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頭皮蹭進屋裡,趙慎三戰戰兢兢的盯着鄭焰紅的神色,彷彿看着他最珍貴的稀世寶玉正被一個蹣跚學步孩童捧在手裡,行走在磕磕絆絆的坎坷路面上,隨時隨地都可能因爲頑童摔跤而摔得粉碎。【`小說`】
鄭焰紅的大眼睛睜的大大的,不需要刻意的看趙慎三,餘光裡就能感受到他亦步亦趨的樣子,更能從他飽含珍重的眼神裡感受到他的緊張跟對她那濃的化不開的愛。這讓她更加痛楚難耐了。明知道就算他再好,沒有了忠誠一切都化爲灰燼,縱然是目前爲了保全可憐的顏面暫時不發難,總有一天需要面對,那個面對可就是不啻於抽筋剝皮般的夫妻分離啊!僅僅這麼一想,胸口的鈍疼瞬間變成了尖利的銳疼。鄭焰紅知道若不趕緊壓制住,瞬間就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她趕緊閉上了雙眼,在心裡不停地告訴自己要撐住、要撐住!
趙慎三看着妻子那雙眼從一開始的漠然逐漸變幻出深情的愛,然後是切骨的恨,逐漸是刻骨銘心的痛,到了最後,就是一片死寂,終於閉上。他怎麼不知道妻子的痛苦呢?可這一切又都是他貨真價實的罪孽造成過的,怎麼不讓他恨不能扭轉時間回到上次來京的時候呢?如果能重新來過,縱然黎姿是千年妖孽下凡來引誘他,他也絕不會讓自己失去對妻子的忠誠的!
可惜,後悔藥這東西啥時候都是人的幻想而已,就如同他當初在溫泉宮,跟終於被二少揭掉了封條的流雲有了渴望已久的魚水之歡。一夜的風流固然是極盡旖旎,跟流雲也達到了身體跟情感的高度契合,可換來的是兩個深愛的女人一個車禍,一個被砸,幾乎兩個都命喪黃泉。當時他如同狂奔在熱鍋上的螞蟻,疲於奔命的贖罪、護衛、懺悔着。最終老天開眼,終於給了他難得的機會化解了兩個女人的災厄。當時他也已經發誓此生此世都不會做出同樣愚蠢的事情了,但此時他才發現,他的確不是一個情種!
哪裡敢過去懺悔?鄭焰紅閉上眼的那一剎表現出來的那種對他極度灰心的神情,讓他明白任何的話語都不會起到任何作用的。作爲一個女人,作爲一個妻子,鄭焰紅的好強跟不可苟且是少見的。讓他進來伺候,也僅僅是爲了保全可憐的顏面。此刻過去安慰也好、解釋也好,都不明智。他也只好抑制住錐心刺骨的心疼,黯然的坐在牀邊的椅子上,無助的看着臉色慘白的鄭焰紅。
安省長上午開完會,不放心又過來看望。看到趙慎三已經趕來伺候了,心才放寬了說道:“焰紅啊,我帶着你來開會卻讓你出了事,我這心裡正不踏實呢,不知道回去後該如何對文彬書記交待。小趙來了就好,看起來你狀態好多了嘛!”
