話了吧?狂妄可笑又愚蠢。」
「整天弱者弱者的叫,正因爲這樣你纔會自卑認爲自己比不上別人!」
砰。
男子雙腳底下燃起兩顆火球,突然產生能量造成一瞬間的小型爆炸,以此作爲彈跳的能量,迅速從門口直接衝到綠柚面前,伸出纖細白皙右手就往綠柚喉嚨抓去。
啪。
「嗚啊!」
依靠剛纔衝過來的力量以及對方來不及反應的時機,直接就將綠柚壓到食堂木桌上。
「那麼只會說大話的妳又有什麼有效果的行動嗎?整日挑戰肉體極限的鍛鍊菜單還是喝牛奶?這些自認爲的實際行動換得來就是被我壓在桌子上動彈不得而已。」
啪。
綠柚那雙纖細並顫抖的雙手緊抓着對方抓過來的右手,並且在被抓住的情況下掙扎的擡起頭,目光死命盯在男子身上。
那雙令男子刺痛的堅定眼神仍然在綠柚眼睛綻放。
「就算這樣,我和藍葵纔沒有這麼脆弱就會被擊倒,我們可是一生最好的朋友,纔不會懼怕弱者和強者的相處問題,我也更不會輸給一個眼神存在害怕與無助的傢伙。」
看着綠柚這副面臨威脅仍然沒有改變想法,沒有出現作爲一名弱者跪下哀求的模樣,男子的臉頰因爲內心的憤怒而不斷抽蓄,指尖力道更加用力地抓住綠柚喉嚨。
「嗚啊!」
「說什麼可笑的大笑,現在妳不就是被我給抓住然後連對抗都辦不到嗎?眼神存在害怕與無助,作爲一名弱者還真是十足的狂言,如果按照搞笑劇情,我一定會被說服的放手然後認同妳吧?呵呵,只是很可惜,這些狂言只不過是因爲妳還沒有經歷過殘酷罷了,妳只是還不到足夠做爲弱者的教訓,現在我就讓妳好好親身體驗。」
轟。
從男子左手熟練並迅速凝聚出一團閃爍橙黃色的火球,帶來的能量將周圍的溫度進一步的提升,遠處回收餐盤並清洗的一大桶水開始沸騰的冒起水蒸氣。
「嘿,我說了,我和藍葵,纔不會,被你這樣真正的弱者,擊敗。」
即使喉嚨被緊卡住導致難以說話,即便雙眼底下出現一團很可能會直接吞噬掉自己性命的火屬性魔法,即便肌膚因爲這股高溫而開始燙的難以忍受,意識更是開始無法支撐。
綠柚的眼神沒有受到一絲挫敗的無比堅定。
「死吧。」
啪!
從食堂的木門響起響亮碰撞聲,原本乖乖待在裡面的大嬸又再度出現,手持拖把,臉色十分不悅的看着這樣的畫面。
「就算是教官安排給綠柚上級魔法師的時間,還是嚴重耽誤到我打掃的時段,等一下我還要許多工作要忙,兩位魔法立刻給我離開。」
絲毫沒有因此綠柚的困境而浮現驚訝或是膽怯,反而對着兩人發出大叫。
嘶。
將左手的魔法給消去,右手緊抓住綠柚脖子的力道卸下,男子立刻帶着一開始的優雅笑容,轉過頭看着大嬸。
「很抱歉,按照我安排的時間,似乎距離結束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我知道,但是實際上已經嚴重干預到我工作時段,所以必須離開。」
「呵呵,這位大嬸妳似乎有點過於不講理。」
「不講理嗎?我比較擔心特地跑來這裡的您,假如真的這麼長時間待在這裡真的沒問題嗎?這間訓練所可是隨時都有人進行勘查與戒備的重要地帶。」
當這句話從大嬸的嘴裡脫口而出,男子原本帶着笑容立刻變成略帶難堪的苦笑,眼角開始抽蓄。
「這句話的涵義真是有趣,聽起來簡直和警告是一樣的意味,不知道大嬸妳是誰?」
「我是這裡的廚師兼打掃員,千真萬確毫無虛假,那麼你呢,魔法師大人?是真的所謂的事件處理員嗎?順便告訴您,員工的門沒有關上,裡面可是還有其他職員也正在聆聽。」
呼。
只見男子深深吸入一口氣,笑容即便不斷變化卻還是堅持掛在臉上,最終思考了好幾秒之後,嚴格說起來是帶着無比尖銳視線注視在大嬸進行思考之後,放棄似的收起目光,乖乖移動到食堂的大門口。
「綠柚上級魔法師,我還是要提醒妳一次,弱者,不該和強者待在一起,不光是爲了妳,也是爲了藍葵。」
啪!
纔剛說完,大嬸便用力將出入的大門口給關上,讓那名男子整個人被滾出食堂之外,一點進來的機會都完全被斷絕。
「呼,真是嚇死人。」
與剛纔充滿氣魄的模樣截然不同,當關上木門的一瞬間,大嬸手握的拖把「喀」的掉到地上,雙腿無法支撐的就像是失去細線控制的娃娃癱軟在地上。
「呼,呼呼呼,呼。」
不斷嘗試深呼吸的將內心恐懼儘量給掃開,同時目光移到那名呈現半昏迷而無力的綠柚身上,大嬸忍不住發出「唉」的嘆氣聲。
「我也真是的,爲什麼要替這種笨蛋魔法師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