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他仔細梳洗一番,趕到了柳江大橋。靜靜地守候着董的出現。其實再怎麼梳洗也沒用,因爲臨見面了太過興奮,導致上火有點嚴重,嘴脣邊起了個很大的水泡,甚是難看。來到大橋上時,賣花擺攤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在這些擺攤的人中,有一個在桃木上刻字的攤子,引起了他的興趣。最終他挑了一組鑰匙扣用的桃木裝飾:那是兩顆五角星桃木,用細鏈子拴在一起,可以掛在鑰匙扣上。他讓攤主在兩顆星星其中一面分別刻上兩人暱稱“董董”、“森森”,又在另外一面分別刻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幾個字。看着刻好的掛墜,原昊凡十分滿意,七夕禮物問題總算解決了,看起來很有寓意的樣子。
此次站點,唯一遺憾的就是,等到晚上10點多鐘,還是沒能看到董明傑身影,他只好發去一封郵件,悽悽然返回了旅館房間。
(8月26日-晚上10:47)
“暈喲。這都七夕了,家懂怎麼還是沒有同意見面哩?要知道,這都新時代了就算牛郎跟織女也不會天各一方了呀。是不是,我哪裡又做錯了?嗯應該是。可我又改不過來,所以,忽略這個因素。那應該是什麼原因?或許,應該是,董不喜歡農曆的緣故,弄的人都頭大,所以,就不願意見面了。我情願相信是這個原因!
恩。。說了不能擅自站點的,這下,果不其然。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你的生日怎麼過?這次是繼續站點呢?還是等你消息?咳。還能怎麼辦。等得到你消息就等,等不到的話,當天就繼續站點咯。不過這次我真的要黔驢技窮了,鵲橋是不能再上了,想個更好的地方吧。嗯…什麼地方都一樣啦。不過感覺鵲橋是最合適的地方了。下個地方,怕是沒鵲橋好。即使要站,你也能猜到是什麼地方的。
對吧。還能是什麼地方。柳州市區就那幾個景點。:)
得,下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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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在旅館房間待了一天,直到28號傍晚纔出門活動筋骨。走完城區一圈後,想着不能總這麼頹廢,來瓶啤酒解解悶吧,於是買了瓶漓泉啤酒,喝完果然有些飄飄然,心情也好了許多,隨後趕去網吧上網。
論壇中發現有篇帖子寫得不錯,於是細心拜讀起來。這是一篇介紹中華文明的帖子,文中概括漢文化是一種本源文化,具有博大精深、廣納百川的特性,無論遭受任何外來文明侵略,到最後漢文化總能將之反過來吞併,經過一番消化吸收,化爲自己新的枝葉。
陰陽五行學說,本就適用於任何文化的剖析,無論遇到何種文化,到最後這種文化總會被漢文化的五行學說分解,成爲自身的一部分。在世界一體化的當下,中華文明遭受世界各國文明的入侵,又剛經歷完一場文歌浩劫,自身文明體系遭受毀壞,正值內憂外患之際,危機四伏,然而這也是漢文化前所未有的機遇,在未來總會有一天,中華文明將再度重新屹立於世界之巔,統一全球文化,世界人民也將迎來新的文明紀元。
此篇行文波瀾壯闊,內容引人入勝的文章,令原昊凡甚爲驚歎,正當他看得如癡如醉之際,忽然有人拍他的肩膀,轉身一瞧,發現是個胸前戴着網管銘牌的人,正指着他身旁地下,那裡有兩張一塊錢。應該是自己掉的吧,身旁也沒什麼人,原昊凡這樣想着,略帶疑惑地撿起了這兩張錢,揣進了口袋裡。然而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仔細回味一番,忽然想起自己放在鍵盤邊上的手機,趕緊往桌面一瞧,手機已然不翼而飛。
這下他徹底慌了神,酒勁也被完全驅散。沒有手機可怎麼跟人聯繫?他腳步有些踉蹌的出門尋找,哪裡還有此人蹤影?他只好坐回電腦前,呆望着電腦屏幕,思緒一片空白。
如此呆坐了不知有多久,他才稍微緩過神來,自我安慰道:沒關係啦,舊時中華文明所寄託的瓷器古董之類被打碎了,照樣長存不衰,並且找到了更高形式的寄託存在。現在我的手機丟了,裡面關於南下的照片全部丟失,不就正如當年古董被打碎了麼?而自己也將迎來董的出現。心中這樣一想,也就好受了點,可是該如何跟董報告這個意外呢?是否會影響兩人見面?
