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他會娶結過婚的女人嗎?
“你確定你想知道?”
程默放下瓷勺,目光如炬,盯視着應璃。
應璃清澈的眸子一閃,這一個月來,陸少寒真的對她很好很好,早上,是他親手做的早餐,中午,只要她說回家吃他也會趕回家做,晚上只要程默沒有安排,她也是回家,不過是和他一起做。
雖然有應月時不時的冷嘲熱諷,但他們之間是融洽和睦的,這份來之不易的融洽讓她心生喜悅,壓根捨不得打破。
但理智告訴她,蘇雅然一定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消失,當她出現時,她又該怎麼辦釹?
“你再想一想吧,等你確定真的想知道,你再來問我。”程默說的極慢,語氣有些彆扭生硬,看着應璃的目光也深了幾分。
應璃抿了抿脣,夜市黯淡的燈光灑在她的臉上,一張朝氣燦然的臉也變得有三分落寞,她沒有注意到程默微妙的表情變化,只低了頭,重新吃起來。
吃完宵夜,應璃照例第一時間就提出要回家,程默死皮賴臉拖着,美其名曰硬要到t大散步消食,而應璃作爲t大學子,責無旁貸理應做他的導遊悽。
“你在b大讀的書,能不熟悉鄰校t大?你就裝吧。”晚風清爽怡人,吃飽的應璃不情不願地跟在程默身旁,好在這時才八點一刻,時間尚早。
“這裡以前沒有我在意的人,就算來過無數次對這裡的一花一木也不會留意。所以說,每個男人之所以對某一所中學、或是大學,念念不忘,是因爲裡面有他念念不忘的女孩。”程默信手拈來,眉目間自有一股風流韻味。
應璃歪着頭瞅他一眼,由他的話一下子就想到了樑韋琛,這句話簡直就是專門用來詮釋樑韋琛的。
“你在想誰?”程默突然毫無預兆地湊近應璃的耳畔,熱熱的呼吸噴在她耳後根,嚇了她一跳。
“關你屁事。”應璃橫了程默一眼,不着痕跡地拉開與他的距離,專門挑光線明亮的大路走。
程默有意慢下腳步,這一個月他是真的累,而每次只要應璃一出現,便會對他露出甜美的笑容,他不去想她對他笑是因爲刻意與毛亞傑作對,還是出於真心,無論是哪一種原因,她帶給他的絕對是令他畢生難忘的幫助和鼓勵。
他也沒想到,原本只是和蘇雅然協議好挑撥她和陸少寒,卻由於毛亞傑的意外介入,慢慢的,卻變了味。
哪怕自己再品行不端,應璃終究是全力以赴地在幫他。無論其他男模怎麼貶斥嘲笑他,她從來都是言辭犀利地維護他,並樹立他獨具魅力的個人風採。
在參賽的模特圈裡,他們逐漸知道不起眼也沒任何背景的他有個能力卓絕的小助理,威風八面,談笑玲瓏。
可就是這麼優秀的她,卻在一個缺愛少暖的家庭中長大,沒有長歪還真是奇蹟。
“你走那麼快乾嘛?”程默幾步追上已經把他落下很遠的應璃,見應璃佯裝沒聽見,有些生氣,“你就這麼急着回家見陸少寒?”
應璃斜睨程默,覺得他很莫名其妙,陸少寒是她丈夫,她回家見他不是天經地義麼?
洞穿應璃的目光,程默只覺一陣懊惱,不知不覺沉了臉,兩人就這麼不歡而散。
…………….