鄭焰紅趕緊笑着說道:“安省長,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又沒多大事兒,您不必擔心。對了,會議結束了吧?您如果需要回省裡去就先走吧,這段時間您很忙的。我這邊趙慎三都來了,養一兩天的我也就出院回去了。”
安省長就是不敢耽擱想要返程,但鄭焰紅是他帶來參加公務會議的,受了傷也可以說是爲了工作,這可是工傷。作爲上級讓帶來的下屬出了意外,拋開責任不說,他先走也過意不去,回去了也無法跟省委交差。現在看她好多了,也主動提出來讓他先走了,就順水推舟的說道:“是啊,你昨天在會上聽到工作嚴峻形勢了,我要趕緊回去傳達會議精神,貫徹落實好才行。既然小趙在,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不急,慢慢養好了再回去,到時候需要車接或者是別的要求儘管開口,我在省裡安排好就是了。”
趙慎三很開心因爲安省長的到來,鄭焰紅做出的拿他當親老公的態度,趕緊笑着說:“沒事的安省長,我已經請假了,會把她照顧好的。到時候我們看醫生的意見,儘量還是坐飛機回去,不麻煩省裡派車接了。”
安省長走了之後,鄭焰紅又閉上了眼睛。趙慎三不敢搭訕,默默地坐在一邊,又擔憂鄭焰紅的點滴管子太涼,那麼多的液體輸進她血管裡去肯定很疼,就悄無聲息的搬起椅子挪到牀邊,把那輸液管握在手心,用體溫慢慢的溫暖着冰冷的藥液。
鄭焰紅不經意的睜開眼,卻看到趙慎三垂着眼睫毛眼睛看牀單,雙手捂住她的輸液管,嘴脣默默地翕動着好似在默唸什麼。一時之間,好奇壓過了痛楚,她專注的看着他的脣形,琢磨着他在念什麼。因爲趙慎三一直在重複同一句話,很快鄭焰紅就弄懂了,那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讓紅紅的一切災殃盡數轉移到我的身上。”就這麼一句話,他無限度的重複,臉上都是虔誠。
再次閉上眼,鄭焰紅的心軟了,她回想起上次車禍,趙慎三不顧生死拼命給她輸血,還有她在手術室裡看到窗臺上他那張痛苦欲絕的臉……長長的在心裡嘆息了一聲,鄭焰紅不得不承認,她如果下狠心放棄了這個男人,此生此世將永遠不可能有第二個人能如他這般不惜用生命來替代她的災殃。【`小說`】可如此深愛她的男人,依舊不能在愛她的同時,給她一份純粹的忠誠。難道平時玩笑的言語居然一語成讖,丈夫丈夫,真的只能保證一丈內的絕對嗎?爲何她都能選定他之後杜絕一切情愛跟慾望,僅僅一念不忍沒有及時退還林茂人一念情癡給她的玉鐲,他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又是逃婚,又是出家,完全不顧忌留下她一個人在婚禮上會給她帶來多大的難看跟尷尬?又讓外界對她的貞潔有了多少可以津津樂道的猜測跟質疑?而她自己,又是以多麼懊悔跟痛楚的心態苦苦熬過了那些被他遺棄的日子,又是以多大的恆心跟毅力挽回了他那顆冷硬的心?
現在,一切換了角色,趙慎三甚至做得更絕,都鐵定無意的跟那個人儘可夫的妖嬈紅罌粟混到了牀上,用在她眼裡已變的神聖專一的魚水之歡活生生的玷污了“做、愛”兩個字,禽**合叫做“做”,只有以愛爲基礎的結合才能配得上這兩個字。而趙慎三,就是活脫脫的被慾望摧毀了人性,把他自己墮落到“獸、欲”的境界,連帶着把他們倆神聖的夫妻之情也給踐踏玷污的不成摸樣。
鄭焰紅越想越是傷心,再聯想到若非趙慎三跟黎姿在一起的時候對那女人也是柔情似水,怎麼讓經歷過葛鵬跟白少帆那等顯赫男人的黎姿居然萌生了要嫁給他的念頭呢?對於趙慎三牀底之上的本事,鄭焰紅素來是引以爲傲的,但此刻,這種驕傲也變成了一種莫大的諷刺,諷刺她居然如此笨蛋,笨到以爲這本事只屬於她一個人!
黎姿得意洋洋的臉龐再次出現在她腦海裡,那種蔑視她不曾給趙慎三生過親生兒女的口吻,跟妄想借懷孕要挾她騰出趙夫人位置的樣子,鄭焰紅剛剛被趙慎三情願以身相代的虔誠感動的心再次冷硬了……
趙慎三哪裡知道妻子緊閉雙眼的這段時間,腦子裡居然是激烈的交戰呢?他默默地念誦着虔誠的祝告,更慶幸不已的想若非他那天晚上一直在按了悟大師指點唸誦那篇經文,夜裡也許就感覺不到妻子的災難,妻子吐血昏迷命懸一線,如果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被發現,有多少條命也送掉了。因此,他對觀世音菩薩的信仰一夜之間達到頂點,現在的唸誦也是懷着無比的敬仰進行的。