他在郵件中給董報告了手機丟失的意外,言辭儘量用得婉轉悽切,然而這似乎沒什麼作用,對方並未做出什麼迴應。在郵件的最後,他定下了兩人相見的時間地點:
“我們見面好不。
這次我不打啞謎了,我們在五星街圖書大廈門前見面,那裡有五星大廈,還有國旗,還有個五角星景觀雕塑,去年剛落成的,對,我就在那裡等你。8月29號,明晚,7點半,華燈初上之時,我在雕塑旁邊等你。這次等到晚9點半,我會調整好心態不會因爲一部手機而影響我心情的,請你原諒我這不開竅的大腦,它怎麼老出差錯。
如果你有更好的方案我隨你也行啊。
董...
家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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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步行街,柳州最繁華的地段,也是全國有名的夜景城。在步行街中心,有一座造型別致的五角星雕塑,一半是赭紅色頑石,一半是赤紅色金屬五角星,十分具有象徵意義。8月29號,這一天是董明傑生日,原昊凡在五角星雕塑下方,或躺或坐,一直守候到了次日清晨,卻依舊沒能見到他想看到的身影,只好慼慼然返回了旅館房間。
接下來的日子,他過得很是消沉,每天躺在房間裡看動畫片,昏天黑地。偶爾也會在郵件裡通知董一聲,說自己要去站點,可惜每次皆失望而歸。
一直到9月9號這一天,毛爺爺忌日過去了,他忽然開始有些絕望,盤算着收拾行李準備回家鄉去。不過在此之前,他還要等9月12日過去,才能離開柳州。因爲兩年前的這一天,董明傑加了自己的企鵝好友,算是兩人的相識紀念日,過完這一天,此次柳州之行也就算盡力了。
這天晚上的他,同前兩日一樣,在五星廣場守候到夜半時分,依舊未能等來董的出現。他知道,自己該準備返鄉了。心灰意冷地來到網吧準備道別,卻發現賬號裡出現了兩條新信息:
第一條是系統消息,提示董明傑已經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請。
第二條,則是董發給他的留言:“Sorry`如果還在柳州的話,給我發個信息吧。我今天下午到柳州,就半天時間。。該見面了吧,如果不在就算了。13x-x78x-7263董”
此時的他,已經在五星廣場站點四五個小時,看到此信息後十分懊惱:現在都已經晚上10點多了,可這條信息卻是上午發過來的,怎能不讓他鬱悶?之前幾乎每天都上網的,唯獨今天沒去,結果就錯過了見面。此時後悔已沒多大意義,他趕緊走出網吧,開始四處尋找公用電話。
還好,電話接通的時候對方並未離開柳州,正在跟同學在附近逛街。於是兩人約好在五一商廈門口的國旗前見面。將近12點時,董終於逛完街,來到了約見地點。
一年多未曾相見,她看起來愈發靚麗了,只是過於激動的原昊凡,卻忘了好好觀察一下對方。她似乎有點累了,剛見面就要回去她同學那裡過夜。這裡是步行街,不允許車輛停靠,於是兩人緩步朝車輛停泊的地方走去。
路上董明傑忽然問他會開車嗎?如果會的話就由他來開。而他仔細回想一番,自己只開過三五次,怕是不能在市區開車的。於是很老實地回答說自己開車不熟練,沒法上路。
不一會兩人已經走到了停車的地方,他定眼一瞧,車上已經有一人了,是個跟董明傑年紀相仿的瘦弱女生,正坐在駕駛座上。此時的他有些愣神,想告訴董明傑說,電瓶車我還是會開的,但是話到嘴邊卻沒說出口,誰讓自己誤會人家說的開車是指汽車呢?只好略有些惆悵地坐在尾座上,一路上都在思考:要不要把手放在董明傑腰間?