應璃從出租車上下來,第一眼就去看大堂裡那個熟悉的身影,只是這次他並非孤單一人,而是對面坐着應月。
應月低着頭,手邊翻着一本時尚雜誌,時不時地擡頭癡迷地凝睇着樑韋琛,樑韋琛安靜的一如往昔,在外人看來,男人英俊沉穩,氣質冷淡卻優雅,而女人瑰麗貌美,時不時流露出的女兒戀慕之態,無疑說明她愛慕他,或許他們是一對戀人。
應璃站在外面猶豫很久才慢慢地踱進去,她假裝沒有看見樑韋琛和應月,直直走向電梯,當她走進電梯轉身之際看到兩人依舊坐在那裡,樑韋琛爲了不給她添麻煩,是不會上前跟她打招呼的。
周遭格外的安靜,應璃的開門聲顯得清脆擾人,但端坐沙發上的陸少寒卻像是未聽見,應璃狐疑地走過去坐到他對面,他呆坐着,手中握着手機,俊逸的臉龐有些失魂落魄。
“少寒哥,你怎麼了?”應璃走過去握住了陸少寒的手,陸少寒回神見到是她,立刻冷着臉甩開她。
應璃看着陸少寒呆住。
“剛剛然然打電話來了,她說是你到別墅裡叫她走的。”陸少寒冷着一張俊臉,因爲蘇雅然這突如其來的電話,連日來的擔憂一掃而空,知道她沒事,心裡立刻就鬆了。
應璃心裡一沉,蘇雅然終於沉不住氣了嗎?一個月的時間,不足以讓陸少寒忘掉她,也不足以讓他們培養出多深厚的感情,不長不短,剛剛好。
還是,她今天問過程默,而程默並不想讓她知道,她乘車回來的途中他就和蘇雅然打過電話商量出對策了?
“所以,少寒哥相信她說的話嘍?”心裡絲絲縷縷的疼,應璃不掩臉上的失望和痛楚,執意睜着一雙晶亮的大眼與陸少寒對視。
陸少寒抿了抿脣,寂然片刻霍然拿起茶几上的車鑰匙起身,應璃本能地就拉住了他的手,抖着脣問:“你去哪?”
“當然是去找然然。”陸少寒對着應璃,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的打算,恰此時房門開了,應月衝進去,見到拉扯的兩人一愣,陸少寒反應極快地再次甩開應璃的手,站直了身子。
應月瞧他是要出門的模樣,不解的問:“這都快大半夜了,你還要出去?”
陸少寒冷沉着臉,神色複雜,手裡的車鑰匙就掛在他的手指尖,目光在姐妹倆間流轉。
應月哪裡管他有什麼事要出去,直接拉着陸少寒白着臉氣勢洶洶地瞪着應璃,“少寒,你千萬不能走。”
陸少寒眉頭一皺,露出疑惑。
應月氣的抖着手指着應璃,“你知不知道她每天晚上爲什麼那麼晚纔回來?而且我怎麼也等不到樑韋琛?就因爲她……我剛剛在樓下跟保安耗了好半天終於問出來了,原來樑韋琛每天晚上都在等她,他們看見他們每次都是一起走進樓梯的。”
陸少寒震驚地撐大眼,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探究地看着應璃。這一個月來,他們日日夜夜同牀共枕,想不到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她還和樑韋琛糾纏不清。
“可是我們每次看到的都是她一個人先回來,好久不見樑韋琛上來,有時候好像根本就一夜未歸,就是鬼也不相信他們之間沒什麼。”
應月憤憤難平,美麗的臉微獰,拉着陸少寒,似乎硬要他幫她出一口惡氣。
陸少寒臉色難看至極,直勾勾瞪着應璃,臉色陣青陣白。
應璃咬着脣面對這兩人,猶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縱然她辯解也不可能會說清楚,乾脆不做任何解釋。
陸少寒手握成拳,車鑰匙劃破了肌膚,流出點點鮮紅,應璃眼尖地看見了,衝過去捧起了他的手,滿目惶急,陸少寒薄脣緊抿成一條線,突地握住應璃的手腕拉她走進主臥室。
門,砰一聲關上,隔絕了應月的視線。
“應璃,你就沒有一句話說?”手一鬆,應璃被丟到大牀上,陸少寒居高臨下站在她一旁,虎視眈眈盯着她。
“我說我跟樑韋琛之間什麼也沒有,你就相信嗎?我說蘇雅然突然消失跟我沒關係,你相信嗎?”應璃仰着臉,惱怒地回瞪。
兩人瞬間劍拔弩張地對峙起來,應璃見陸少寒眉目深鎖,目光落在他手中依舊緊握的車鑰匙上,心裡的痛意讓她有些口不擇言地悽然出聲:“反正你和蘇雅然早晚會有情人終成眷屬,我註定會恢復自由身,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意我和誰走在一起?”