趙慎三一邊默唸祝告,一邊暖着那根管子,暖了一陣子覺得手心溫度可能無濟於事,索性湊過去把管子的一段放進嘴裡含着暖。鄭焰紅一直沒睜開眼睛,但也沒有趕走他不許他接近,這就讓趙慎三心裡踏實多了。
就這樣,在貌似和睦的沉默中,鄭焰紅度過了難耐的一天一夜。趙慎三始終不敢多跟她說一句話,童養媳般任勞任怨低聲下氣的伺候着她。他在喂她吃飯的時候剛想習慣性的抱起她攬在懷裡,卻被她用極度憎惡的目光給嚇回去了,只好讓二少幫忙請的護工來餵了。 щшш•TTKдN•¢ ○
晚上流雲又來了一趟,說是不敢告訴老太太鄭焰紅的事情,所以家裡人除了爺爺跟二少,別人都不知道,爺爺有事情忙不能來探望,讓她轉達一下慰問。鄭焰紅當然是強顏歡笑,說不小心滑倒了而已,明天沒準就能走了,讓二嬸帶話給爺爺奶奶,臨走就不會去拜望了,讓大家別擔心她。流雲坐了一會兒,可能鄭焰紅掩飾得好,她沒看出夫妻倆有什麼不對,看鄭焰紅也好多了,就放心的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醫生查過房就說情況好多了。只要不受到強刺激,應該不會再引發吐血的後遺症了,今天的針打完,如果有急事需要出院就可以的。醫生的話讓鄭焰紅如釋重負,她雍容的謝過了醫生,終於在紮上針之後主動開口對趙慎三說道:“去訂機票吧,下午返回。”
“紅紅,我不放心,再鞏固幾天再走吧好嗎?求你了。”趙慎三聽二少說是創口裂開,哪裡肯信醫生說的不會裂開了?他跟鄭焰紅夫妻多年,早就對她的脾氣了如指掌,如果她在看到他來的時候暴跳如雷的罵他、打他,那夫妻感情還不算危機太深。她越是表現的淡漠,就越是在拼了命的壓抑心頭難以平復的傷痕。而壓抑的結果就是必然會有爆發的一天,到那時如果創口沒有牢固,再次復發的話,他可是冒不起這個風險。所以聽到鄭焰紅要返回,終於忍不住出聲求懇。
鄭焰紅眯起細長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趙慎三,依舊沒有恢復正常血色的嘴脣邊翹起一抹譏諷的笑,終於清晰的說道:“趙慎三,求我?不放心我?寧願以身相代?好感人的愛妻情深啊,若是不知道你的骯髒,我肯定會感動的涕淚橫流的。可惜……這一切都已經是惡毒的譏諷了。你知道我被你的姘頭欺負的時候心裡一直在滴血嗎?你知道我面對你的每一刻都是用多大的毅力在壓抑住自己不吐血的嗎?你知道我的胸口無時無刻都在經受着千刀萬剮之痛嗎?對我來講,也許兩眼一閉永遠嚥下這口氣,遠遠比我忍受着苦痛的折磨硬撐着簡單容易得多,也幸福安逸的多。我爲什麼忍着不死?你肯定不懂!昔日咱們的兩心相依也罷,心有靈犀也罷,統統在你和黎姿翻滾在牀上,給了她欺負我的資本那一刻起盡數化爲飛煙。你不懂,我可以告訴你,我忍着不死,是我不想讓黎姿覺得我敗了。也不想讓諸多人覺得我鄭焰紅被一個人儘可夫的下賤女人給打敗了。我丟不起這個人。僅此而已。現在,你已經知道了我跟你呆在一起的感受,還不願意讓我出院回家靜養嗎?是的話你可以不辦出院不訂機票,我大不了忍耐到忍不下去的時候,跟那個氣量狹窄的周瑜一樣,狂噴鮮血而死。反正有了二叔給大衆交代的理由,我鄭焰紅住院是因爲失足摔倒摔裂了舊創,跟您趙大官人無關。相反,在我發病住院到氣死期間,您先是愛妻情深的夜半夢中驚兆,再有冒雪進京伺候,剛剛還唸誦經文想要替我受難,是何等的情深意重讓人感佩。我死了你正好名利雙收,娶了黎姿回家過年,升官發財死老婆,您趙大官人三者皆得,豈不得意快哉?我鄭焰紅縱然是死了,也只能算是我自己瞎了眼選錯了人,頂多再算上老天爺對我太過薄情。我也是絕不會埋怨您趙大官人一句的,您儘管放心大膽的擁着新歡入眠,我的魂魄……都不會入你的夢打擾你的。”
這番話,鄭焰紅說的絲毫不帶煙火氣,平淡的彷彿在做政府報告。卻聽得趙慎三心如刀絞,面如死灰,心裡寒到了極點。他知道鄭焰紅恨他,也明白她一直在忍,卻萬萬沒想到這份恨意居然到了如此地步。聽着她一個個錐心刺骨的字,他恨不能把心挖出來給她看看---讓她看到,雖然他沒有抵抗住誘惑身體出軌了,可那顆心、整個腦子,卻不曾偏離她這個中心半點!
