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冠軍由她決定
“好，那煎荷包蛋吧，你說過的。”
應璃睜圓了眼睛，愣了一會兒才說：“可是我要請你去飯店吃大餐，不是荷包蛋。”
安靜的車內，樑韋琛悠悠來一句，“我就喜歡吃你煎的荷包蛋，不行麼？”
他低沉醇厚的男性嗓音莫名變成了一把小刷子，一下一下刷着應璃的心臟，讓她心絃跟着震顫。
他們回了白塘公寓，樑韋琛的狡兔三窟裡，應璃在廚房裡忙碌，而樑韋琛坐在客廳沙發上，在看一本原文書鈀。
空氣中散發着食物的香氣，尤以荷包蛋的味道最濃，應璃一口氣煎了九個，盛在白瓷盤裡放到餐桌上，又炒了三個菜做了一個湯，等到這些做好米飯也已好了。
“可以吃了，你過來吧。”應璃擺筷子的時候喊了一聲樑韋琛。
樑韋琛放下書閒庭信步走了過來，優雅地坐下，優雅地等應璃坐下，然後纔開動伴。
“一次吃這麼多，會不會中毒？”樑韋琛的目光落在雞蛋上，營養學告訴他們一個人一天吃兩個雞蛋最好，過多不但不會被吸收還有可能中毒。
應璃擰着秀眉，瞧着樑韋琛深沉的臉，很無辜的回答：“我不知道呀。”
樑韋琛沒在說什麼，低頭，夾起荷包蛋，一口一口吃下。
當吃到第五個的時候，應璃沉不住氣了，“你不膩嗎？”
樑韋琛拿筷子的手微一停頓，忽而意有所指的問：“你愛陸少寒愛膩了嗎？”
應璃目光一黯，沒有回答。
樑韋琛見她如此，心中猶如被鈍鐵錘了一下，他低眉，繼續吃荷包蛋，只是，同樣的色澤和手藝，卻再也吃不出先前的味道。
最近應璃食慾大增，吃的竟比中午還多，吃完了她搶着收拾了廚房，然後侷促地看着樑韋琛，“我上去了。”
既然都回家了，她想上去午睡。
樑韋琛點頭，把應璃送到門口，看着她進電梯才抽身回房。
家裡很安靜，應璃意外的聽到了客房裡傳出隱約的說話聲。
“媽，你放心，我一定能嫁給樑韋琛幫爸爸度過危機，只要我們能幫到爸爸，爸爸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
聽這聲音是應月。
難道是韓女士來了？
“你能做到就最好了，只要你成功，你爸以後一定會冷落毛雪母子，也算是爲媽出了一口氣。”韓佳儀的聲音緊跟着響起。
果然是她。
應璃輕輕關上門，走近客廳，裡面的兩人聽到響動走了出來，韓佳儀看見應璃，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起色不錯，看樣子你害喜並不厲害。”
應璃抿了抿嘴，確實不怎麼厲害，能吃能喝能睡，她感覺自己的臉瘦了，可體重卻重了，可見肚子裡的這顆種子正以強大的力量在茁壯成長。
應月悠閒地倚着門框哼笑起來，“只要把孩子一生，陸少寒就不可能跟你離婚了，你放心吧，陸伯母都替你打點好了。”
應璃迷茫地看向應月，不懂她話裡是什麼意思？
應月嗤笑一聲，“你以爲陸少寒爲什麼突然改變主意要留下你的孩子？還不是媽媽去求的方惠，讓方惠想的辦法，這會兒蘇雅然一定恨死了。”
應璃心裡一抽，想起去醫院流./產時陸少寒一路上都顯得很薄情，後來接到一個電話就改變主意了，他還以爲他良心發現心存不忍，原來又是她自以爲是了。
“謝謝媽。”應璃跟韓佳儀說了謝謝就走進臥室休息了，她趴到牀.上，抱着枕頭，一陣難過。
……
一個星期後，應璃要到學校拿畢業證書，陸少寒再次親自送她過去，且這一次全程陪同。
