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女眷的後院清淨異常,此時已是深夜,到處都是蟲鳴絲絲。外面廊子上有值班的家奴侍婢,其中大部分的已經睡着了。有被錦瑟急切的腳步聲驚醒的,都詫異的看着她的身影。
杏子提了燈籠,追趕了過來。
“郡主,你慢點。郡主,你怎麼了?”她一聲聲的詢問着,到底不敢大聲的疾呼。
醒了的家奴,有識得眼色的,已經點燃了一些花蔭處的燈盞。
“除了杏子,別的人不用跟過來。”她稍緩了腳步,沉着的吩咐。
突然起風了,浮雲遮蓋了月。
好幾次,錦瑟都差點被繁瑣的裙,異或不平的鵝卵石絆到在地。因走得急了,偶爾避不開的花枝就狠狠的抽打在了她的臉上。
第一聲雷在天際響的時候,卡擦一聲像是直接劈進了人的心裡。隨後,連着的雷聲就沉悶的一波接一波的從天際邊滾來了。
空氣變得異常的沉悶,黏答答的讓人不能呼吸。
“郡主,快要下雨了。我們回去吧。”杏子極力的追趕,幾乎還是趕不上錦瑟的腳步。
聽到杏子的話,錦瑟陡然住腳,隨後而來的杏子差點撞到了錦瑟的身上。
一擡頭,杏子就看到了她的眼裡滿滿的燃着火光。
“要回去你回去,把燈籠給我。”她朝杏子伸出
了手。
“郡主,我怎麼能一個人回去。”杏子吞吞口水,無力的說:“我們快走吧,郡主去哪,我都陪着。”
順着青石甬道向前,轉過假山,錦瑟在一蔥濃濃的花蔭處停了下來。
藉着光,她在地上仔細的梭巡着,口裡喃喃,“怎麼會沒有了呢?怎麼會沒有了呢?”
半人多高的花藤密密擋住視線,錦瑟就要整個人往裡鑽。
嚇得杏子趕忙一把拉住她,“郡主,可使不得,你要找什麼,奴婢叫人給你找吧。”
一支支藤蔓劃過指尖,刺刺的痛,錦瑟心裡似有把火在燒,一把奪過杏子手裡的燈籠,又仔細的在地上尋找着。
地上除了飄落的殘枝敗葉,什麼也沒有。
雷電交映,一會兒,在枝條狂舞中,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
“郡主,我們快回去吧。”
錦瑟整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仍然不死心的找着,像是怕被風吹落的樹葉遮蓋住了,她俯在地上,細心的用手,一點點的撥開地上新落下的樹葉。
杏子愣愣的看着她,突然明白了她在找什麼,連忙蹬??和她一起尋找。
一記響雷好似落在耳畔,轟鳴得錦瑟五臟六腑都抽搐成了一團,雨下的那麼大,轉眼間,兩人的衣服已經溼透了。
雨水
又矇蔽了視線,兩人仍然是什麼也沒有找到。
“郡主,我們先回去吧。雨停了再來找好不好?或者,拿了傘,讓丫鬟婆子們來找。”杏子的聲音中已經帶了哭腔了。
雨水一滴滴順着滿頭散亂的纏溢着滾落下來,錦瑟終於軟軟的坐倒在地,視線模糊中,已經分不清楚臉上流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爲什麼?爲什麼……”她突然喃喃的問,纖纖十指瘋了一樣的挖着花根處已經被雨水泡軟的泥土。
杏子只呆呆的看了一會兒,就嚇得面色蒼白,哭着高聲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只是她的聲音淹沒在了雨聲和雷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