可是,他不敢。別說挖心掏肝了,解釋他也不敢。他怕鄭焰紅積壓許久的怒火被他誘發,那可就再也無法再次壓制住了,她剛纔說的狂噴鮮血而死的場景就極有可能成爲現實。他如果真能如她所指控的那般灑脫,能夠放下對她那份沉重的愛移情黎姿,也許他就不會如此痛苦了。但他明白,現下只能忍,等她好結實了,才能談得上慢慢的化解她心裡的傷痛,得回她的諒解。
“好吧紅紅,你先休息,我打電話訂機票去。”趙慎三硬生生壓下一腔酸楚的眼淚,沒有回答鄭焰紅一連串的指控中的任何一句,低眉順眼的說了一句,就出門到走廊上去打電話訂機票了。兩行淚在他打完電話後,終於順着臉頰緩緩滑落。他怕鄭焰紅看到他在哭心裡不痛快,就走到走廊盡頭的窗戶邊,讓冷風吹着臉,想等眩暈的痛楚減輕一點再進屋。
鄭焰紅病房的門卻在趙慎三看不到的情況下被慢慢推開了。一個人輕手輕腳的走進來,慢慢的走到牀邊,坐在了剛剛趙慎三坐的那張椅子上,心情複雜的看着牀上那張閉着眼睛的端莊面孔。
“機票是幾點的?”雖然沒睜眼,鄭焰紅卻能感受到身邊有人,她以爲是趙慎三,就冷冽的問道。
“……鄭姐姐……”是一句柔軟的、嫵媚的、可憐兮兮的叫聲。
鄭焰紅瞬間睜大了眼睛,看着牀前果真坐着那個導致她舊傷復發,不得不躺在這裡受苦的罪魁禍首黎姿。她怒極反笑,輕鬆地調侃着說道:“好嘛,等不及我死,追上門來想再刺一刀?趙慎三跟你配合的還真是渾然天成,一秒鐘都不浪費。黎姿,此刻沒人護着我,你可以開始了。”
黎姿一張千嬌百媚的小臉縱然是不施粉黛,依舊帶着一種我見猶憐之態。看上去反倒比牀上躺着的,因怒火而臉色泛紅的鄭焰紅更加孱弱可憐,她悽然的搖着頭低聲說道:“鄭姐姐……”
“打住,你這樣的妹妹我可消受不起。如果你想回到解放前妻妾同堂的時候,去上演妾侍爭寵的把戲,我鄭焰紅可不屑於跟你共事一夫。姐姐兩個字我消受不起。你叫了我怎麼覺得我被玷污了呢?”鄭焰紅淡淡的說道。
“鄭市長,其實……前天晚上的事情……都是我騙你的……”黎姿忍着怒氣,越發把柔弱表演的十足十,低聲下氣的面對着鄭焰紅的侮辱,顫抖着聲音說道:“趙大哥來京遇到我不假,但他是想利用我的關係做一些工作,根本……根本就沒有碰我。我那麼跟你說,是被人脅迫,想要離間你們夫妻……一旦你們夫妻反目了,就不能珠聯璧合的抵抗那人的陰謀了,他也就一來可以再次出手,二來也報復了上次計劃被你們打亂的仇恨。鄭姐……不,鄭市長,您明白我不能說出主使者是誰的,就請別問我好嗎?”
鄭焰紅一呆,一剎時還真是有些迷糊。彷彿覺得黎姿說的也很有些道理,更推測到了黎姿所說的那人一定就是即將被押送出國的葛鵬。那人氣量狹窄睚眥必究已經是人盡皆知,因爲她們夫妻的參與致使他的大計劃功敗垂成,氣不忿之下利用黎姿報復也在情理之中。難道,真的冤枉了趙慎三了?
鄭焰紅心裡雖然懷疑,臉上卻波瀾不驚,冷冰冰說道:“是嗎?既然你那麼怕你的主子,今天爲什麼又來坦白呢?是不是因爲二少爺逼着你檢查,拆穿了你懷孕的謊言?那也沒道理呀,你大可以就此銷聲匿跡,何必又來跟我解釋讓我心裡舒服呢?大家都是女人,我又不傻,看得出你對趙慎三那份真愛,氣死了我或者是我們倆離婚了,你的願望豈不就達成了嗎?”
