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憂想了片刻,又看了看眼前的太子,道:“我現在也走不開,你去讓慕容妃進來吧。”
這話說得,簡直讓東宮的女官們都聽不下去了,同樣是正妃,從入宮以來,即墨妃就後來居上,處處壓慕容妃一頭。如今到了這個時候,還藉着守護太子的名義,隨便吩咐慕容妃進來出去的。難怪後宮里人人都說她霸道。
唯有即墨憂自己清楚,她現在的確是走不開,雖然已經以金針定魂護持太子,但此刻太子命若懸絲,時刻有變,若是不這樣謹慎的盯着,稍有疏忽,出了什麼事情的話,事後後悔也來不及的。
即墨憂守在太子身邊,沒等多久,慕容嫣然就進來了,柳麗池令東宮女侍搬椅子過來,慕容嫣然也在她身旁坐下。低聲道:“太子垂危,我早該過來探望的,只是方纔過來的時候,聽說你在這邊,怕影響你施救,纔沒有進來。”
即墨憂問:“別的人呢?”
慕容嫣然道:“宛容以下的宮妃都已經過來了,我讓她們先在正殿那邊等着,皇甫昭儀與蘇姬人雖未到,也遣了殿內的人過來探問消息。你是知道的,昭儀眼下還在家中未曾回宮,怪不得她。”
也不知道爲什麼,皇甫明月這次歸寧的時間似乎分外的久,這陣子內廷的事情又多,幾乎都忘了宮裡還有這麼個人了。
至於蘇華章人沒有來倒不奇怪,當日若非她小產,如今太子未必是眼前這個。心裡怨恨難消也是難免的吧,況且,太子危在旦夕,這個時候出入太子殿,萬一被什麼事情攀扯上了,可不是好玩的。
即墨憂冷冷問道:“慕容妃遲遲不進來,也不讓別的宮妃進來探視太子,是對本宮實在太放心呢,還是爲了避嫌?”
慕容嫣然道:“在這宮裡,若論醫術,除了碧姬就是即墨妃了,若是連你也回天乏術,誰能怪你呢?我自然也沒有避嫌的必要。”
“太子生母的醫術自然是比我好很多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時
候了還和你哥哥在御書房那邊談事情。到底是什麼事情呢?早不談晚不談,一定要趕在這麼個要命的關口?”
慕容嫣然道:“我也不清楚,大祭司入宮之後就直接去覲見陛下了,況且,前朝的事情,也不是我們該問的。”
即墨憂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御書房秉筆女官慕仙柔步履匆匆過來道:“傳陛下口諭,請即墨妃娘娘即刻前往御書房面聖。”
即墨憂坐在那裡,連眉毛都未曾動一下,只問慕仙柔道:“碧姬現在還在御書房麼?”
慕仙柔垂首隻答一字,“是。”
“去問問她,本宮現在以織命針定住太子身上七處命脈要穴,需時刻照應。傳我去面聖,太子該怎麼辦?”
抗旨不遵是大罪。但御書房的女官同樣心中有數,即墨妃的確可以面對天子傳召依然坐着不動。北辰元凰不至於因爲這點小事跟她計較。當下也不多言,轉身再回御書房傳話去。
天子身邊的人,自然是會看眉眼高低,也分得清輕重緩急的。眼下再急的事情,恐怕都沒有太子重要。
慕仙柔去了一會兒,回來道:“碧姬娘娘說,請即墨娘娘將太子關元,中極兩穴的金針起出,改在神闕與太溪兩處入針三分,之後請慕容妃代爲看顧就好。還請娘娘儘快隨奴婢面聖爲要。”
細想一番,就覺得碧姬指出這兩處改動十分有理,與其餘五個穴位配合之後,的確會使命脈更爲穩定。此刻原本也不是使性子爭高低的時候,她伸手起出兩根金針,換了位置,將這邊的事情交給慕容嫣然,然後就跟着慕仙柔離開了。
到了御書房那邊,慕仙柔輕手輕腳將她帶到執政殿,見整個執政殿那邊都已經被清空,內侍女官們多數在正殿當值,往御書房過去的整條走廊都已經被清空。慕仙柔將她帶到走廊盡頭,停住腳步,讓她自己過去。
看這陣勢,果然是要出大事了。
推開御書房的門,倒是沒看見什麼想像
中的大場面,御書房內只有北辰元凰和慕容瑾以及碧女在,她略微鬆了口氣,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反正是來商量事情的,又沒多少外人在,這種時候,真懶得計較禮數了。
北辰元凰輕聲問她道:“太子這會兒可安穩了麼?”
即墨憂輕輕皺眉。
雖然不是她生的,但畢竟也守護了一下午,稚子無辜,看着那樣小的孩子受到那麼重的傷害,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又不能說出來,心裡是真的挺難過的,她道:“情況不大好,也不知道熬不熬得過去。”說着又覺得有些生氣,便看向碧姬道:“碧姬倒是悠閒,太子身陷危機,做母親的人,這般沉得住氣,倒是真難得了。”
碧姬原本正低頭在紙上寫寫畫畫的,不知道在做什麼,聽到她說話,頗爲吃驚的擡起頭,道:“太子危急?”她停下手中的筆,看似在思索,實質上是以靈識感應東宮之中的狀況,隔了片刻才道:“不是還好好活着呢麼?”
即墨憂險些被她氣到吐血,道:“什麼叫做好好活着,今天下午我一直守在東宮那邊,眼看着太子時刻都有性命之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碧女道:“東宮的事情,我心裡清楚,若是他死了,我一定也會立刻知道。自然也沒必要一直在那裡待着。”
即墨憂徹底無語了,道:“碧姬的意思,是本宮在多管閒事了?”
碧女道:“那倒不是,太子能撐到此刻,也是多虧了即墨妃的織命針之效,若非如此,我也沒辦法在這裡調查事實真相。”
說得像是很有道理似得,只是,對自己親生的兒子都這樣漠不關心,簡直不明白北辰元凰到底是怎麼跟這樣的女人過日子的。
她正是沒話說的時候,北辰元凰道:“阿憂兒,太子因何而受重創,你可知情?”
即墨憂道:“似是受到術法損害,原因我卻未曾查明。”
“是龍脈受創,太子身爲龍嗣,受到牽累罷了。”
(本章完)