拿到畢業證從學校出來，陸少寒站在車邊看她。因爲終於順利畢業了，應璃臉上洋溢着燦笑，甜美的讓人不由自主想要多看幾眼，路過她的男生都被她吸引，目不轉睛盯着，卻看她走向了一位翩然英俊的男人，且開着豪車，不由失望。
應璃歪了歪頭，瞄了一眼那些盯着她看的男生，衝着陸少寒笑着開玩笑，“少寒哥你看，我的行情還是很好的。”
沒想到陸少寒臉色一冷，脫口說：“可惜等你的孩子一出世就不一樣了。”
應璃小臉一緊，打開車門坐進去，沒再說話。
現在正好是中午上下班高峰期，路段很堵，陸少寒特意走另外一條稍遠但不會堵的路，應璃看着車窗外，認出這裡是本市有名的酒吧街。
兩旁遍佈着各種主題酒吧，上次她和程默來這裡找陸少寒就是在‘傳奇’遇到的毛亞傑，然後出了很多事，樑韋琛出手相助。
車子經過上次的地方，應璃禁不住多看兩眼，卻倏地一陣錯愕，原本是酒吧門面，現在居然變成了裝潢考究的鴨脖子店，透明玻璃裡可以看到裡面乾淨的裝修，以及站在門口的兩位年輕女服務員，有七八張餐桌，可惜沒有一個客人。
有誰會在這種地段開個鴨脖子店？
注意到應璃的錯愕和驚訝，陸少寒順着應璃的視線看過去，勾了勾脣角，“聽附近酒吧老闆說這家酒吧怠慢了某個人的女朋友，那人把這裡買下來開了一家鴨脖子店。”
應璃心口驟然一縮，有什麼東西宛如春天的野草瘋狂的滋長出來。她的雙眸死死盯着那家無人問津的鴨脖子店，心口莫名地發熱，眼眶也一陣酸澀。
樑韋琛，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做？
陸少寒看着那家店似乎不屑地嗤笑了一聲，然後繼續朝前開，應璃怎麼也收不回目光，直到遠離那家店，目光才緩緩收回。
然而心尖，已經激起層層漣漪，一圈一圈漾開，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
一晃，到了七月份，夏天的熱度開始如火如荼地炙烤着大地和在外行走的人。
在結束了一項工作之後，應璃終於找到機會去了那家鴨脖子店。
鴨脖子店沒有名字，廣告牌上只寫了‘鴨脖子’三個字。
應璃推開門，站在門旁的服務小姐立刻笑着招呼，“歡迎光臨。”
應璃幾乎被這樣的熱情嚇到，簡直一點兒不輸給肯德基員工的熱情嘛。一進入房裡，一陣涼爽的空氣襲來，一下子驅除了身上的炎熱之意。
應璃就坐到了靠門的位置，然後開始打量這間店。
“請問您要什麼口味的鴨脖子？”服務員過來親切地問。
應璃驚訝地看了看，從服務員手裡接過她遞給她的單子，定睛一看，上面印着精美的鴨脖子圖片，香、辣、甘、麻、鹹、酥、綿……只要你能想到的口味，上面都有。
長時間的，一陣默然無語。
“我…….可以每樣來三個嗎？”應璃試探的問，這麼多口味，對於她這種嗜吃鴨脖子如命的人簡直每樣都想啃一啃。
“當然可以。”服務員毫無異議地答應，臉上甚至帶着奇怪的歡喜。
端上一桌子鴨脖子時，應璃忍不住問：“你們怎麼那麼高興？”
“因爲你是唯一一位想要嚐遍所有口味的顧客啊，而且我們顧客實在很少，開張快一個月了總共也沒超過十五個，您是第十三位，呵呵，我們廚師天天閒的都快發瘋了，就想着有人上門，好讓他忙忙。”
開在這樣白天幾乎沒什麼行人經過的路段，生意當然很差了，顯然，開店之人並不想賺錢。
“謝謝。”應璃朝她們點了點頭，開始用店裡特製的夾子捏起鴨脖子啃起來，每一樣都很好吃。
看她吃的津津有味，一直坐在後臺收銀臺那裡的店長忍不住喜滋滋地打了個電話，“喂，徐秘書嗎？今天我們店裡迎來了第十三位客人，是個漂亮的女孩子，長得有點像高中生，她好像很能吃，點了很多…….”