黎姿悽然的說道:“我不敢不來。鄭市長您猜得對,雖然我是受人指使才騙你的,被二少爺戳穿了之後我的第一選擇也是一走了之,而不是來跟您說出真相。我還真是沒那麼好的心腸,也沒有那麼大膽子違抗我主人的命令。我能來,是因爲我不得不來。我若不來,二少爺把我拘禁在友誼賓館不讓我離開。我多留在這裡一天,日後就無法跟我的主人解釋。他那麼多疑,萬一知道我跟二少爺聯手了,我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鄭市長,您大人大量,位高權重,可能體會不到我這種小人物的艱難。我的生存空間真的是很小很小,小到任何一個大人物擡擡手就把我壓成齏粉了……今天二少爺終於傳話過來,說只要我能夠解釋清楚,化解了您對趙書記的疑惑,就發還扣押我的簽證跟護照不阻攔我出國了,我也只好冒險偷偷前來給您一個真相了。”
這一番說辭就更加可信度很高了。鄭焰紅不由自主的心裡一鬆,她原本就是外剛內柔的性格,換位思考一下,也覺得黎姿這般被人抓住太多把柄的女人,除了被人利用也真是無路可走。如果黎姿說的都是真的,那麼還真是委屈了趙慎三了。
“黎姿,你一向都很聰明,我想你應該明白,如果你真想嫁給趙慎三,此刻是一個最好的機會。以我的秉性,就算是回家之後,也絕不會容忍有瑕疵的感情的。你只要證明趙慎三的確跟你有感情,我一定會成全你們。你可要想好了,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如果你被二少爺嚇住放棄掉,下次可就永遠沒機會了。現在,我最後一遍問你,你還堅持你跟趙慎三的確無染嗎?”鄭焰紅本着除惡務盡的態度問道。
黎姿的眼神瞬間掠過一絲陰鷙,那份不甘心是那麼的明顯,讓鄭焰紅剛鬆弛的神經又一次擔憂的繃緊了。雖然她外表不在乎,誰能理解她心頭多迫切希望聽到黎姿肯定的回答呢?多麼難得的丈夫啊,那麼的多情,那麼的貼心,硬生生分離當然是她絕不願意的。
黎姿察言觀色的能耐,比着大而化之的鄭焰紅不知道高超了多少倍。她此次在二少的威脅下不得已出面替趙慎三澄清,原本就不甘心的很。看着鄭焰紅色厲內荏的樣子,更看着鄭焰紅問完之後眼神裡那難以掩飾的焦灼跟擔憂,她的劣根性再次發作,心想就算是不得已跟您低頭,我也不願你回去後心無芥蒂,非要留幾根刺在你心裡,時不時扎你一下,讓你嚐嚐仗勢欺人贏了我的後果。
“鄭……呃……那個……趙大哥他……我們倆真的……我也真的是曾經……”黎姿刻意的做出被看穿的慌亂,期期艾艾,語無倫次的說着。
“黎姿,你居然追到這裡來欺負她?我掐死你!”身後傳來一聲暴怒的低吼。瞬間一個人影猛虎般撲過來,一把就把原本就十分嬌柔的黎姿從椅子上扯了過去,“蹬蹬蹬”推着她硬生生把她拖到牆邊,死死地把她按在牆上,用噴火的眼睛盯着她,帶着巨大的壓力說道:“這筆賬我原本想等她好了再去找你算,沒想到你還嫌欺負的她不夠狠,我就這一會子不在你都能混進來作惡!黎姿呀黎姿,自作孽不可活,你這次就算是下毒把我趙慎三毒死了我都沒屁放,卻萬不該去欺負我的心尖子鄭焰紅。這次,非但咱們倆一切情分一筆勾銷,我若不讓你付出相同的代價就不算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你現在先給我滾,有我跟你算賬的時候!”
話說趙慎三在窗口清醒了一會兒,惦記鄭焰紅,哪裡敢久站,覺得眼睛沒那麼紅腫了就回來了,沒想到進門就聽到黎姿正在“含羞帶怯”的闡述跟他那份難分難捨的情緣。他生怕鄭焰紅再次迸發舊傷,心急如焚之下,恨不得掐死黎姿,怒吼着就衝過來了。
黎姿被趙慎三用一隻鐵鉗般的手死死地卡住脖子按在牆上,百般掙扎都沒有效果,憋的臉色青紫兩眼流淚,卻把他猙獰兇狠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一霎時,跟這個男人柔情蜜意的癡纏時,這男人給她的所有恩愛都被這張猙獰的臉所抹殺了。她縱容再心術不正,也是個渴望真愛的女人啊!對趙慎三,她可是動了真心的。此刻看這個男人爲了鄭焰紅,居然不惜如此粗暴地對待她,還惡狠狠的威脅她,看來這一腔癡愛依舊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的心一寸寸灰掉了,眼裡也泛出一種死魚般的寂滅光芒,大張着嘴被他卡的什麼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