很快他們就抵達了她同學住的地方:位於天主教堂附近的柳江河畔,風景很是不錯。董的這位同學還開玩笑說,記得要把董送回來哦。
初秋的柳江河畔清風習習,遠處燈火璀璨甚是迷人。往河邊走的時候,路上有個小土坡不太好走需要拉一把,他也終於得以第一次牽到明傑的手:在他的掌心有一枚用紅線繫着的八卦圖形玉佩,當他將董明傑拉上來時,兩人手掌相結合的瞬間,這枚玉石似乎開了光一般,令他興奮不已。
他們坐在紅光大橋南岸一處河面的觀景平臺上,享受着夜晚的寧靜。董不時搖晃着腳丫,白色涼鞋上的幾粒水晶閃爍着狡黠的光彩。而原昊凡,則口舌乾燥,心緒難安。
這天晚上的董,講話還是那麼任性。當他講到自己前陣子上火嚴重嘴脣起泡時,她會很不留情面地說還好我沒看到,不然會以爲自己見鬼了。當他聊到現在國家政策改善,所有窮人都能領每月100塊補助時,她便迴應道:“100塊夠幹什麼啊,隨便吃頓飯就沒有了。”似乎是在取笑說:你太寒酸了。
此時的董,已經重新回到了梧州工人醫院上班,對於他南下的舉動,只是說,你怎麼這麼傻,太浪費光陰了。他感覺兩人現在,似乎陌生得如同初次相識。也正是因爲兩人初次見面,使得他更難以揣度董內心的真正想法。
很快半個小時就過去了,董明傑有點困,想要回去。原昊凡則只好送她回到公寓。在董即將上樓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七夕節日禮物:那兩枚五星掛墜還沒送出去呢,於是趕緊將董叫住,拿出了他的禮物,隨後在自己額頭、右胸、左肩、右肩、左胸分別點了一下,形成一個五角形圖案,又放脣邊輕吻祈禱了一下,纔將禮物送了出去,聲稱這是開了光的靈物。而她則輕笑了一聲,說道:“幼稚。”但並未拒絕這個禮物。
失魂落魄的原昊凡,徒步一個多小時返回了房間,腦海不斷盤旋着“失戀”兩個字。董的態度很明確,她已經回到梧州過起了小城市的安穩生活,不會去前往大都市,而梧州根本就沒有適合自己的工作,所以兩人很難再有交集。可自己苦心營造的這份感情,真的是一文不值麼?不值得她爲之動容?
輾轉難眠的他來到網吧,給董發了封郵件,懇求對方不要就這樣離自己而去。然而料想對方是不會做出什麼迴應的,只好又補充道:自己哥哥就快要結婚了,需要回老家幫忙,順便打工掙點錢,估計過完年才能再次南下,前往梧州附近的廣州找份工作。
回旅館房間小睡了一會,他就來到火車票售票點,購買了轉道北京返回山西老家的火車站票。此時的他腦海一片空白,甚至沒想到轉道河南的話,路程會近很多。
時間很快就到了10月初的中秋節,經過近一個月的休養,原昊凡的精氣神已經恢復,而董的空間也終於有了新動態:放了四張剛做完捲髮的自拍照。雖然都是一樣的裝束,但風格卻略不相同。可愛、知性、嫵媚、性感各佔其一。照片中的她穿着淺灰色的短袖,明媚的陽光灑在身上,光彩動人。可能是換了電腦攝像頭的緣故,照片不再是暗灰色調,整體畫面比從前明亮清晰了許多,圖片大小也由從前的十幾KB升爲了幾十kb。這使得每天安靜欣賞家鄉風景的原昊凡,晚上有些難熬。幸好農村的夜晚星空很亮,能略微放鬆心神。
而在臨近重陽節時,董的空間又放了一組跟好友同遊北海的照片,多達幾十張。照片中的她穿了一條很性感的粉色吊帶裙,戴着水晶首飾,身材比從前窈窕迷人了許多。當她坐於沙灘上時,修長白皙的雙腿如同剛開始接觸陸地的美人魚,柔弱滑皙,令人不忍其單獨行走,想要永遠守護在其身旁。她的空間從未上傳過如此性感的照片,並且有兩年未曾更新過生活照了,這似乎是向他傳遞了南下的信號,以至於原昊凡的夜晚,更加難以入眠,恨不得下一刻便直奔梧州而去。董的空間看起來也有些落寞,而且他在家已經待了有些時日,更加心緒難安,想着是否該早作準備離開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