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獨自站在路中央,雪紗的衣袖飛舞,翩翩飛舞的身影恰似洗盡鉛華,降落到人間的仙子。
???錦瑟將前方遮簾挑開幾分,淺淺含笑,流波照人,“你爲什麼要我們下車?”
軒轅恪仍是笑着,一伸手將錦瑟拽入懷中,“讓人拉開她就是了。”
“恪,如果你能看到就不會這樣說了。那可是一個難得的靜瓷一般的人兒。”她發自心底的輕嘆,只一眼,她就看出那女孩子的清靈。
軒轅恪冷哼一聲,似笑非笑,“那又如何?”
“他在生氣嗎?像這種情況,別人都是很生氣的。”她用美麗的舞姿旋轉着靠向馬車,張承跳下馬車將她攔住了。她絲毫不介意,反而圍着張承跳了起來,“我每次給看我的哥哥們,去的不是時候,他們都會不高興的。”
“不是時候?”錦瑟笑若薰風,卻吹不散眼裡的悠然嚮往。
女子拊掌咯咯笑了起來,“你看,我哥哥說,像你們現在這個樣子的時候,都是屬於不是時候的時候。”
錦瑟已經知道她在說什麼,纖長的眼睫下投向身旁的男人,望見他雖看不見,可依然深幽的眸子中,他似看她又似未看她,眼裡染了淡淡的笑意。
“我說話很難懂嗎?”女孩子邊說,邊轉臉向山谷吹來的清風,雙手合十站着。“不是時候的時候,恩,是挺繞口,不過哥哥就是這樣說的啊。你要是想弄懂……”她突然轉過身子,嫣然一笑,“你可以問我哥哥啊。你想見他嗎?”
她問話的時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錦瑟,不知道爲什麼,錦瑟就看到了她眼中濃濃的無法掩飾的渴望。
“你在幹什麼?”軒轅恪突然微微側臉。
“你笑得真好看,我在拜清風啊。”她笑着答完,又回頭看着山谷處。
“拜清風?”錦瑟聞言莞爾,笑容愈見溫柔。
“是啊。”女子轉身走向她,“這天地間的東西都很美……”說到這的時候,她突然在山谷中輕輕旋轉了起來,“她們就像一層溫柔的紗,把這天地間萬物都覆蓋了起來,輕盈美麗,朦朧,沒有了實實在在的真實,一切都是美的……”白色的衣裙,旋轉的時候衣裙就像櫻花一樣盛開。
“她真是降落到人間的仙子。”錦瑟輕輕的笑。
軒轅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仙子嗎?”她咯咯笑了起來,又向後退開了兩步,“我家裡人也都說我是仙女。不過哥哥說只有他們是真心喜歡我的。父王一直很擔心我,他說我空長了一副美麗的臉。”
“你叫什麼?”
“你問我叫什麼嗎?”她揚起脣笑,復又走進馬車,“我叫漣漪,這路邊有一顆蘭花,花瓣剛起,你們的馬車會輦到她。”妙語巧笑,最後又微微搖首輕嘆。
錦瑟轉眸一笑,溫言相問:“恪,不如我們下去走走吧。”
軒轅恪啼笑皆非,假裝嘆氣,“沒有想到一個女子竟然叫你這般用心,想來,我倒不如那個女子吸引你。”
拉着錦瑟的手,兩人慢慢的走下馬車,錦瑟靜靜的看她,軒轅恪舉手投足總透着些漫不經心,妙在不見輕浮,只覺倜儻,也恰好襯得他這般容貌。
“你們小心繞過那株蘭花。”一點溫軟綻放錦瑟脣上,橫春水,泛秋波,竟是在笑。
可兒看了自己的主子,又看了那白衣女子。
錦瑟的美,美在高貴,又不乏妖冶,讓人看一眼就不自覺的沉淪了下去。
那女子之美,美在舒和,美在清靈,讓人不知不覺的想靠近。
可兒復又看看兩人,淺淺的蹙眉。
眼前日光轉幽,夾道兩側遍植高大梧桐,深深碧葉,篩落勻勻光影。行走其下,衣帶生風,遍體生涼,竟似一片與世隔絕的凝碧之境。
不知道爲什麼,錦瑟就想到了“鳳棲碧梧枝”!
過了山谷,衆人上了馬車,漣漪跳着步子繞到了馬車面前,搖搖晃晃的笑着一眨也不眨的低頭看着軒轅恪。
“你在幹什麼?”軒轅恪問。
“給你擋光啊,簾子沒關上,它晃得你睜不開眼睛。”她的聲音柔和的如飛鳥之翅掠過幽潭。
“不用了。”軒轅恪淡然一笑。
漣漪果然聽話的讓開了,她一雙明眸眨也不眨大膽的看着軒轅恪,“你好嚴肅哦,不過我仍然喜歡。”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笑着回頭。
盈盈水眸在目光下灼灼生輝!
錦瑟不由得輕嘆!
“你們帶上我去郡城好不好?”她彎了眼睛笑。
“好。”回答的是軒轅恪,他依然靜靜倚枕靠着,他朝錦瑟伸出手來,廣袖垂落似流雲,直到錦瑟再次把手放進他的掌心,他才溫潤一笑,“可兒,帶漣漪姑娘去你們的馬車上。”
簾子放了下來。
“爲什麼要帶上她?”軒轅恪語聲平靜,輕柔似一縷清風。
錦瑟怔了片刻,緩緩擡袖,手指撫摸上軒轅恪的臉龐,“因爲她是在山間的一彎清水啊。我一輩子也不能想的樣子。”
“既然是清水就讓她流在山間,與我們無關。”他將下巴擱在她的頸間,柔柔的說。
錦瑟目光幽深,莞爾道,“這山間怎麼會有這樣清靈的女子,難道還真是仙子嗎?恪,她不提到了自己的父王嗎?”
他低頭,脣角微揚,深湛的眸子早已蒙上平靜無波,“不管她是誰,帶到了郡城就和我們沒有關係了。”
“是嗎?”指尖交纏,她身子一軟,淺淺的靠近他的懷裡,緊繃的脣角綻出微弱嫵媚的笑,“我看一直覺得她與我們淵源頗深呢。”
一句戲言,誰料恰恰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