陸少寒臉色一僵,默然看着應璃好半天說不出半句話,最後,冷笑一聲,卻是把車鑰匙放在牀頭櫃上走向衛浴間,“看來,你對我的愛,也不過如此。”
簡單的一句話,卻刺得應璃滿目瘡痍,如果不是真愛他,她早就和他撕破臉離婚了,也不會在知道他娶她真相之後還要堅持到蘇雅然的孩子出生。
沒過多少時間,陸少寒溼着頭髮穿着浴袍走了出來,直接繞過牀頭躺到了牀上。
應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牀頭櫃上的車鑰匙,他不去找蘇雅然了嗎?
……
應璃洗漱好都躺到牀上了,未鎖死的房門忽地被應月打開,應月連衣服都沒換,依舊一副盛怒難平的樣子,見到陸少寒和應璃如此平靜相處,不由怒火中燒。
“她和樑韋琛糾纏不清,陸少寒你怎麼就不管管?”應月大刺刺站在牀頭,橫眉冷對平靜的陸少寒和應璃。
應璃躺下去的身子一僵,隨即看向陸少寒,陸少寒冷着臉,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應月白着臉,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她現在是個孕婦,你想讓我怎麼對她?再說樑韋琛是什麼人?你覺得他會娶一個已婚已孕的女人嗎?應月,拿出你的聰明才智,不要讓愛衝昏了你的頭腦。”
陸少寒目光清冽,走過去拉開門,讓應月出去。
仿若一語點醒夢中人,應月先是蹙了蹙眉,然後覺得陸少寒說的話簡直是真理,不由雙眼大放異彩,臉帶恍悟地走了出去。
應璃躺倒牀上,緊緊閉着眼,剛剛那話,與其說陸少寒是講給應月聽,不如說是講給她聽,不露痕跡地提醒她的身份。
這一夜,睡得極不安穩。
第二天一早,陸少寒沒有做早餐,而是穿戴整齊拿着車鑰匙準備出門,不用問也知道他要去做什麼。
應月直對應璃使眼色,叫她阻止他,應璃淡淡的,只沉默着進廚房自己做早餐吃。
陸少寒站在大廳,看着背對着他的應璃,薄脣抿了抿,終究是轉身出去了。
應月氣的衝應璃大吼,“你裝什麼清高,現在不阻止他,等蘇雅然回來你就完了。”
應璃被鍋裡的熱油燙了一下,眼眶驟然一熱,蔥花竄起的青煙模糊了她的眉眼,遮掩了急劇涌出的淚。
應月吃着應璃做的早餐還不時地嘀咕她沒用,應璃只當沒聽見,她收拾好廚房準備出門之時看到應月拿着一本食譜在研究,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她對樑韋琛是真正用心的。
“姐,我去上班了。”應璃招呼一聲,應月頭都沒擡一下。
以前早上基本上是不會遇見樑韋琛的,今天不知怎麼了卻遇上了,樑韋琛剛走進電梯,見到她忙摁住鍵不讓電梯門合攏,應璃站在原地看着他,沒有上前。
只這麼一猶豫,應月開門走了出來,眼尖的看到了樑韋琛,面色不可察覺地變了變,忽地對應璃說:“應璃,你昨天畫的草稿好像丟在家裡了。”
明知道應月是子虛烏有,可應璃還是唔了一聲,返身進房了,身後,應月已然搖曳生姿地走向了樑韋琛。
應璃重新回房,突然覺得好累,乾脆坐在沙發上讓自己神遊太虛,發呆的悠然時間通常過得很快,等她回神時,不知不覺竟過了兩個小時。
當她重新出門時,樑韋琛家的門靜悄悄的,整個走廊也一片靜謐,早上十點的此時此刻,想必樑韋琛一定不在家。
應璃猶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摁了他家門鎖的密碼,門咔嚓一聲鬆了,心口一陣狂跳,他沒有換密碼。
有一股無形的驅策力讓她走進了樑韋琛家裡,書房門鎖了,打不開,可臥室門卻沒有鎖,她輕輕地走進去,一成不變的裝飾。
陽臺上,有一張小圓桌,上面放着一個精緻的瓷杯,窗簾緊閉,隔絕了窗外的陽光。
應璃低頭,拿出帶來的顏料,調好,沾筆,仔細認真地把樑韋琛牀頭那半朵牡丹花畫好,並對整個畫面潤了色,讓它更趨完美。
做完這一切,應璃的心裡莫名的發空,好像有一陣颶風襲來,把她心臟穿破,形成了一個小洞,不大,卻尖銳清晰地泛着痛。
她收拾好牆繪工具,消滅一切自己來過的痕跡,轉身欲離開之際卻看到了那張小圓桌邊放着的座椅上躺着她的衣服,那晚,她淋雨狼狽換下的衣服,一旁,還有一件疊的很整齊的黑色真絲襯衫。
靜靜看了三秒鐘,應璃快步走過去抓起衣服抱在懷裡,剛走出樑韋琛家卻被應月逮着正着。
“你怎麼從他房裡出來?”應月失聲怒問,隨即拔高音量尖叫一聲,“我問了他很多遍他都沒有告訴我房門密碼,你居然知道?”