劈了啪啦，三十多歲的店長講了一大堆，之後便聽對方沉吟着問：“她是不是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長得很清秀，有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睫毛很長，很可愛的樣子？”
“嗯，是呀，徐秘書你怎麼知道？”不等店長問清楚，徐秘書就掛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樑韋琛推門而入。
店長和店員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上前迎接，只有應璃在看了他一眼之後繼續從容地啃着自己的鴨脖子。
樑韋琛擺了擺手，在一片驚訝的目光中，無聲地坐到了應璃對面，目光掃過一桌子啃過的，沒啃過的鴨脖子，身姿如鍾，端坐着，安靜看着應璃繼續吃。
應璃擡手，要了一杯果汁，柳橙汁，和樑韋琛鮮榨的一個味。
喝着喝着，心口泛起了酸，停下，擡眸，凝注着樑韋琛英俊深刻的眉眼，“還有三個月，你就要離開了？”
樑韋琛怔了一下，沒想到她開口說的竟是這麼一句話，“是。”
他連一絲遲疑都沒有就說是，應璃失望地垂下眼，一口喝乾果汁，擡頭目光凜凜掃了一眼與酒吧街格格不入的鴨脖子店。
“那你還開這家店做什麼？放在這種地段，一點錢都賺不到。”她的語氣有點衝，沒有見到他之前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可見到了，反而什麼都說不出。
“我願意。”簡潔的，只有高低起伏的三個字，聽得應璃氣悶不已，鴨脖子也沒啃完，拿起包就走了。
樑韋琛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心裡一陣發空，卻坐着沒有動。
至此，鴨脖子店的員工終於知道了他們的老闆爲何要開這樣的一家店，並且隔三差五就會過來坐坐，且一坐，就是大半天。
應璃出了鴨脖子店，心裡莫名的彷徨難受，空氣中悶熱的空氣一股腦包裹全身，不一會兒，她便滿臉是汗。
可她還是堅持提前趕到英皇娛樂，因爲今晚是模特前三甲決賽，對程默至關重要的最後一場比賽。
原本這場比賽是在半個月前就該舉行的，可不知爲何英皇突然延後了半個月，應璃不得不認爲這是樑韋琛在暗暗幫她，好讓程默臉上的傷好個徹底，以免影響最終成績。
他總是那麼默默地幫她，不着痕跡，點滴不漏，卻又那麼明顯。
到英皇時，程默正在後臺，後臺有些亂，一些男模走來走去的，身上穿着最新潮的衣服，臉上隨時展現最迷人的風情，而程默身在他們中間，那一身令人過目不忘的魅力一眼就能抓住人的眼球。
“今晚對你來說很重要，加油。”應璃左閃右躲，湊到程默身邊，臉上揚起一抹堅定鼓勵的笑容。
程默鄭重地點了點頭，“嗯，我會的。”
很快到了上臺時間，應璃不能再留在後臺，想要到前面找個偏僻的位置坐坐，卻不料撞上了應月。
應月穿着一襲黑色露肩細帶晚禮服，風姿卓越高雅，一顰一笑都有着瑰麗的女性風情，而她身旁，伴着同樣出色的樑韋琛。
從中午相見到現在，不過四個小時的時間，他就站在了別人身邊。
“應璃，你怎麼在這？”應月也看到了應璃，應璃因爲懷孕的緣故，最近肚子越來越大，但她沒穿孕婦裝，上身只穿了寬鬆的雪紡紗上衣，穿一條寬鬆的休閒褲，如果不仔細看，並不能看出她懷孕。
除了樑韋琛知道她做了程默的助理，其他人她都沒有告訴，應月自然會感到奇怪。
在衣香鬢影中，應璃擡臉笑笑，“我有個學長參加了這次大賽，特意過來看看。”
應月不疑有他，含笑點了點頭，便挽着樑韋琛的胳膊走向最前排的嘉賓席，沒想到樑韋琛卻轉臉看向應璃，忽然對她說：“你跟我來。”
應璃正覺莫名，且衆目睽睽之下，並不想跟樑韋琛過去，可他語氣間含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她不由自己就跟着走了過去。