一眼又看到應璃懷裡抱着的衣服,應月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這是上次下大雨我留在這裡的衣服,我拿回來,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見樑韋琛。”應璃搶在應月發難之前做下保證。
應月將信將疑,“爲什麼?”
應璃咬着脣,不語。
應月忽然就笑了起來,“是不是覺得少寒說的很對?樑韋琛不可能對你這個有夫之婦有非分之想?”
應璃心裡一痛,嘴角硬是擠出一絲笑,“是啊,我就是這麼想的。”
“還算你有自知之明。”應月哼了聲,“那你告訴我他的房門密碼,我才相信你。”
應璃緊了緊手裡的衣服,睫毛幾經顫抖,“好。”
……
應璃照常上班下班,期間程默打來電話,她沒接,晚上也沒到英皇娛樂去報道,程默先是一陣狂轟濫炸,後來大概他忙了,手機終於消停下來,也成功沒電自動關機了。
這一晚,應璃特意一收工就回去,剛好是下班晚飯散步的高峰期,大堂里人來人往,一旁的休息椅上並不見樑韋琛。
他不在,很好。
應璃深吸一口氣,和一羣陌生人擠電梯上樓。
回到家,並不見那個她最想看到的身影,陸少寒,自一大早出去到現在都未回來,且一個電話都沒有。
“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那麼早?”應月興沖沖地跑進來,臉上帶着喜色,“樑韋琛說等一下帶我去看一場模特走秀,哦,我好高興。”
應璃看着應月雀躍地跑進客房換衣服,她慢慢坐下,好一會兒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應月穿了一件紫色的晚禮服站在她面前翩然轉了一圈,問她好不好看,她只機械地答好看。
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應月切了一聲,可因爲心情好沒有和應璃計較。
終於確定就穿那件v領的貼身紫色晚禮服,配同色系的水晶高跟鞋,應月翩躚站在應璃面前,就像個高貴動人的仙子。
是了,樑韋琛喜歡的女子大概就如牡丹,端莊瑰麗,牡丹是花中之王,那麼他的女人自然是千千萬萬的女人中最爲出色的那一個。
“祝你好運。”應月興高采烈出門之時,應璃終於回過味,笑着把她送了出去。
應月高昂着下顎接受應璃的祝福,可當她的芊芊素手摁了一遍門鎖密碼之時,聽到提示錯誤,整個人都僵了。
“剛剛還是對的,現在就錯了,他……改了密碼。”應月兀自站在樑韋琛家門口懊惱地自言自語。
“沒事的,你在這裡等他,他肯定等一下就出來了。”應璃站在應月身後安慰。
應月惡狠狠回頭瞪着應璃,她早上剛知道密碼,他就改了,這什麼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三分鐘之後,樑韋琛出來了。
他罕見的穿了一身金屬色的西裝,玉樹臨風,英挺俊美,看他一眼似乎連呼吸都快停止了。
應月全然忘了因他改密碼而生出的懊惱生氣,一雙美眸只癡癡看着他,回不了神。
應璃很快收回目光,衝樑韋琛禮貌一笑,抽身回房了。
“我們走吧。”應月回神,嬌笑着挽住樑韋琛的胳膊,樑韋琛雖然僵了一下,但並未推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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