到了最前排，樑韋琛推開應月，指了指後排的正中位置，“你去坐那裡。”
應月立刻難以理解地瞪大眼，而樑韋琛似乎並不想解釋，他轉向應璃，一把拉住發呆搞不清狀況的她，就那麼坦然自然地拉着她坐在了他的身邊。
他們的位置，是今晚最矚目的位置，不但是評委主席，還代表着尊崇。
接收到四面八方射來的異樣目光，應璃如坐鍼氈，臺下，一隻溫暖寬厚的手忽然握住她的，樑韋琛連偏頭看她一眼都沒有，只輕輕握着，彷彿傳遞給她無窮的鎮定和力量。
應璃平靜下來。
走秀開始，耀眼的燈光下，一衆模特緩緩走出。爲了給今晚的決賽增添氣勢，請了不少一線女模來助陣，現場有電視臺直播這才賽況，英皇娛樂前期已做了重頭宣傳，後排的衆多記者在一開始鎂光燈便閃個不停。
應璃雙眼緊緊盯着t臺，當程默穿着一身休閒裝魅力萬分地走上來時，她覺得自己手心都出汗了。
程默的身邊伴着兩位女模，據她所知都是現在身價最高的一線女模，一個清純一個妖冶，天衣無縫地襯托出程默的魅力，三個一出，現場頓時沸騰了起來。
聽到身後的鎂光燈響的比剛開始還勤快，應璃偷偷鬆了一口氣，有了這樣的關注度，並有了和一線女模同臺走秀的經歷，且氣場還不輸給她們，哪怕比賽名次不那麼理想，以後躋身模特界混口飯吃總不會成問題。
現場的氣氛一波高出一波，當主持人請評委評判之時無疑是最緊張的，出了結果之後，主持人請英皇的高層上去揭曉，而冠軍留在最後，且由樑韋琛上臺宣佈。
第三名、第二名都不是程默，而毛亞傑更不在名次之內。
毛亞傑早就陰鬱着臉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現場。今晚的比賽無疑對他也是關鍵性的，所以他的父母都來了，應傅和毛雪。
應傅託了不少關係纔不至於坐到最後一排，可他的兩個女兒卻輕而易舉地坐在了最前面。他是知道應月兩個月來和樑韋琛的關係有了突破性的進展，甚至已經同./居了。只是沒想到，坐在樑韋琛身邊的居然不是應月，而是應璃。
而他也囑咐過應月，叫她在樑韋琛面前說幾句毛亞傑的好話，捧捧毛亞傑，好讓他進入前三甲，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說？
“這冠軍，到底花落誰家？請我們英皇娛樂的樑先生上臺爲大家宣佈。”主持人熱情高漲地邀請樑韋琛。
樑韋琛一貫低調，主持人秉持這一原則並未清楚地點明樑韋琛的身份，但能最後站在臺上宣佈冠軍的，身份有多重要可想而知。
樑韋琛起身時出其不意地拉住了應璃，應璃震驚地看着他，而他強勢地拉着她走向了萬衆矚目的臺上。
“我想這冠軍由我的朋友來宣佈。”樑韋琛拉着應璃走到臺上，主持人也被這一變故驚了一下，但之前聽說過樑總維護過一個女孩子，這次親眼得見，很快明白並鎮定下來。
應璃沒想到樑韋琛會來這一出，可人已經站在臺上了，且這麼多人看着她，攝影機也對着她，她只好硬着頭皮接過樑韋琛遞給她的紅色封子。
她小心翼翼地拆開，心裡一陣祈禱，程默，程默，把程默的名字在心中默默唸叨了幾十遍才緊張地打開，可一見到裡面，應璃的呼吸都停止了。
一張純白的卡片上，一面是燙金的大紅，而另一面什麼都沒有寫，白白的一片。
她看向樑韋琛，樑韋琛面對鏡頭也是一副嚴苛冷峻的模樣，只看向她時，目光微溫，嘴角似乎含笑，可仔細去看，又沒有。
應璃深呼吸，站在臺上，她看到了應傅和毛雪、還有緊張期待的毛亞傑以及應月，應月朝她打了個手勢，似乎冠軍應該落在毛亞傑身上。
應璃的呼吸，停止了。
樑韋琛是故意的嗎？
故意把這個決定權給她？
此時此刻，只要她輕巧的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個人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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